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安静
书名:蜃鬼 作者:衍息 本章字数:7183字 发布时间:2024-01-01

那时候的女孩正坐在客厅里半人高的柜子上,一边摇着腿一边用手梳着她漆黑如瀑的头发。西落的阳光透过窗帘投进客厅里,正巧落在了女孩的脸上,像是块擦不掉的彩霞,晕红了女孩半张脸颊,带着一丝丝的虚幻。客厅里一片狼藉,龙樱雨坐在正中央,理着各种乱七八糟的线和箱子。而女孩,还在说着已经是今天她讲的第三个寓言故事了。

  “夸父和他的族人生活在载天山之上,他们是后土的后裔,是顶天立地的巨人。但载天山上的土地贫瘠寒苦,常年处在阴寒之中。不忍自己的族人们生活在黑暗之中的夸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要追逐太阳,去拥抱永恒的光明和温暖。

于是在太阳东出的时刻,夸父手持接天的长杖,向着金乌的方向奔跑而去。他跑出载天山,跨过五岳,跨过连祁,跨过昆仑,在浩瀚的神州大地上如狂风般奔跑了九天九夜。他张开双臂向着天空高呼:‘太阳,别走!’

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处,夸父接近了太阳。可天上的金乌烈火焚身,日光灼热,夸父整个身躯都沐浴在太阳的火焰中。夸父他汗如雨下,干渴又疲惫。于是夸父奔向黄河,一口气喝干了黄河,他又奔向渭水,渭水也被他喝断流了,可夸父却依然口渴难耐。

这时夸父的追随者高呼:‘夸父,北方还有大泽。’

可大泽远在千里,夸父看向了近在咫尺的太阳——金乌即将落下山崖。最后,力竭的夸父放弃了北方的大泽,他向着西方的太阳用最后的力气掷出了自己的手杖……”

  “我知道,手杖变成了桃子林,然后夸父死了。”风致打断了女孩,他抱着一个打包好的箱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喂,你不知道打断别人讲故事是件很不礼貌的事吗,什么时候你学下龙樱雨一样变得乖巧些。”女孩探出头来怒视风致,她已经打理好了自己的头发,用一根蓝色的发箍飘带扎了根辫子,还在发尾的地方绑了个蝴蝶结。这时的风致看清了女孩探出阳光的脸来,不知为什么,看着这张熟悉精致的,不停朝你眨巴着眼睛的脸来,风致心里莫名的涌上一股安心感。

  “你说的故事都很无聊的,弄得好像我们都没听说《夸父逐日》一样,说不定龙樱雨也不想听的,只是不好出口拒绝你。”风致反驳着女孩。

  “你有看见我的花吗。”女孩问风致。

“花?你说的那盆光秃秃的树杈子吗,我准备拿去丢了。”  

  “你怎么擅自处置别人的劳动成果,那是用桃花做的插花,我可是向朱姐学了一个星期才做出来的。”

  “大小姐,动手搬家的又不是你,你就不能挑拣下行装为我们减轻下负担。”

  “风致你过来。”女孩突然向风致招了招手。

  “干嘛,现在想下来了,我可不接你。”话虽然说着,风致还是放下手中的东西向女孩走了过去。

  “不要!随便!打断别人!讲故事!”女孩狠狠的在风致脑袋上敲了一下,然后顺着风致的身子跳下了柜子,穿过层层的光影,一溜烟的跑进房间里。

  “你不想拿我自己拿,我还怕你个手笨的笨蛋把我的花弄坏了。”女孩抱着那株用桃花做成的插花走了出来,向着风致做了个鬼脸。

  “有人饿了吗。”女孩说。

  “有有有。”风致立马举起手来,“老早就饿了,老板我想吃乌鸡米线。”

  “去去去,问的又不是你。”女孩冲风致吐了吐舌头。

  这样风致和女孩都望向了龙樱雨,一直不说话安静做事的龙樱雨以为自己又不小心掉进了这两个人的纷争里。

  “啊?我还好的。”龙樱雨一脸茫然。

  “还好什么,我讲的故事吗。”女孩兴冲冲的跑过去拉起龙樱雨,“走走走,我们吃饭去,除了乌鸡米线,什么都可以吃。”

