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沉默下来,田丽紧紧捏住桌面,用力到指节发白,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田丽忽然呼出一口气,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下来。
她缓缓道清了所有罪恶。
五年前是她怂恿引诱,黄涛杀死她的继父和母亲。
对于陈亚飞一家和刘大拿,田丽一直重复着他们该死,这句话。
十年前她父亲出意外的工地,承包商就是刘大拿,而她父亲从高处坠下,就是因为陈亚飞在设备上没有做好检查。
提到此处,田丽的情绪很激动,可是十年前,田丽只有十二岁。
江晴问她,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田丽笑了笑,她说当年在医院的时候,听到她父亲的工友提起过,她当时年纪小,那个工友只告诉她有一个人没有检查好设备,才导致她的父亲发生的意外。
田丽想尽办法的进到刘大拿的工地上,并查出当年她的父亲死亡的真正原因,是一个工地上的工人没有固定稳简陋的升降梯,才导致她的父亲从高处摔了下来。
而那个工人就是陈亚飞。
田丽眼眶更加湿润,仿佛又经历了一遍痛苦的经历。
“我一直在谋划着怎么报仇,直到遇到了吴大龙,那个只有40多岁,却满脸沧桑的男人,非常巧合的是吴大龙的儿子,在十年前得了重病,在最需要钱的时候,身为包工头的刘大拿居然拖延工地民工的工资最后导致吴大龙的儿子没有得到及时治疗死了,而他的妻子受不住打击,痴傻了一段时间,跳河自杀了,一时间吴大龙失去了孩子和妻子两个最亲近的人,他
和我说,他当时很想死,但他却没有选择同样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是想要报复那些害他家破人亡的人,说来也巧,在我看到吴大龙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就是十年前告诉我,我父亲的死并不是单纯的意外。”
“现在的吴大龙和十年前有很大的变化,失去妻子和孩子,将一个大男人磋磨得不成样子,我主动找他攀谈,才得知我们是有共同的仇人。
刘大拿克扣农民工的工钱,其实主意就是陈亚飞出的,并且也是陈亚飞去执行的,两个人狼狈为奸,十年间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他们确实是死有余辜。
十年里吴大龙太孤独了,我主动接近他,并认了他做干爸,为他谋划杀死陈亚飞一家和刘大拿,吴大龙真的将他当做女儿般维护,承认下了所有的罪。”
田丽沉默片刻,继续对江晴和段怀谨讲述。
5月5号的深夜,是田丽和吴大龙一起去的陈亚飞住处。
吴大龙在工地,沉默寡言,他自己去敲门陈亚飞不可能会给他开门的,田丽在工地,花名在外。当天她在前面,敲响了陈亚飞家的门,房门打开的一瞬,吴大龙举着刮铲,将闪着光锋利的一面插进陈亚飞的喉咙。
人在受到外力重伤时是不会当时就死亡的,切断喉管在前三秒里,无痛无觉,紧接着泼天的痛感就会侵袭神经。
陈亚飞捂住喉咙,嘴里流淌血,痛苦的向后移动,但很快的,矮小肥胖的身体,轰然倒地。
田丽站在门口处,看着新鲜,潺潺流出的血液汇集在地面,形成一滩浓重的,红的刺眼的颜色。
吴大龙真的拿她当做了亲生女儿,不让他掺和进杀人中,在吴大龙杀死刘大拿的时候,田丽清醒的躺在床的另一侧,静静的看着,锋利的刀刃刺进刘大拿的脖子里,鲜血喷溅的声音,刺激着田丽,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仇恨,终于全部报完了。
正如她的计划,吴大龙承认了所有罪行,甚至不承认和她认识,田丽想,消失了十年的正常生活,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
江晴静静的听她说完,看着坐在对面的田丽,始终勾着嘴角,淡雅的笑着,她忽然对江晴说:“我都已经为你们准备好凶手了,你们为什么还要穷追不舍,就一定要让两个人全部坐牢,你们才会开心吗?”
江晴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法律的庄严与严谨每个人的心中都懂,却总是有想要抱侥幸心理的人。
没有等到回答,田丽只是自嘲一笑,继续说:“我真的很想过新生活,忘掉过去的所有不幸,我想把生活往前过,可惜永远都没有机会了,我悲惨痛苦的一生,开始于父亲的离世,我不知道我该怪谁?是该怨恨害死父亲的人,还是该去怨恨,狠心的母亲,或许更该怨恨的,是我的命吧!”
蓄在眼中的泪水终于潺潺不断的流淌下来,冰寒苦涩的味道,沾满明艳娇媚的面庞,一切都已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