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昭婷这样说,就想着先看一下对方的招数,再考虑如何克敌制胜。
这位马先生,自视甚高,平时多半是徒手对战,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亮兵器。这一次,如果不是看到对方人多势众,倒是不愿意亮出自己的独门兵器。这一刻,听赵昭婷这样一说,倒是有点为难了。皱了皱眉头之后,他右手拇指一弹,“唰——”的一声,折扇展开,摆了招“书童奉茶”的守势,淡淡地说道:“赵姑娘,请赐教……”
赵昭婷暗自寻思道:我右手的短棒,比那折扇要长上一倍。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他既然取的是守势,我何不以攻代守,先探一下他的底细?
“马先生,得罪了……”说着,赵昭婷一招“风卷残云”,棒尖指向对方咽喉。
马先生眼看来势甚猛,也不敢怠慢,折扇向上一撩,以一招“举头望月”,要卸去对方的攻势。然而,赵昭婷的起手式,只是虚招而已。眼见对方扇柄向上,中路偏下处,露出一片空挡,当下立即变招,棒尖瞬时向下一压,瞬间之后,变刺为扫,一招“横扫千军”,砸向对方腰间!
马先生万万没想到,对手年纪轻轻,变招竟是如此迅捷、狠辣,眼看扇柄已在外侧,仓促之中难以回防,没办法,只得向后一跃,勉强躲开了腰间中棒之险。
赵昭婷既然已经占了先机,如何还能让对方缓过气来?
只见她一扫未中之后,抢上一步,变扫为挑,一招“丹凤朝阳”,就要将对手的折扇挑离手中。只是,这马先生成名已久,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只见他稍一侧头,逃出了这短棒的攻击范围。紧接着,折扇一合,变成了一根短棍,砸向对方手腕。
赵昭婷暗自一惊,连忙收手,与此同时,左手匕首一闪,指向对手右眼。
马先生不敢造次,“唰”的一声,折扇再次展开,扩大了防守范围。
双方各显神通,使出平生所学,不一阵子,就拆了四五十招。
一旁观战的徐海韬、牟煜明、小玲子三人,渐渐也看出些门道来了:马先生身经百战,折扇上的功夫极为娴熟,只怕再拆上两三百招,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而赵昭婷呢,要论功力,自然是远逊于对手,然而,由于她以短棒为主攻,兵刃上已然稍占了上风。另一方面,她左手上的匕首,寒气森严,每到处于下风之际,略一挥舞,马先生就会有所收敛,不敢过于迫近。
旁观的这三个人,自然也想到了另一件事情,那就是,赵昭婷只是凭着兵器上的优势,才能跟对手战了个旗鼓相当。然而,马先生毕竟功力要更为精湛,也正值当打之年,再拆上两百个回合,凭着临场经验丰富,以及体力上的优势,战胜赵昭婷,也不是不可能。
“赵姑娘,长坂雄风……”徐海韬这样喊道。
场上的赵昭婷一听之下,心念一闪:徐海韬喊出这样一句话,是何用意?只拆了十多招,我就发现,这马先生内力深厚,持续的时间越久,他的胜算也就越大。场外的徐大哥,自然也能够看出这一点。他的意思,应该就是,我不要和对手拼体力,打持久战;而是要发挥兵器上的优势,看准时机,尽快克敌制胜……
“当年,长坂坡一战,”只听小玲子接着说道,“赵子龙将军右手长枪,左手利剑,杀得曹军心惊胆颤……”
“哦,是这样……”赵昭婷暗自惭愧。原来,这一瞬间,她终于想起来了,赵云之所以能够在数万曹军的围追堵截之下,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凭的就是长枪与利剑的精妙配合。而自己呢,短棒是短棒,匕首是匕首,各自为战,始终没能形成合力。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先是暗暗吸了一口长气,紧接着,右手短棒挥舞,以暴风骤雨之势,刺、劈、扫、挑,极尽短棒长于攻击之能事!马先生原本正想着,如何再慢慢磨上数十招,然后再找出对方的破绽,再乘机取势,占据上风。而这一刻,赵昭婷却突然加大攻势,马先生猝不及防,只能是折扇挥舞,力图先稳住阵脚,再伺机反攻。
然而,赵昭婷既然已经占了先机,如何还能让对手再作调整?
战至酣处,只见她抢上一步,右手劲力一透,短棒一招“痛饮黄龙”,刺向对方心口。
这一刻,双方相距较近,马先生想要逃出这雷霆万钧的一刺,已然是不可能了。情急之下,他只得折扇一挥,就算是扇面被刺破,也要挡住这心口被捅破之灾。
赵昭婷微微一笑,左手匕首向下一戳,刺向马先生左掌。
马先生万万没想到,对手兵器上的配合,竟然已经达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招架依然来不及,仓皇之中他左掌向后一翻,猛一回收。不过,饶是如此,还是慢了半拍。左掌被刺破的危险,勉强算是躲过去;然而,这匕首毕竟是攻如闪电,只因慢了一瞬间,那左掌掌背的一根筋脉,依然被匕首刺破!这匕首实在是太过锋利,一刺之下,那筋脉,瞬间就被从中截断,变成了两根不再相连的导管。
一阵剧痛之下,马先生先是下意识地扔下右手的折扇,紧接着,他用右手紧握着左手手腕,以防止左掌掌背上的鲜血,流出来。
其实,他这样做,倒是有点不冷静了:那掌背,并没有多少血液,他意想之中的血流如注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说他“不冷静”,意思是说,他如此轻易地抛下了兵器,对手如果继续追击的话,他就只能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然而,赵昭婷只是站在原地,并没有乘胜追击。
右手握着左手的马先生,很快也就意识到这一点了,不过,左掌剧痛难忍,他一咬牙,倒是豁出去了:既然败局已定,对手要如何处置,那是对手的事情;至于自己嘛,反正是一死,又何必再作无谓的挣扎和反抗呢?
不过,很快,他又看清楚了,对手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既没有上前攻击,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