  “老板,我也是你请的员工,要体恤民意啊。”风致一脸苦相的叫着。

  “好啦,好啦,不会让你饿着的。”女孩露出一颗虎牙呵呵的笑起来,她把手里的桃花顺手递给风致,一起拉着龙樱雨和风致向着门外走去。

  被拉住的风致一直跟着女孩向外走去,他回过头看向那个立在黑暗里的门口,门里还杂乱摆放着女孩的各种东西,橘红色的晚霞黯淡了下去,只在房间里留下各种灰色的影子,好像里面的一切都突然掉了一层颜色,让人感觉变得遥远了起来,连带着手上的温柔。风致突然想起,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可要把我的花保管好,弄坏了可是要赔的。”女孩说。

  “嗯,我知道。”风致回答。

 

  风致醒的时候昨晚的大雨已经停了,明媚的阳光照亮了清晨,一群灰色的鸽子站在窗台上的栏杆扰乱了早上的宁静。风致躺在床上用手枕着头,在想自己刚刚做的梦。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女孩总是爱讲那些耳熟能详的寓言故事,按高老大说的,只是是因为有个女孩想找你说话了。炼石补天的女娲,触倒不周山的共工,还有追逐光明到死的夸父,拉着你讲了一遍又一遍,总是那么孜孜不倦,好像那些故事永远也讲不完。这样是不是她就有了跟你说不完的话题。

  风致想着梦里的细节,一一把女孩跟自己记忆里的模样做着对比,他有点暗自庆幸,女孩的模样在记忆里还很清晰。

  一股雨后的清风袭来,吹动着窗檐下的风铃,伶仃作响。那群鸽子还在窗外咕咕咕的叫着,终于扰乱了风致的思绪,忍受不了的风致起身去驱赶,他把一盆放在房间里的鸢尾花放在窗台,那群聒噪的鸽子一见有人来了就纷纷扑棱着翅膀飞走了。风致看着那群灰鸽飞向蔚蓝的天空里,钻进了柔软的白云,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犯懒。可他本来应该去写昨天的任务报告的,而且为了防止脑子直快的龙樱雨说漏一些秘密,他还得写两份。但是风致还是去搬来了一张凳子,靠在窗台上看那些飞远的鸽子折返了回来,看自己这株还未开花的鸢尾花。

  这株鸢尾是风致去年秋天买的花种,那个时候风致像往常一样去熟识的花店买花,但那时的花店里有点忙,没人能顾上他,于是熟识的老板娘就放他在花店里转悠等待。风致就在店里看着各种品种的鲜花,还有各个来买花的人,有些人是为讨喜欢的人的欢喜来买玫瑰,有些人是来买自己独爱的花种,还有些人是在问为生活添彩有什么花合适。不知怎么的,风致想起了那个爱买花的女孩,那个女孩其实也爱动手种花的。于是风致突发奇想,总是百般无赖的他也想种一株花试试看。于是等忙完的花店老板娘带着一捧打包好的蒲公英走过来时,风致便向老板娘说了说种花的想法。

  “这个季节的话,就种鸢尾吧,好养活也很漂亮,明年就能开花。”老板娘推荐道。

  可如今这个时候这花早已进了花期,风致迟迟也不见他这株鸢尾有开花的迹象。老板娘说的花期延迟有很多因素,第一次种花的风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手笨把花养坏了,即使他觉得自己已经很用心的去对待这株鸢尾花了。

  就比如昨天风致很细心在出门时把他的花放进房间里,怕即将来临的大雨淋坏了他的花。因为昨天高老大在电话里布置完任务时,随口聊天的说道:“好像是夏天要来了,今天天气预报说有大雨要来。”

  可其实昨天的那场雨很久才下来,风致站在吧台内,咖啡店外的天空阴沉低矮,浓郁的乌云堆积如山,这场早已被预示的暴雨还在酝酿,从北方而来的积雨云停悬于城市上空,就像他养的鸢尾花一样,消磨着某个等待着它的心。

  不知怎么的,风致想起昨天的那个男孩来。

  昨天风致到店里的时候那个男孩已经在了,据店里的人说那男孩很早就已经来了,点了份蛋糕和咖啡,就一直很安静的坐在靠窗的角落。之后风致就在清理店里的人员,他拿着自己的证件,一个个的向店里的每个人说明情况,让他们不动声色的离开,不要惊扰了目标。好在那时的天色阴沉,大家就着暴雨的借口纷纷离去,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店员和店长也都离去了,店里只剩下他和那个男孩。似乎男孩并没有察觉店里的异样,不然守在门口的龙樱雨就得用些暴力点的手段。

