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李文鹏出狱遇难 李母亲受惊归天
书名:荒唐记 作者:汐 本章字数:18710字 发布时间:2023-12-31

 

话说这日下的漫天大雪,李文鹏从看守所出来见得白茫茫一片,心中甚是不忿,待警察离去后那满口污言秽语总是不堪。李文鹏左右一望见不远处有一辆黑色轿车打着雾灯驶来,他偏看清是他妈 的车,心中一紧,见一旁有堆雪慌忙潜进去。此时李母独自下的车来,拿着手绢一面擦泪一面问道警亭中值班的看守,道:“领导,我儿子今天出来,可否领他出来我好接回家。”那名看守因天冷也不开窗,隔着玻璃应道:“名字。”李母那泪珠直直往下滑,颤抖着说道:“姓李,李文鹏。”那名看守拨了电话进去,须臾回道:“他已经出去了。”吓的李母环顾左右,忙道:“什么时候出来的,什么时候出来的,他现在在哪里。”一连珠问的看守烦,说道:“我怎么知道,这里一天出那么多人,没事就赶紧走,再吵就是妨碍公务。”雪花打在李母不断颤抖的身子上,又抖出许多雪花来,她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副红包来,摆窗架外,歉身道:“打扰领导,这看着快新年,走个贺头。”那名看守环顾下左右,开窗道:“你这是什么情况!你这贿赂公职人员,犯法。”说着就把红包要塞回去。李母哪里肯接,道:“这是习俗,临过节来这种地方都要封一份,也不多一块两块的走个意头,一看领导就是外地人不懂。”看守见她不收,又看下四周,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那个李文鹏是不是高高白白的,我想起来了,他好像往那边走了,估计去坐公交,往西走几百米就到。”一面手指着公交站一边。李母连忙鞠躬道:“谢谢领导,谢谢领导。”说完一开车门就飞速往那边开去。这些话都给一旁潜在雪中的李文鹏听入耳中,伸出头来,见窗拉上,车走远,抖着身子,打着牙关把中心话抖出道:“草,这条狗,等我找到蔡总有你们好受的。一群没娘生的王八蛋,指不定那天你他 妈的他妈就这样来求我,你看我我弄死不弄死你他 妈的。”一面说一面半蹲着身子潜过窗下,远远似乎看到那看守指的公交站,边走边望。离那公交站近时,见牌下无人无车,心想道:“那老太婆终于是走了。”快步跑过去,离那公交站还有几步,脚下不知深浅搁到雪中石头一个踉跄与公交牌摔了个面对面。李文鹏心中一团火,骂道:“他 妈的,这时运不好走路都变王八。”

远处传来公交的喇叭声,引擎声,轰轰隆隆。李文鹏赶快爬起身来,远远就开始挥手要叫停公交。那公交司机早是见到路边有人可路过时也不停下车,气的李文鹏三肝冒火,一脚脚踢在公交牌上,不料一声轰隆,公交牌断裂,一层层雪砸到他头上。李文鹏慌忙躲开,定神一看这哪里是公交站牌,分明是一枯木树干。树干早已不知何时被掏的中空,被李文鹏一脚踢烂,里面藏着几只冬眠小动物露出,吓的连连发抖。李文鹏心中不爽,吼道:“看什么看,吃了你他娘的!”那小动物一哄而散,慌忙消失在雪地中。李文鹏得意一笑,见那公交还在雪地上缓忙行走,赶紧追上去,一路跟了不知几公里才见它在路口车站牌旁停下放人。李文鹏冲上车来,对司机叫道:“你他 妈的刚才为什么不停车。”司机道:“荒山野岭在这吵什么?不是公交站谁知道停什么车。坐就下去,不坐就走,两块五。”那李文鹏气的脸涨紫,握拳就要不忿去打司机,恰好看到车上有警察制服的人坐在后座,吓的连忙忍住。司机见他不动,催道:“坐车两块五。”李文鹏掏着衣袋道:“催什么催,两块五叫什么。”掏了半天,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翻了个翻山倒海只翻出几手雪来。原来就在刚才摔跤时,把那钱包与雪撞了个狸猫换太子,全然不知。那司机不耐烦,催道:“你有钱没钱,没钱就下车。这大冷天的别浪费大家时间。”说着就把前门打开。后座那警察本在酣睡,听到他们吵闹就想下来问问,不料车前座一老人先出了面,只好暂潜在后面仔细听说。那老人家见李文鹏吵着闹着,翻不起一个子来,再见他身上一件厚物没有,心中一阵怜悯,来前笑道:“不怕孩子,爷爷给你出了这笔钱。”从那老棉衣中,掏出用报纸包好的钱,数出几块零钱来,递给李文鹏。李文鹏见此,心中一阵酸楚,接过钱对司机叫道:“这不就是钱!没见过钱一样,一块两块叫,大爷我付不起?”司机冷冷一笑,见他把钱投进去,关上车门开车走起。李文鹏把老人家扶回座位,老人笑道:“孩子,听爷爷一句话,火气不要太旺了,这司机也是做自己本职,可能有疏忽,你见谅见谅。”李文鹏耐着性子连连点头,低声道:“老人家你给我留个地址,我到时把钱还你,我不是没钱,今天出门急了忘带而已。”老人家道:“你这孩子好心,爷爷心领了,你要是真有钱留着就读读书,好好做人,爷爷不差这点。”李文鹏再问了好几次见那爷爷不说,只好作罢,脱下外套来只要睡觉。一路听着老爷爷唠家常,后见又有一老人家上车,忙把座位让给他,跑到后座睡觉去。老人家临下车前还给了他些零钱叮嘱他好好吃饭,李文鹏深谢。

