“父亲,这是黑风教教主写给长虹门的信。”
何可南将一封信递到父亲面前。
长虹门掌门陶问天是何可南舅家表兄,何氏既然不方便出面,就通过他雇请黑风教出手劫持湖北王之子,再想办法辗转“送”给长虹门,最终让何府得人情。
谁知黑风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半月不到就将自己整成江湖上的过街老鼠。
何之洲不耐烦地打开信,只见上面写着:“我黑风教自知建教日浅,凡事低调从容,与江湖同道素无瓜葛。不想接了贵门生意之后,一夜之间树敌无数。贵门保密意识太差,竟然导致我教操作此事的头领姓名、行踪尽皆泄露。这次合作我教不敢再进行下去了,只能将一半酬金奉还,以后阳光大道独木桥,黑风教与长虹门各走各路。特此知照,顺安!”
“啪!”何之洲越读越生气,倏地站起来,一掌把信拍到桌子上:“混账!”
何可南说:“长虹门只是将生意交与他,并没有细问派出什么人手、什么时间地点操作此事,现在黑风教居然将泄密的罪过推到长虹门身上!”
何之洲不屑地说:“黑风教如此颠倒黑白,只为毁约,且不想赔偿定金而已。”
“父亲,我们要不要出手,给黑风教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长虹门的背后是谁。”
何之洲不回应,犀利地扫了儿子一眼。
何可南顿时矮了三分,知道自己错了。
虽然何氏平时尽量与长虹门撇清关系,但江湖上大多知道二者之间的关系,黑风教敢写来这样的信,肯定在韩氏南门与何氏之间权衡过,最后选择了韩氏南门。
这,更证明计划的重要性:韩九公子是南门之后,又是湖北王之子,还与安庆王是亲戚,若按计划“救出韩九公子”,那可是天大人情!
可惜被黑风教坏了事!
何之洲重新坐下,沉声说:“黑风教素来处事不律,长虹门出于这一点找他们办事是对的。但是处事不律又容易事急反水,你告诉问天,接受退回的酬金,交易终止,注意软硬兼施安抚好黑风教。”
又说:“你怎么想的?居然想让我们直接出面警告?现在对黑风教封口还来不及,务必避免他们说出长虹门,牵涉到何氏,你倒自己亮出去!”
何可南低头俯首:“孩儿错了!那,我们另外再找人代替黑风教?”
何之洲摇摇头。
这时管家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相爷,安庆王府派人送信来。”
见大爷何可南迎前两步,就将信交到他手中,倒退几步转身出去了。
何之洲从儿子手中拿过信,从头至尾浏览一遍,脸色越来越青,将信递到儿子手里:“看看,你还要另外找人么?”
何可南迅速浏览完毕,不由有点紧张:“楚亭君真是奸猾异常,在信中直接点出黑风教,还请我们严查此事,这……”
何之洲不满地哼了一声:“不仅如此,他还说他很快要回京,什么与我细斟慢论,不过将此事唯我是问罢了!”
“那......”何可南欲言又止。
本来想送湖北王及楚亭君人情,谁知反倒得罪了韩氏南门,现在又被楚亭君怀疑上,难说前功尽弃甚至会被反噬。
见儿子担忧,何之洲冷冷地说:“楚亭君依然如此小气量小格局,他这封信的出发点是什么?还是为了那个女人!”
何可南顿时释然:“父亲高明!新朝建立以来,楚亭君成了没牙的老虎,现今虽有镇西军,然而军心浮动,不足为虑,还得我们替他将牙齿装上。”
说着试探地问:“父亲,我们接下来继续挟持湖北王儿子?”
何之洲不满地看着儿子:“此事还有必要做下去?”
“儿子明白,我这就布置下去,务必帮助湖北王的儿子顺利出京,送湖北王及楚亭君一个人情!”
何之洲满意地点点头:“去吧!”
何可南将一切布置停当,又陪父亲用了午膳,这才回到正院旁边自己的院子。
走近房门,就听到房里夫人在与人说话。
只听一个压低的声音说:“夫人,这三夫人开销越来越大了。上次拿走老太太的百年人参,这次倒好,连你的嫁妆也敢伸手。”
这说话的,似乎是夫人贴身丫鬟宝珠。
又听另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说:“可不是,那副头面是夫人的陪嫁,三夫人居然面不改色,说拿走就拿走。这样下去,府里的仓库早晚被她搬空!”
这个容易分辨,是妻子陪嫁戚嬷嬷在说话。
何可南干脆停步,且听听妻子怎么说。
只听夫人柔声说:“你俩也是为我好,但还是不要说了。毕竟同一家人,生出隔阂不好。”
戚嬷嬷叹气说:“唉,夫人你也是太善良了。”
何可南放重脚步走了进去。
“大爷。”宝珠与戚嬷嬷连忙迎出来,恭敬行礼。
何可南挥手让她俩退出,低声问:“可又是老三那边来拿仓库物件?”
大夫人轻叹一声:“可不是。”
“有没有说拿这些去做什么用途?”何可南问。
“有时说有时不说,说的话都是送给陈小姐。”
“哦,哪个陈小姐?”何可南搜索着京城中姓陈的人家。
夫人解释说:“就是帝师陈大人的女儿。”
何可南听说是送给帝师的女儿,不好讲什么,只说:“若是送给这个倒也罢,就怕她铺张浪费。拿别的也没什么,偏拿的都是府库里最值钱的。这样吧,方便的话你还是提点几句。”
夫人为难地说:“你叫我万事顺从她,现在又叫我提点她。我有点不明白,她不是一直跟着安庆王妃,不知怎的独自回了湖北王府,又不知怎的惹得娘家不愉快,连个送嫁的人都没有。现在倒又看重起来,叫人一头雾水。”
何可南不好说,又不好不说,就拣能说的说几句:“这背后你有所不知,她最近立了点功劳,老爷子看重得很,连带着母亲也看重。况且,我们将来拢络湖北王府及安庆王府,须要借助联姻这个由头……”
大夫人明白了,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我以后多让着她就是。”
何可南还想说“提点还是有必要的”,见夫人已是无奈,就说:“为难你了,眼前只能这样。”
夫妻又商议一些府事,就洗洗睡了,一宿无话。
何大夫人第二天起来梳洗罢,去陪老夫人用过早膳,才回到院子,就听丫鬟说:“魏夫人在厅内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