  清完场的风致觉得有些无聊,他用吧台上的电脑点了几首歌,把播放的列表切到一个尽是老歌的列表。然后风致想泡两杯咖啡来喝着,可其实他不会煮咖啡豆,也不会摆弄店里的那些仪器,于是风致拆了两包店里卖的速溶咖啡粉,为了盖住咖啡粉的苦味,他还放了很多的白糖。

  之后女孩就来了。风致趴在吧台的电脑下,看着那个漂亮的女孩悄无声息的坐在男孩面前,突然想起高老大交代的任务里,还有一个人会来见目标一面这一环。这时,风致才明白,为什么目标会固执的一直坐在那里无视着陆续离去的人们。

  人这种东西其实不是很聪明的,因为人是会自己欺骗自己的。当你心里已经认定了某一个事情后,你就会很偏执的去否认其他所有的事实。

  其实男孩是掉进了自己设的陷阱里,他一直很偏执的认为女孩一定会来。

  女孩走后,风致是想过去和目标聊上几句的,他端着自己泡的两杯咖啡走了过去。可风致这个人啊,其实是个很欠揍的德行,按照某个人说的,“真是没心没肺啊。”别人在哪儿悲欢离合,自己在旁边看得热闹,然后走上去开场第一句就是带着戏谑的话语。

  可之后风致就后悔了,当他看到那个男孩绝望的呼喊着,却又露出了个难看的笑容时,风致心里生出了些许愧疚。他很想回答男孩问的问题,却又不知道从何处说起。本来他是想上来说几句安慰的话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人世间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不是常理吗。

  一切要从哪儿说起呢。

  最初的异化症患者出现时其实并没有引起很大的轰动,那时的人们还以为这不过是这奇幻世界新生出的什么奇异特例,可随着更多变异案例的出现,更多的人出现了一双青色的“鬼眼”。

  于是异化症被定义,E.R.也随之诞生。E.R.全称EmbeRight,意为余烬中的光明,是个全权对异化症负责的组织。

  这是一场难以描述的病症,因为比起病症,这更像是一场诅咒。没有任何缘由的,没有任何征兆,就会让人变成令人憎恶的“恶鬼”。想象一下,昨天你还在和朋友欢语笑谈,今天就长出了一双青色的眼睛,变成了另一只模样的怪物,不因任何的为什么,天降大祸。该是多么的令人害怕。

患上异化症的人,身体会出现各不相同的变异,他们或许会长出常人不可能有的坚硬鳞片,或许会在骨节上生出锋利的倒刺,或许有的变异也有许多肉眼难以察觉的特征,但他们的身体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范围。但在所有特征里不变的是,患者都会有一双青色的眼睛,就像是传说中恶鬼们生长的幽幽鬼眼。很多人把异化症患者称呼为“鬼”,这是一种非官方称呼的蔑称。

  但不管怎么样,身体的变异开始了,患上异化症的人会在身体的变异中逐渐丧失意识,变成野兽般只知道杀戮的怪物。E.R.把这种变异的过程称之为“堕化”,而当堕化完成,变异者往往不再像人,他们的躯体会像真正的野兽那样变得格外强大,甚至一部分变异者会拥有一些难以描述的特殊能力……

  即使E.R.一再声明,异化症是能够治疗的,而且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异化症具有传播的特性,但更多的人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患上异化症确也是不争的事实。去年九月,处于E.R.南方总部管理的城市临莱,因为堕化数量的不断激增而失去控制,已经正式确定为第三个沦陷的“鬼城”,无数堕化完成的鬼走上街头,攻陷了那座城市。政府禁忌的把其及周围五百万的人口调入附近城市之中,并和E.R.联合,数次组织行动进入已经彻底封锁的临莱,希望能够搜寻救援可能还残留在城市中的人员。