正是:

恶人结满地,好善世间独。

莫怕天无眼,自来索命鬼。

 

一路停转已是午后,李文鹏出了地铁站,来到一大厦。那大厦形若尖刀直愣愣的捅上天去,刀身雪云拦腰折断,看不见尽头。李文鹏被暖气的烘出一身汗来,找到一旁饮水机喝了几杯,见那前台的姑娘懒洋洋的回到工位,上去说道:“喂,开闸,我要上去。”那姑娘见他身上邋遢,哈着懒气问道:“几楼,什么公司的。”李文鹏道:“四十层中心国际快点快点,误了生意你负责?”姑娘说道:“先生请不要急,我们都是要走流程的,请见谅。”说着抓电话往上打了去。李文鹏看着那姑娘在电话说说笑笑,气的把手中水杯捏成一团,拍台吼道:“你和那不知好歹的说,李总来了要见蔡凡峰蔡总,什么小人物就敢在这里懈怠,工作不想要了?草 你 妈的,耽误了事情你们赔着?”一声叫的那姑娘心中抖三抖,挂了电话来说:“先生请进,先生请进。”李文鹏抓过通行证,把杯子丢台面上,道:“什么东西,就在这里拦你大爷我。说好听是个员工,连那看门的狗都不如。”骂的那姑娘扯着衣角热热滚出泪来。

那中心国际前台一姑娘早是在电话听到了声音,赶忙跑到电梯门前候着,门一打开见李文鹏,立马迎上去笑道:“哎呀,李总好久不见,这段时间都不见你来,可想死我了。”李文鹏只板着脸,那人见他穿着邋遢,上去给他拍去身上灰雪,道:“顶是下面那些家伙不做人事,只活生生乱叫,见李总穿着不好就难为。却不知现在都流行忆苦,他们那些人怎么知道公司发展的艰难和老总们的苦心。我就道李总这样很有男子气概,比往常更是不同风格。”李文鹏听着,抓着她那红红的小手道:“小胡还是你最贴心。”小红扭过红脸道:“这里人多。你也不要白哄我,我看我只是那贱 人生的,你就只不来看我。这段时间都不知道去找多少妹妹了,早知道我也不告诉你那个地方,本来想你练功好也舒坦,却不想把我抛了。”李文鹏笑着就要拉她回来,道:“我怎么会忘记你,这段时间实在是有事。不信你问你那表哥我可还有去不成?”小胡轻推道:“别以为我好骗。蔡总这段时间总是带女友回来,长的比以往都要好,笑得如同初出的小莲花一般,好不惹人心疼。我看你也是,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子,见一个爱一个。”李文鹏骂道:“这小嘴叭叭的真能说,你叫声爸爸来听,我就告诉你真话。”小红赶着打他,一路闹到公司门口,见有人出来都收了动作,小红正声问道:“李总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李文鹏从后捏了她屁股一把,道:“我就是来看你这小可人的。”小红忍着不出声,李文鹏道:“小可人,你和我说蔡总在不在。”可人低着声道:“在的,估摸着蔡总应该刚午睡醒来,我通知去。”说着连连走去蔡凡峰办公室。

