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依然没有回答。
他斜瞥了帝座上的孟振平一眼，然后对着向振反问道：“道友趁夜再来，难道是想对孟帝下手？”
“不错！”
向振也看了一眼正紧张得不成样子的孟振平，脸上带着鄙视道。
“道友可否看在在下的薄面上，饶过孟帝？”
“你还没回答，你这国师是从何时开始的！”
向振忽厉喝道，颇显不忿。
这老家伙以为自己是谁呢？
一直一副云淡风轻模样，很令向振反感。自己是来替无玷国和善亚国亿万无辜的凡灵报血海深仇的，何来薄面可说？
“咦，你不是灵鬼殿之人？你是来寻仇的？”
老者十分诧异，忽惊醒一般，说起莫名其妙之语。
向振闻言，不禁迟疑一瞬，然后学着对方语气，诈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你待如何？”
“你不是！”老者却气哼一声，肯定道，“你寻得是什么仇？”
“关你何事？”
向振被如此轻易看破用意，不禁暗气道。
“当然关老夫的事情。”
经此一闹，老者似没了耐性，也径直道：“你真要想杀掉孟振平，也不是不行。左不过，老道再扶植第二个孟振平出来。
不过，道友不妨先道清来历，然后述明所寻之仇，老夫或许能替二位说说和，也不一定。
毕竟，像他这种凡灵帝王，之于道友，实在不值一提，捻指即死。但他之于老夫，却是要重新费点周张再立新帝，终是太浪费时间啊……”
“你何时当成国师的？先回答我！”
向振没有理会对方的废话，而是沉声追问道。
因为事实几乎十分明晰，如果老家伙是六年前便当成国师，便足够说明，䧃孟帝国全面偷袭夷登帝国的决策，便是出自此人。
对方便是最大的首恶！
不过，老道的回答，却让向振失望。
“看你如此在意，老夫告诉你也无防。”老道意味深长地看了向振一眼，“五年前，老夫云游至此，孟帝便请我留驻帝宫。
所以自此，老夫便成了䧃孟帝国的国师。当然，老夫不喜喧嚣，倒是一直不曾对外公布这个身份。若道友有意，老夫也不介意与你共同执掌偌大的䧃孟帝国。”
“在你之前，䧃孟的国师又是谁？”
向振一点不在意执掌什么凡灵帝国，继续试探着问道。
因为他一直看着对方的一双老眼，感觉老家伙并没有撒谎。
那么，在老家伙来此的五年前，是不是也有另一位国师呢？
面对向振的咄咄逼人，尤其是对自己的提议无动于衷，老道立马拧起眉头。
不过，稍沉吟一下，他还是答道：“据我所知，那时并无䧃孟国师。”
“是这样吗？”
向振看向孟振平，眼中杀意陡现。
“是……是……”
孟振平惊惧不已，连忙抢道，身子也往前稍挪了挪。
向振这才发现，其双腿僵硬，并不随身体有半点异动。
显然，对方早已瘫痪。
“那六年前，你为何要对夷登帝国发兵？”
向振不为其惨状所动，仍恨恨地质问道。
“我……我……仙师，那些……往事，我不能说……”
孟振平忽大惊失色，死惧道。
“你说什么？！”
向振勃然大怒。
“道友不必发怒，他说的是真的。”黑袍老者见状，便插口道，“孟帝在我到来之前，便被人下了繁复的……灵魂禁制。
正是饱受限制与痛苦，他才哀求老夫长留帝宫，以期援手。不管六年前发生了什么战事，老夫相信，那一定非他本意。
如此看来，道友想要寻仇，实在该去寻那位正主才是。”
说到这里，老道似乎也松了口气。
显然，向振的到来，是为六年前的往事寻仇，正好与他身为国师后的事情无干，那他便算脱身事外……
向振闻言，不禁懵住。
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实在太荒谬。
一位帝王怎能被人下了灵魂禁制，而其所做的一切，均是他人授意。那这帝王，有何好当？
关键是这样一来，他的家国仇恨，还要不要报？
很不甘心，故而刚刚，向振的灵识，也已探进孟振平的灵台一瞬，以确认真假。
而对方的灵台中，除了显现一团茫茫漆黑之外，其他全无可探之处。
连虚暗之感，也难感知，更别说会探知什么虚暗空间和什么灵魂禁制了……
不过，向振却知道，这种不可探知的漆黑，便是灵魂禁制本身。
而这种手段，必为高阶修士所为。
向振收罢灵识，不得不信，孟振平是被人操控了。
只是这种操控，真是六年前便已存在？还是说，有可能实为老者所为？
毕竟，贼喊捉贼之事，也不一定……
“那你说，是谁对你……”
刚想逼问孟振平，向振忽意识到，这样必然问不出什么，只好问向老道，“道友可知是何人给他下此禁制的？”
黑袍老道脸上有点讪讪道：“道友可高估我了……老夫来到这里的时候，并不比你现在知道得更多。
只是在这五年里，老道才猜定，给孟帝下禁制之人，必出自宇津帝国。”
“宇津帝国？”
向振暗道果然，这正符合茂哥的说法以及自己的推测，宇津帝国必有高阶仙师坐镇。
只是，他的脸上仍假作不解道，“道友如何猜得？”
“因为，宇津帝国明明与䧃孟帝国互为四大帝国之二，本该平起平坐。但这些年，宇津帝室暴家，却频有指令书函过来。”
“书函？”
这又是什么鬼？
“是的，就是书函。当然，接到这些书函时，它们中的许多，明明空白无字，但孟帝见到这些书函，就不由自主地心神大受影响，无法拒绝其内藏的指令。
如此诡异，老夫当然能猜知缘由。这些书函，便是那位下灵魂禁制的仙师所为。
只是遗憾的是，老夫修为尚浅，这些年来，不仅不能替孟帝解开灵魂禁制，也不能识破对方书函操控孟帝的奥妙。
倒是宇津暴家偶有一些平常的书信，带着以假乱真的指令，老夫倒能轻易识破，全部予以拒绝。如此作为，也算是略尽了一下本国师的职责吧。”
“暴家的无字书函，一般都下了什么样的指令？”向振十分不解道，“割地赔款吗？”
似觉向振问得有趣，老道不禁抚须一笑道：
“呵呵，自然不会。只有那些以假乱真的书函上，才会提这些无理的世俗要求。而那些让孟帝无法拒绝，见之即惧的书函，实则全是关乎我辈修士之事。”
“修士之事？”
向振越发不解。
即便宇津帝国的仙师想从凡灵国得到一些好处，又何必远程遥控另一个帝国之主？且是长期干涉？
凭对方疑似高阶修士的身份，如此“经营”，有必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