  未来还会不会有更多的城市沦陷,风致不知道,但在如今的世界每个人心里都应该埋上了不可言喻的恐慌了吧。

  不过作为E.R.的特别执行人员,风致知道E.R.已经很尽力的在阻止这种恐慌的蔓延了。比如E.R.组建了特殊的堕化目标清理队伍,他们招募了一些特殊的异化症患者,和一名正常的执行人员组成两人为组的清理小队。

  一般的异化症患者,只有堕化完成,意识彻底迷失,身体才会进入最后的变异成为力量强悍的怪物。但在异化症中也有极少的一部分,能够在保持自我意识的同时拥有堕化后才会有的力量与能力,他们就像是处于人与鬼的堕化中到堕化完成的一种状态。而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外表看上去和常人无异,当然,除了那双异化症特有的青色眼睛。

E.R.招募那些特别的异化症患者,许以监管范围内的一定自由,让其搭配一名监管人员,去做一些让E.R.觉得棘手的事。在全世界都有E.R.投放的这种两人小队,他们的任务大多都是清理已经堕化成怪物的患者,或是将还在堕化的人送往E.R.设立的专门机构进行治疗。不过风致是大致知道,所谓的治疗只不过是个说辞罢了。

  其实昨晚风致没有对越涉说的,即使他被送去了那些所谓的治疗机构,那也不过是些关他们这种人的牢笼,因为风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从那些地方康复过。

  堕化是不可逆的,龙樱雨曾经对他说过。龙樱雨就是他们这特别执行小队患有特殊异化症的那一个。

  龙樱雨是个男孩,虽然有着一个女孩一样的名字,但他确确实实是个男孩,至少在E.R.的档案里确实在性别那一栏写着男。曾经风致也出于好奇问过龙樱雨为什么他会取个女孩样式的名字,龙樱雨只是摇了摇头说名字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些事情不能忘记……

  而在龙樱雨给他说堕化不可逆的那天,风致依稀记得,是他和龙樱雨还有女孩在一起摸鱼的时候。那时候风致刚刚把他和龙樱雨的任务报告交给高老大,女孩就钻出来说资料室没事做,她跑出来偷个闲。于是高老大拿着他们的报告去录备,他们三个小家伙就猫在高老大的办公室里偷高老大的茶喝。

  说实话风致觉得自己实在喝不来高老大的那些茶,只觉得那些带着香气的茶叶一泡进水里,那水就变得苦涩了起来。

  他们三个围在高老大的办公桌上说些有的没的,风致突然问了龙樱雨一句:“像你这样特别的异化症,是不是永远都会像现处于在人和鬼之间的样子。”

  “怎么可能。”龙樱雨回答,“堕化是不可逆的。”

  夏日热烈的阳光穿透玻璃照得办公室里都亮堂堂的,空调发出嗡嗡的轻响吹出冷风吹淡了那分热烈。风致喝了一口手里的热茶,只觉得的嘴里的茶水更加苦涩了。他在想最终有一天,他面前的这个朋友会变成一头没有自我意识的怪物,然后被他用一把黑色的手枪清除掉。

  “不过我觉得我不会堕化完成的,因为那之前我应该就会死了。”过了一会儿,龙樱雨笑了笑说。

  “那你要是死了,会喜欢什么样的墓碑啊。”女孩突然插嘴问道。

  风致本想去拉住女孩的,他觉得这个话题不是很好。可女孩无视风致的暗示接着说:“人要是死了的话,就该想想死后的事情,如果是我要死了的话,我就让你们把我葬在全是花的地方,然后让风致天天送我最爱的蒲公英过来。”

  龙樱雨愣了一下,说自己其实没有想过死后的事情,如果女孩愿意,可以按她喜欢的方式打理。

  风致没再说话,他喝完手里的茶水,然后起身拍了拍屁股说自己出去抽根烟,把过往记忆里的这天永远的留在了这间办公室里。

  为什么会这样呢?你最爱的东西突然悄然消逝,让你猝不及防,这不是人间常有的无奈吗。

  到如今,常常面对危险横冲直撞的龙樱雨还没有死掉,倒是风致自己要常常去女孩的墓前送蒲公英花了……

  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饿了,不再去想过去的记忆碎片,风致起身走出房间,他想拉龙樱雨一起下楼买份早点,可当他走到龙樱雨房间门口,却发现龙樱雨房间的门没有关。房间里的一切都整洁有序,早上的清风吹动着洁白的窗帘,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原来龙樱雨一早就出门了。

