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道陌生的男声,我看向陆俊琼,小声凑到他耳边问:“你知道这是谁吗?”
“不过是小小举人我怎么知道。”
我转过头继续偷听他们的对话,陆俊琼却越靠越近。
“别靠这么近,我都要倒过去了。”
说完他伸出手把我搂进怀里,在我耳边轻语,“这样就不怕了。”
我懒得和他继续计较了,只是专注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与太子已然订婚,那就该知道我们之间那些事也该过去了。”
“可是明明我们相识更早,更何况我们两人......”
"廖云廷,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姐姐提高的声量,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可是,冰儿,你知道我的心意的。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你是丞相府的小姐的。”
姐姐没有回他,但是那廖云廷见姐姐没有反廖云廷应,上前一步,想要抱她。
姐姐快速后退,避开他的手。
“如今这般,还有什么好说的。今日我答应来见你只是为了我们之间能有个了断。从此前尘往事各不相干。”
那廖云廷不肯,想要与姐姐继续纠缠,却没有再说话,两人静静对峙。
“你姐姐和他何时认识的?”
“不知道,她没有跟我讲过。”
我能感觉到他越靠越近,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侧,实在是难以适应。拿手肘捅了桶他,“不要贴这么近。”
“为何?”我听见他轻声笑了一下,尽量压低了声音还是被我听到了。
“透不过气不行吗?”
“行,我这就退后一点。”
他往身后走了几步,踩到地上的枯枝,发出声音。
“谁在那里?”
那廖云廷迅速反应过来,往这边走来,我们也不好再隐藏。
“姐姐,今日这牡丹也看了,我刚刚找你呢?我们快回去吧。”
我从转角走出来,上前拉住惊慌未定的姐姐,往外走。
廖云廷想要上前拦住我,被陆俊琼控制住了,“我们先走了,你们自便。”
姐姐被我拉着,一路上也不说话,可能想不到要和我说什么吧。
明明和我之前说要和那举人断掉,结果现在还是心软。
我们坐上回府的马车,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路上的行人都匆匆赶回家中。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让我先想想吧。”
我也识趣地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她这样的表情实在是让人担心。
又想起之前和姐姐说的那番话,难道这感情就这般难以割舍?
世上的巧合太多,我不愿意相信单单几次宴会就能推心置腹,不过是看着少女怀春,乘机拿捏。
回到相府,姐姐走得很快,像是怕我追着她问。我落在后面直摇头,知道她需要时间冷静,索性就自己回院了。
回到房中,我拿出陆俊琼送给我的那枚玉佩,姐姐深陷情关难以自拔,那么我呢?
我该如何处理自己的情感呢?
按理说他是我未来的丈夫,理应是我将来亲近的人。但是我们之前并无甚了解,这样的心意只是给未来妻子的,这妻子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别人。甚至要是我不小心难产死了,那我的名字就如我的生母那般,在林府如同暗屋里的排位,当成摆设。现在问起林夫人,也只是说继母涂婉婷。
我看到的是他对我成为他妻子的满意,我不清楚他是因为我要成为他的妻子所以爱屋及乌,还是说别的。
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我不喜欢这样,所以我隐约排斥他。可是我又即将成为他的妻子,我的身份也不在是林府的小姐,而是陆俊琼的新婚妻子。
我只想成为自己,成为林若兰,成为被人看到的,不加任何前缀的林若兰。
很显然我不是,所以我矛盾纠结,我觉得自己像是一头困兽,在小小牢笼里却向往外面广阔的天地。
我要找到什么样的办法使自己脱困呢?
我没有答案,没有方向,只有逃避。
我不想出门,不想参加宴会,只是因为在所有的宴会上,我总要带着丞相府的名头,他们才能知道我是谁,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曾经羡慕过许燕真,他可以施展自己的医术,治病救人,可以凭着自己的理想游离四方救助病人。
而我只能待在这小小庭院,固步自封。
“小姐,厨房那边送来了晚餐,吃点吧。”
紫汐的声音打断我的自怨自艾,我的心神收回,看向她。
“我知道了。”
我收好手中的玉佩,走到桌边坐下,上面摆好三菜一汤,都是我平常爱吃的菜。
“你先下去吧,不用再这里了。”
“好的,小姐。”
把紫汐打发走,看着眼前的菜,叹一口气,勉强吃了几口。
吃了半饱,终于是吃不下,叫紫汐把桌上的菜收走了。
紫汐动作很快,收拾完就出去了,现在房间里只剩我一个人。
也许是我钻牛角尖了,这些事情以现在的我是找不出结论的,任由自己沉溺于这样的情绪迟早会淹没自己。
我强迫自己去干点别的事情,就可以不用去想这些事情了。
翌日,姐姐来找我,走到房门前又转身回去。
我正好打算出门,我们迎面撞上,我把她拉进了房间。
“刚刚为什么又要走?”
“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为什么不敢,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吗?只不过是你一段情缘你就不敢面对我了。”
“不是这个,我之前和你说了我会放下,结果还是和他见面了。”
“人的感情是说断就能断了吗?我比较生气的是你一点都不愿意透露那个男的。”
“我想着我们日后也不会再联系,没有必要知道他的姓名。”
“可是你们今天还是见面了,这是什么天大的事情我不能知道吗?你明知道我不会说你什么,当时在宴席上没有看到你,我都急死了。”
说到这里,我眼睛一酸落下泪来,当时感觉自己很镇定,现在回想实在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