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中队长应令道:“是!”又请示:“他这绳子,是不是?”
镇长走到光头司务长面前,脸对脸看看,点点头:“给他解了,让他好吃喝拉撒,住上几天。
让他看看,让镇上乡亲们都看看,不是只有赤 匪优待俘虏,老子们国民政府国民革 命军更加优待俘虏!”
又和樊中队长对视一眼。
光头司务长心中一凛:“妈的,这镇长和这白狗子中队长互相看一眼,好像诡诈得紧,这什么意思?”
一时顾不得多想,被高大横实的团丁推着,出门拐弯,进一土屋。
一看就是一间牢房,石片瓦房顶,土坯墙。
高大团丁给司务长解绳子,嘴里骂骂咧咧。
“妈的,弄你这么个货色来,还得我们弟兄费劲看守。
你小子还有钱没有,听说你是司务长?
那他妈的捞了多少啊!
给老子来点,老子好关照你。等毙你的时候,保证一枪穿脑袋,一点都不疼。”
光头司务长也不理他。
“这等小兵,懒得跟他磕牙——老子要赶紧想如何逃脱。”
横实团丁解了绳子,抬脚就是狠狠一下!
光头司务长身子一个趔趄,堪堪闪开团丁这一脚。
横实团丁踢了了个空,身子一歪,脚下一出溜,腾地一个屁股墩!
当时就痛得“哇”地一声大叫,眼神飘忽。
看样子,这一震,力量从屁股沿脊椎窜到了头顶。
他的步枪从肩上滑下来,枪托落在身边地面,枪被背带挂住,在肩背后歪斜晃动。
另一个团丁急问:“不要紧吧?”
将枪背到肩上,去扶同伴。
光头司务长一手伸出,划半个圈,去扶横实团丁左肩。
他本来是要伸手夺枪!
手在半途,突觉不对!立刻改了主意。
他帮横实团丁站起来,道歉说:“这位弟兄长官,你要小心些。也怪我,今天让你们受累了。”
他转过身,看见樊中队长右手持驳壳枪,举在身前,枪口向上。
樊中队长冷冷地望着他!
光头司务长笑道:“樊中队长,就我这一个回家的前战友,还值得您亲自送进牢房?
看来,这个误会越闹越大了!”
樊中队长和两个兵都诧异道:“战友?”
“是啊,”光头司务长振振有词,“我原来就是国民革命军保安团的,我们不是战友是什么?”
横实团丁已经站稳,晃晃脑袋,定睛看光头司务长,骂道:“他妈的,你们队伍都投了赤匪,你还神气什么?老子——”
哗啦卸枪在手,扬起枪托——
樊中队长喝道:“住手!
镇长说了,已经有上峰传话下来,有办公务的长官到镇上,这几天就到!
等上面长官来了,咱们把这小子往上一交。起码一百大洋!
要是弄死了,顶多查实了备个案,发十块大洋下来。那有个屁用!
好,不啰嗦了,留一个人看着,我们走,会餐去!”
光头司务长见樊中队长带了两个兵走了,只留了一个兵,横抱着步枪,在牢房外看守。
牢门门扇向里开,又关上了而从外面锁着。
光头司务长看了看,知道以自己力量,没法拉开。
想到:“要是徐二哥在这里,轻松拉开这牢门,如果连在墙上紧了,他能拉倒一面墙!
老子不行——还是用自己想到的办法!”
他看牢门外团丁总伸脖子看前面,笑道:“这位弟兄,我口渴得厉害,你给我打一罐水来喝。”
他已经将破瓦罐里的半罐水,倒在了土墙一角下部,那里正好是团丁从门缝向里看不到的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