过了有一会小红跺着脚步回来,低声在李文鹏耳畔道:“李总,蔡总请你进去。”那李文鹏听到,满心欢喜,热血冲上心头来,见四下无人就抱过可人来,道:“不急,你先陪我耍上一耍,爸爸好好关照你。”慌的小红忙看四周几轮才安心下来道:“臭不要脸的,大白日就想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我下班,老地方。”怀中抽出方香巾来塞进李文鹏手中,道:“我还有工作忙。”一面说着就走。李文鹏目送她离开,把香巾塞脸前闻了几十下,闻到心醉神迷,恋恋不舍塞进裤裆,脚举醉步往蔡凡峰办公室走去。

这边蔡凡峰刚午睡醒,打电话叫下层餐厅送些点心来。小红敲着门柔声道:“蔡总蔡总。”见蔡凡峰没有回应,推门进来,慌的蔡凡峰把忙挥手让她出去,只能影身在屏风后道:“蔡总,李总要见你,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蔡凡峰扣好衬衫扣子道:“哪个李总。”小红柔声道:“李文鹏李总。”接着是一阵沉默,小红接连柔声问道:“蔡总?蔡总?”探出脑袋去看他,见他手抵桌子撑着脑袋只不说话。蔡凡峰见她在看,与她四目相对了一会,忙又挥手示意她出去,道:“你叫他进来。”小红得了一声,告辞蔡凡峰,快步走出。蔡凡峰坐回一旁的沙发上,茶桌上横竖摆着几瓶开封的红酒,倒着喝了几杯,听到门外敲门,知是李文鹏来了,起身去开门。李文鹏见蔡总亲自开门慌的差点跪下道:“怎么好意思劳烦蔡总来。”蔡凡峰一把扶住,笑道:“哎,我们就不用说这些,进来喝两杯。”两人随进去,沙发分宾主坐下。蔡凡峰倒了一杯酒给李文鹏,躺在沙发上说笑了一会,只听李文鹏道:“蔡总这段时间不见真是越发威武帅气。”蔡凡峰笑道:“这都是你嫂子的功劳。自从出院后每日都犯脚疼,靠她每日捶打才好些,衣食住行无不细致。”李文鹏连连道:“嫂子和蔡总真乃天作之合,必能白首偕老,成一段佳话。不知蔡总你现在可好些。”蔡凡峰听后把裤腿抽上,道:“你看,一点事也没有,全看不出有伤,只是这冬天有时会有点隐隐做疼。”李文鹏忙蹲在一旁看道:“不妨碍,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是快好的征兆。”一面说着就上手给蔡凡峰锤腿。蔡凡峰享受了一会见他穿的邋遢,起身道:“文鹏啊,你怎么穿的这样就来了。”李文鹏道:“报告蔡总,我今日刚从看守所出来就赶来看你了。在所里我每日都想着蔡总的恩情,无时无刻不想快点见到你,好报答你的恩情。我一出来饭也顾不上吃就赶着来看蔡总。”几句话说得蔡凡峰心中摇撼,扶他身边坐下,说道:“原来今天是贤弟出来,你看我都忘记。”一面去打电话叫餐来,说道:“怎么就不吃点什么再来,这大冷天。都怪我这大哥,害了你进去。”拿了几包吃过的饼干来给李文鹏先填填肚子。李文鹏落下眼泪来道:“不是大哥哪有云鹏的富贵,别说进去坐,就是为大哥死云鹏也是无怨无悔。而且那批红酒本就不是假货,定是有小人诬陷才害得警察来查。而且哪有那么巧的事我一进去就把我银行卡什么都封了一遍,只害的我联系不上大哥。大哥要是不嫌弃我还愿意跟随大哥。”蔡凡峰给他满上酒道:“贤弟毋须说多,大哥心里自是明白,这么多小弟里就你最忠心,你以后还跟着我,我还发货物你干。只不过这次你要注意别给警察再查到了。”李文鹏举起酒瓶一干而尽,喝的脸上通红道:“谢大哥!对了,我大概猜想到是哪个混蛋小人栽赃大哥。”蔡凡峰忙道:“贤弟快说。”李文鹏道:“结合之前大哥你说酒会上的事和医院里的事,一定是那个小人柳天生。他刚好也在我家里的公司,肯定是打听到我们的事情,借着机会就举报诬陷了去。”蔡凡峰听的三肝冒火,拍着台吼道:“草他们的柳天生,就来坏老子好事,不怕贤弟大哥定帮你出这口恶气。”骂了一阵,忽想到什么又道:“不过这柳天生小职工一个他哪里有这等力量。”李文鹏忙道:“大哥你有所不知,这柳天生从一进公司没有好心眼,每天工作不做,就和王总的人混在一起拍马屁喝酒,只想把权力挣到手,每每见到女职员就上前调 戏一二,大家对他都避而不及。那王家也早就想拿我家的工厂回去。这还不够,趁着打压我更是瞄准了蔡总的生意,都是一群狼子野心。”蔡凡峰刚要痛骂,门外小胡柔声道:“蔡总,下面餐厅送餐来了。”蔡凡峰让她进来,小胡缓缓推着餐车进来,向着蔡总与李总鞠躬问好。蔡凡峰道:“你放这里就行。”小胡柔声回好,缓缓把那牛排、烤鱼、羊肉等一一摆上桌来,余光往那休息室看去。蔡凡峰见她摆好道:“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小胡柔声点头道:“蔡总别急,餐具还没上呢。”一面给他们摆好餐具,见桌上的红酒已喝完去酒柜取酒来开瓶倒上,遂缓缓退出办公室。李文鹏见那一桌子的肉都是看守所里见不到的,肚子顿时狂叫起来,道:“大哥怎么好意思要你那么多。”蔡凡峰笑道:“李总你不要客气,别说这些了,以往你跟着我可又亏待过?”李文鹏蹲足拜道:“云鹏为大哥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请大哥放心那区区柳天生我出去马上就解决了他!”蔡凡峰笑道:“贤弟先吃东西。”