 

  龙樱雨抬头看了一眼远方的天际,蔚蓝的天空里一群灰鸽飞过,消失在遥远的云间。明媚的阳光落下,穿过层层的银杏树叶,留下一地斑驳的树影,短暂的遮住的龙樱雨那暗青色的眼睛。

  绿灯了,一群花花绿绿的学生簇拥着走过人行道,龙樱雨下意识的侧身避让,等大部分的人走过,再逆着人群穿过街道。一路走过好几条街道,来到僻静的教堂。

  教堂的花园里各色的百合花和的蔷薇花相交映衬,自动喷头喷出阵阵水雾,在阳光里拉出一圈彩色的光晕。一对新人在摄影师的指导下拍着各种甜蜜的婚纱照。龙樱雨径直穿过花园,走进教堂的大厅,找了个后排无人的角落坐了下来。

  龙樱雨并不信教,他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待上一会儿。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龙樱雨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除了做任务的时候,更多的空闲反而成了无法打发的空虚。按风致所的说的,这座名叫安静的城市就像她的名字太过安宁,安宁美好到让人感到一丝无聊。所以风致找了个种花的爱好。而龙樱雨觉得自己没什么爱好,他也不能去人多地方,他的眼睛容易吓到人,所以更多的时候他更愿意一个人独处,把脑袋放空,心里也就安静了。一个人的时候龙樱雨会想一些事情,比如任务中让他突然惊愕的女孩,但更多的时候,龙樱雨其实什么也没想,被放空的脑袋像是沉到水里一样,世上所有的一切都静默了,那些虚无的时间悄然间就流逝掉了,让龙樱雨在时间消逝的恍惚中得到片刻的安宁。

  龙樱雨就是这样,高组长说他做任务的时候就是一头横冲直撞的野兽,可当人一安静下来,就变成了一只呆头鹅,闷闷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可对于龙樱雨,其实是因为更多时候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照进了教堂,斑驳的光影落在教堂的前排,三三两两的人在神像底下坐着祷告。这时一身正服的神父走了过来,朝龙樱雨打了个招呼。

  龙樱雨第一次来教堂的时候神父就招呼了他。不知处于何种原因,第一次见龙樱雨的神父就认定龙樱雨是个心怀虔诚的人,很热心的拉龙樱雨信教,尴尬的龙樱雨只能表示自己不是来做祷告的,他只是想找个人少的地方坐一坐。误会的神父也没有气馁,入教的邀请被拒绝就转头邀请龙樱雨进他的唱诗班,并表示如果龙樱雨有兴趣他还可以给龙樱雨留个唱高音的位置,龙樱雨摇了摇头表示拒绝,说自己真的只是想一个人坐会儿。可令龙樱雨没想到神父居然是个豪不气馁的人,在多数龙樱雨来教堂的时候,神父总是热烈的和龙樱雨打招呼,并偶尔询问一下龙樱雨这次有没有兴趣进他的唱诗班。

  “早上好啊小龙,今天天气很好。”神父说。

  “神父这是要出去吗。”龙樱雨回应着神父。

  “是啊,有个女孩打电话过来,说她的朋友有点事,无论如何也请我过去看一下。”神父说着,怀里抱着一本圣经朝教堂外走去。

   神父离开了,教堂突然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寂静。

   整点的钟声响起,隆隆的钟声从教堂的上方传来,悠悠的回荡在大厅中央。沉默的石像庄严肃穆,虔诚的人低头祷告,坐在角落里的龙樱雨默默的看着空阔的教堂里光影错落,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钟声渐渐消散,那股寂静又重新笼罩而来。

口袋里小小的震动惊醒了龙樱雨,那是风致打过来的电话。

龙樱雨接通了电话。

“喂,人在哪儿,有任务了。”风致说着,口气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可能风致自己也不知道,每次说有关于任务的事的时候,他总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漫不经心的口气里带着一丝丝不耐烦的味道,好像在说一件让他感到厌烦的事情。

“好。”龙樱雨默默地挂掉电话起身离去,就在他转身朝教堂大门外走去的时候,那对在花园里拍婚纱照的新人正手牵着手从教堂大门走了进来,龙樱雨与那对新人擦肩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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