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您辛苦了,您来到我们小镇,应该好好休息,让我们好好招待您老人家!”
院里那屋内却是没有人应声。
伙夫说:“镇长,那长官说,他就是吃喝点东西,马上就走,还要镇长您保密,为长官保密!”
镇长听清了伙夫的话,立刻高声对着镇公所正门说:“是,长官。您身负要任,卑职绝不敢打扰,您慢用,您慢用!”
伙夫又低声对镇长说了一句什么。
镇长脸色变了,对中队长说:“继续操练!”
中队长立刻挥手下令:“听我口令——枪放下!”
众士兵立刻都放下端着的枪,原地站立不动。
中队长继续下令:“退子弹!”
兵们各自动作,退出枪膛里的子弹。
中队长喝令提醒:“注意动作规范!”
有几个兵连忙转动身体,调整枪口方向。
方向不对,走了火是要打死人的。
中队长跑出去十几步,站在场地中,下令道:“面向我集合!”
众士兵呼呼拉拉也都跑过去,站成队列,自动看齐站好。
操练继续进行。
兵们的脸按照中队长口令下达的应向位置摆动,眼珠子们却都滴溜溜转动,想瞅见那院里屋里的那位不露脸的长官。
他们中少数是新兵,大多数却是老兵,见过的国民革 命军长官多了去了,可还真的从来没听说过,也没见过院里屋里这号的!
早餐的肉包子和大米稀粥的香味早已经飘出队部院子,散开在清晨新鲜的空气中。
兵们毫不担心里面的那长官会吃掉他们的早餐。
不要说是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就是再来二十多个,吃光了早餐,伙夫一使劲,很短时间内还会做出足够的饭来。
兵们只是好奇:“这他妈的哪一路的长官?怎么像做贼似的?”
伙夫接了镇长递回的证件,又颠颠地跑回屋里去。
镇长站在院子门口,看看三心二意地操练的士兵们,又看看院里房屋门口。
过了好一阵子,伙夫又从里面出来了。
“报告镇长,那长官,他走了!”
镇长简直不信自己的耳朵。他一边向屋里走,一边问。
“长官走了?从哪里走的?”
“报告镇长,长官从后窗户出去,翻后院墙走的。”
“啊?”镇长目瞪口呆,“队里在后墙外的哨兵呢?”
伙夫说:“报告镇长,长官说,他让那哨兵睡一小会儿,就会醒,还请镇长不要责怪哨兵,也尽管放心----长官说,这镇上别的地方,不会有人能够挡住他的-----”
镇长愣神,又问:“你之前说的,那长官说的那话,是真的?”
伙夫道:“当然,卑职不敢撒谎!”
这伙夫其实原来是保安团的一个副小队长,相当于副排长。某次打仗,一个排被赤匪全部消灭,就跑了他一个,结果被跟他有私仇的自己人告一状,说他“贪生怕死,只顾自己逃命”,遂被降为伙夫。所以他说话军人味道十足,还自称“卑职”。
一个伙夫算哪门子“卑职”?他也是雄心未灭----
为了镇长相信他说的都是实话,伙夫再次重复他之前悄悄告诉镇长的话:“----那长官说了,他的队伍吃了赤匪的大亏,他现在谁也不敢相信,到这里也就是找些吃的喝的,马上就走,也不想当面打扰镇长和弟兄们了,如果不好说话,他可以用手里的花机关枪和大家说话-----刚才他走之前,要我转达他的谢意,下次来,他将当面致谢。”
镇长眼皮一跳:“那长官拿的是什么枪?花机关?”
伙夫说:“报告镇长,是的,是‘花机关’,枪管上都是这样长的窟窿眼----”他伸出油乎乎的手指头,比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