李文鹏抹着泪珠,大口吃起肉来,须臾之间,狂风骤雨,桌上已被清空,过后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喝酒借腻。蔡凡峰只吃了几口,喝着酒笑道:“贤弟,大哥有一事觉得不妥。”李文鹏忙道:“请大哥指教。”蔡凡峰道:“你说那柳天生联合王总搞我们,这固然可恶。可所谓擒贼先擒王,当下最紧要的还是要保证你家公司不落那王家手里,保住了这几间工厂才是当务之急。”李文鹏听后拍台叫好道:“对对对,还是大哥聪明,差点就落那小人的圈套了。可是这工厂要怎么保才好,还请大哥赐教。”蔡凡峰招他过来贴耳道:“你找机会偷偷潜进去,把那公章拿出来和我签个合同,把工厂寄放在我公司名下,这样才可保你万无一失。”李文鹏听后连连点头,蔡凡峰又问道:“你可知公章在哪?”李文鹏道:“这个自然,就在我爸的办公桌下的保险柜里,钥匙就放在门口的花盆底下。”蔡凡峰听后大喜,道:“那事不宜迟,你尽快把这事办了来找我。记住千万要保密,不能给任何人知道。”说着走去那办公桌下取钱来,说道:“这里有一千四,你先拿去办事,保住了工厂以后什么没有。”李文鹏接过钱来,一面塞进口袋中说道:“大哥请放心,我今晚就把事办了。”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蔡凡峰看向窗外道:“我看天开始晚了。”李文鹏听了忙起身道:“那小弟先告辞,请大哥放心。”又拜了几拜,告辞离去,刚要出门,蔡凡峰叫停道:“贤弟,请一定尽快,这事拖的越久越难办。”李文鹏诺了几声出门离去。蔡凡峰等了一会估他走远,拿起一旁的电话拨号出去。

