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雨嘉闻言，心下了然。
能感应出向振的气息，其实哪里是她的感应灵敏，而是她对向振极为在意，几次接触下来，早就刻意记下了对方的专属气息。
每个人，凡灵也好，修士也好，都有专属的气息，只要足够留心，便能甄别。
这种气息，其实也叫体味。
只不过，修士的体味，除了身体气息，也包含了专属的法力气息在内。所以，即便消散于空气中，体味也会持续稍久时间。
而在三喜石上，便有向振的体味存在。
现在想来，此体味能隐隐不绝，当是自人形淡影中发出。
显然，这种事一时不明原因，的确有些古怪，却也不算多大的秘密。
严雨嘉听问，更多的，还是感到羞涩而已。
“赵三刀，如果你能告诉我，你接下来的计划，我便告诉你原因，如何？”
严雨嘉没有多想，便提议道。
事实上，她心里已经十分着急。
因为身体的虚弱在加剧，而她的抵抗已经有些不支。
这便表明，再过一点时间，她的意识，恐怕就要陷入昏迷。
那么，姓赵的不论是要对她做什么，还是要将她当做质子威胁向师弟，都不是她能接受的。
赵子寒听了提议，也没有多想，便点头道：“严师姐，师弟也不瞒你。诳你同行，我只为了得到向振身上的雾毒珠。
因为此子手段古怪，非我能力敌。所以，我相信凭你与他的亲近关系，一颗雾毒珠，向振是不会舍不得拿出来的吧。”
“果然，他是要将我当成质子，威胁向师弟。这可如何是好？”
严雨嘉陡然发急，但一想到赵子寒的终极目的，她又大感惊讶。
以为听错了，严雨嘉不禁确认道：
“你……你竟然是为了得到雾毒珠？是晏祖那一对宝珠中的一颗吗？”
“不错！此珠本为双师叔所有，后来被赠给向振，人所共知……”
“唉！”
严雨嘉当然知晓雾毒珠的一些来龙去脉，根本不用对方赘言。
重叹一声之后，她就以一双饱含怜悯的眼睛，看着赵子寒道：“你错了，赵三刀，你想得大错特错，唉。”
赵子寒被如此讥讽，不禁生怒道：“师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严雨嘉也懒得藏着掖着，只争分夺秒道：
“其一，雾毒珠绝不在向师弟身上。关于这一点，我敢以我的大道起誓，此珠其实早已落到了我的太叔师尊手中。可见，你自一开始便搞错了。
其二，向师弟就算身怀此珠，他也不可能拿出来，为我交换的。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我当初想与向师弟互认亲姐弟时，他就当众拒绝了我！那凭什么，他肯为我拿出此珠？可见，你想将我当成质子的想法，已是错上加错。”
“这……这怎么可能！”
赵子寒闻言，霎时发慌，好似天塌下来一般。
向振肯不肯他已不再关心，他关心的是，此珠真不在向振身上吗？
这怎么可能？
……
相当于五品灵器的天然宝珠，又如此拓手可得，显然值得黄灵境的赵子寒为它做一切事情。
只要计划实现，赵子寒便会反出腾云宗，是当散修也好，还是加入灵鬼殿也罢，他都会得大于失。
可是现在，严师姐却告之，他的计划，从一开始便错了。
这当然无法接受！
须知，之前为图向振身上的莫名“至宝”或“秘密”，赵子寒已经同向振结下不可化解的仇怨。
而且，这种结仇，并不算冲动之举，赵子寒也不后悔。
因为这只不过是正常的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赵子寒很清楚，他的所作所为，便是冲那万一的至宝可能而去。
后来他被毒器暗袭，也让他以为，向振身上固然没有至宝，但有一颗雾素珠，那便够了。赵子寒又岂会后悔？
可是现在，听到连雾毒珠都变得虚幻，那他的所有牺牲及损失，要如何弥补？又如何弥补得过来？
显然，一直精明，罕有吃亏的赵子寒，终于大感慌乱，悔意无限！
……
严雨嘉看着赵子寒懊恼的黑脸，却看到了一丝脱身的希望，遂继续劝慰道：
“赵师弟，既然事已说开，师姐倒有个提议。如果你此时收手，然后助师姐找到向师弟的下落，那今日之事，师姐绝对会当做没有发生一般。
而且，我与向师弟回到宗门后，也必会荐你成为一名内门弟子。想必就算我的面子不够，但凭着向师弟，乃是能惊动太叔长老及晏太上的真传弟子，一定能说动一位师叔，收你为内门高徒……”
“够了！”
赵子寒已经恼羞成怒，当即喝道。
他岂能不知，若是一开始就向宗门提供向振的线索，说不定，自己早就成为了内门弟子。
可如今，他已没有回头路可走！
哪怕向振同严师姐一样，是位滥好人，真的能原谅自己，他也不甘就此收手！
“师姐说雾毒珠在太叔师伯手中，可是你亲眼所见？”赵子寒沉声道，“为何不久前，我还受到了向振的剧毒攻击？你看，我这张脸，我的手臂等等，便是被其毒所伤！”
赵子寒知道自己认定雾毒珠在向振身上，只是推测，远不比严师姐的话更有说服力。
然而，他也不愿就此轻信对方的誓言。
“你被向师弟用雾毒珠所伤？那向师弟在哪里？”
“你先回答，你怎么知道珠子不在向振手里？”
“哼！自然是文嫱……师姐亲口对我说的。原来向师弟自到了素灵峰以后，便不为文师姐所喜，经常受其刁难。所以，向师弟身上的东西，她全都清楚，而雾毒珠在太叔师尊手中，便是其亲眼所见……”
显然，严雨嘉后面的话，已不用再说。
因为赵子寒一点也不关心。
他只知道，再无侥幸可言！
突然，他整个身体就如力气被抽空一般，直接歪坐到巨石上。
其神态，就好像一下衰老了几十同岁一般，颇透颓意。
“赵三刀，你还……还要执迷……执迷不悟吗？”
严雨嘉心中发急，说话也突然费力起来。
显然，融灵散的毒性越发强烈，她已抵抗不住。
赵子寒好似不闻，只沉浸于自己的哀伤世界。
也不知多久过去，他的双眼忽然又绽出神采，惊喜道：
“不对！现在我也未必算输，一切得见过向振之后再说。就算他真的没有雾毒珠，但那个存身于暗元石里的窦融，不也很了不起吗？
显然，这个窦融既能败退程火玉，又能重伤于我，早已表明，他的作用，已不下于一颗雾毒珠。
再说了，哪怕最后我一无所得，不是还有严师姐在手中吗？能得此女，我又有什么好后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