电话响了响了一会便被接通,蔡凡峰立马兴奋道:“大哥!你猜怎么着,你日思夜想的王家工厂我就要帮你拿到手了!不过了几天,那边就要姓蔡!”接着又一连串把这段时间碰到柳天生等等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说的是满头大汗,神采飞扬。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随后传来一声:“小蔡总,你说的可是真的?”蔡凡峰平复下来方听出这不是他大哥蔡从良的声音,怒道:“你是谁?在我大哥办公室做什么,我大哥人呢?”电话那头道:“蔡总在厕所,我是吴广天。小蔡总你刚才说柳天生欺骗你的事可是真的?”蔡凡峰听到,方想起这吴广天和他大哥关系向来很好,不过这吴广天和柳天生是亲戚关系,笑道:“哟原来是老吴,你家那柳天生可真是了不起,他在B市做的那些丰功伟绩,恐怕只有你家能出这样人。”几句下来说的吴广天双脸发黑道:“小蔡总,这人不是我家亲戚,这种小人怎么配得上?小蔡总可千万不要顾忌我……”刚要说下去,蔡从良笑着从外面回来。仔细看这男人,身似竹竿,脸上无肉,双目空洞,发根稀疏,身上晾着黑大衣,枯黑的脸上满是笑容,说道:“小吴啊,你送我那佛像可真不错,我叫人搬回家了。咦,你在和谁打电话。”肺部随着声音一起一伏。吴广天见他回来,忙让道:“蔡大哥,是小蔡总。”蔡从良听到,把外套挂好,缓缓走来接过电话道:“喂?”那边蔡凡峰听到是他大哥的声,忙道:“大哥。”接着又把李云鹏工厂和柳天生等等事说了几遍。蔡从良听着只不说话,拿过桌上的冷茶喝了几口,胃中刺疼起来,道:“收手吧弟弟,我早就说过对这工厂没有兴趣了。你那些外贸生意也不要做了,明天就回来,爸妈很想你,你也该回来看看。至于那柳天生的事,他是吴总的人,以前的事你也该放下。”蔡凡峰听的火冒三丈,只觉一心对他好却被这样对待,说道:“大哥!这可是你日思夜想的工厂,你就这样放过了?有了这家工厂我们蔡家就可以更进一步,也可以赚的更多钱。”蔡从良听他发火丢东西,说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你赶紧回来再说。”看向吴广天。吴广天知趣,走出门外,见四下无人又潜回门边开出一条缝来,点烟仔细听说。

蔡从良在里面连连叹气道:“老弟,我早就想联系你,只一直联系不上。爸妈身体不好你一直不回来看就算了,还在外面惹那么多事。”蔡凡峰不听便罢,一听更是火大骂道:“我敬重你,才想着帮你把公司做好。你倒说我惹事,这些年你不管公司,要不是我早倒闭了 !”蔡从良听着也是忍不住,骂道:“草你 妈的,好声和你说,你还顶撞回来。你搞的那些假酒假烟都吃坏多少人了,要不是我顶着你早给抓了。你赶紧回来,我得到消息那工厂已经有警察在查了,你再参与下去只会白搭上你!再说那些要搞你,你回来我还有办法保你。”蔡凡峰冷笑道:“搞我?就凭那柳天生,几斤几两?刚才那老吴说他都不算他亲戚,我怕他有毛?而且我这边这几个月业绩比以往都要高,等拿到了那几间工厂,再转型,不说在B市独占鳌头那也是有名数的。大哥你以前的气在哪里了,你不是一直想成全国数一数二公司吗!怎么现在畏首畏尾起来。”几句下来说的蔡从良是连连咳嗽,喉咙一紧,用手捂住一看竟咳出几口血来,虚声道:“你大哥我就是恶事做多了,落得现在这样。我不想我弟弟也步后尘,你赶紧回来。”可话没说完蔡凡峰就挂断了电话,只留蔡从良在办公室连连咳嗽。这些话都听入吴广天耳中,过后他敲门进来。蔡丛良先道:“吴总啊,柳天生的事真的对不起,我家小蔡还小不懂事。”吴广天扶他坐下道:“蔡大哥千万别这么说,这柳天生就不是好东西。我前几天得过一些天山润喉膏,等下我让你给送来,对治疗咳嗽有奇效。”蔡从良道:“我弟弟有吴总一半大度我都安心。”吴广天笑道:“小蔡总一表人才,我是比不过的。这样我先回去让人给你送来。”说完起身告辞。蔡从良还想留他连连劝说,吴广天推道:“我公司那边还有事,等来天我请大哥喝茶。”蔡从良自然是不肯又留他说了几回话才放走,过后还一路送他到车上。

在车上小妹吴婷花开着车笑道:“二哥,我看着蔡总对你是越来越好了。”吴广天道:“你等下让人拿我咳嗽膏给他。”吴婷花道:“那膏可珍贵,我看还是自己留着吃好。”吴广天道:“让你送就送,别说那么多。对了,那个大嫂的首付交了没有?”吴婷花道:“哦,大嫂那房子刚看好,是新小区,在六楼有一百二十多平方。大哥你也真舍得,我妹妹我就没有这些。”一面扭头对着他笑。吴广天见她今日化的花枝招展,眉若柳条,唇上点红,笑起来像那初开玫瑰,手上新做了美 甲,点点闪光投入眼帘好不心动,拉过一只手来把玩道:“哥给你的也不少。这段时间公司有点困难,她家房子的事先停停。”痒的她嘎嘎笑道:“怎么突然又停了?”吴广天也没回她,吴婷花哼一声抽回了手不给他握。吴广天笑道:“公司有事就是了。这样先别回公司,你送我去大学,我想见见老师。”吴婷花道:“你又去那里,你都是多久没陪我了,今天难的出来就只是工作,落后还要去什么鬼大学见老师。”吴广天笑道:“那不去今天就陪你,你先回去叫人送东西过去中心国际,落后我们去吃饭。”吴婷花心中一笑,又急道:“我要去买衣服!”吴广天笑道:“都依你都依你。”

俗话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恶人自有恶人报。

不在话下。

 

且说李文鹏出得大厦已近黄昏,天上蒙的渐黑,因吃了酒还未全解,身上热的发痒,挠了几回越发燥热,见已是停雪,把外套一脱就丢雪地里。找地方吃了晚饭,觉时间尚早,往宾馆而去。那宾馆在一小巷里,周围昏昏暗暗,冒着各色霓虹。转了几圈进去,老板一眼便认出李文鹏来,出来招呼道:“李总!好久不见,最近都在哪里发大财了。”李文鹏从裤袋掏出几张钱给他道:“老样子。”老板眯着眼接过,见李文鹏穿的单薄道:“这年轻人就是火候旺,我这老头子就不行。”从抽屉里拿出钥匙给他。李文鹏见老板还递给自己一个红色小瓶子,问道:“这是什么?”老板偷笑道:“这是最近进的外国神药,男的一颗就可金枪不倒,女的一颗便催动春心。”又贴耳说道:“我试过其乐无穷。”说的李文鹏心动,交了钱拿着瓶子就往房间走去。

房间内李文鹏只觉酒已解,洗回澡,便觉度日如年,在里面踱来踱去,时不时就往壁上看,恨不得快点。忽见那桌上那小红瓶,拿起在灯光下反复观看,瓶上鸡肠看不懂,惹得心烦。一手打开红瓶,只觉香气袭人,瓶子中晃晃装着六颗紫黑泥丸。一把倒在手中,转念一想又拎了两颗回去,取水来倒口中一饮而尽。泥丸下肚身上并无反应,倒是心中越发焦急,在房中苦等到八点多不见人来,一把摔门而出,去问老板:“你见小胡来没有。”老板正在椅子上看着不知所谓的画册,见他来知道他焦急,笑道:“这才几点,女人出门都磨蹭,李总你再等等。那一次她不是晚来。这样你要几瓶酒回去慢慢喝,等人来了我送到门口。”李文鹏见他盯着画册头都不抬,问道:“在看什么?也给我拿回去解解闷。”老板听了反把书藏在身后,起身笑道:“这书也是我借别人的,不太好给别人。这样我再送你两瓶啤酒和一些花生。”李文鹏看他样子知是要钱,又掏出几张来给他道:“别磨蹭都送我房间。”老板推了一会,见李文鹏又加了一张,说道:“这样吧,我还有一点看完,等下叫服务员连酒食都送你房间。你可被给我搞坏了,这是很难才得到的。”接过钱送了李文鹏回房间。

不一会房外果然传来敲门声,李文鹏抢去开门,服务员抬了一箱啤酒进来,外还有几袋酒食。待人走后,李文鹏不见到画册,急忙忙就去找,把那酒一瓶瓶拿出来果然在箱底摆着。一把拿出来翻阅,顿觉艳丽无比,心旷神怡,看的心醉,开酒来一面喝一面看。看了没几页,只觉下 体肿胀难忍,扯开裤裆一看,那东西涨的紫黑,见人还没来只能喝酒压着。待酒喝完只觉身燥忍,再看那东西居然呼呼冒起寒气,顿时慌起来,拿起桌上小红瓶就夺门而出。门口老板见他冲出去,叫了几声不回应也不理会。

李云鹏急跑到不远的洗浴城,一进门就吵着要安排。一旁的经理也认的他,赶忙抚平下西装领带,笑着走来道:“还不快给李总安排!李总可是这里的VIP大老板,没眼见的东西每天就在这摸鱼,小心你的工资。”前台服务员慌的走去安排。经理拉李文鹏在一旁坐下,见他一脸通红,猜是喝了酒来,亲自倒来被茶,说道:“李总等一会,下面已经去安排了,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出去。倒是好久没见您,去哪里做大生意了。”李文鹏欲 火已冲到脑中,浑身热的发寒开始微微有些打摆子,见有热茶赶忙喝下去,见人还没来扯着声带道:“记住了我要四号!”经理点头哈腰道:“这个自然。”正说着那名服务员走来跟前,支支吾吾不说话。经理骂道:“有事你就说,你这个状态怎么工作?”那服务员方才低头贴耳说道:“经理,李总的VIP过期了,你看怎么办。”不料几句话先入的李文鹏耳中,心中冒起火来,暗想:“区区一个VIP,也要嚼舌头。”从裤兜里掏出几张钱来,摔在桌子上。经理对服务员骂道:“特事特办还用我教?李总是大客户,你赶紧安排!做的好还怕李总不给钱?小钟,你也该认真点工作,公司是看好你才让你先从前面做起,好提拔你,你这样的工作态度怎样报答公司对你的恩情。”说着拿对讲机叫道:“和人事说下,小钟这个月人工减半。”唬的那小钟慌忙逃去,抹着眼泪安排工作。经理抱歉道:“下面人不会干活,李总见笑了。”李文鹏方才消气点。须臾,有人来说安排妥当,经理方让人领李云鹏去换好浴衣,直往VIP室。

进的VIP室,那名四号已早在等候,穿的白宽睡衣,披头散发,脸上画着浓妆在暗光下仍显得腻白。李文鹏进来二话不说,轻扶柳腰,手扣葱指就要干事。那四号在中感他身上时寒时热和往常胀热不同,娇道:“李总你这是怎么了,多少时不来找我,一见就要干事。”依偎在怀中任他玩弄。李文鹏急道:“我等不及了,快要胀死了。”四号忙用手一摸,果然坚硬无比,如同冰棍一般,吓的挣脱起来道:“哎呀,李总你这是欲 火过旺,不能着急行事,不然一冷一热,会爆血管。”李文鹏急道:“不要胡说,依你看要怎样。”那四号又贴回去道:“这样我这里新到了一些薄荷精油,涂在身上不止润肤,还可以降火固阳。等把你身上的火降了,再行事才能保安稳,只是因为是进口货价钱不便宜。”李文鹏道:“这不碍事,你去拿来。”那四号只站着不懂,伸着空掌看向李文鹏笑。李文鹏骂道:“还不快去?站着发什么呆,你爸爸我急死了。”四号不紧不慢给他按摩道:“爸爸你别急,你还没给钱女儿,女儿这么拿给你。这东西是另外的不记账上,只能现金交易。”伸手去摸李文鹏裤袋,掏出剩余的钱来。李文鹏见钱剩余不多,一把抓住她小手道:“要多少钱爸爸给你就是,就顾着自己拿。”四号皱起双眉叫疼道:“捏疼我了!这点小钱也能捞你费心?都是海里的小虾米罢了。”扭出手来,取够了数把剩余的钱丢在床头就往外走。李文鹏催道:“快到,别让你爸爸久等。”笑的四号花枝灿烂。

四号取来精油,给李文鹏按摩数次后过觉身体好转,事后二人搂在床上要睡觉。忽门外传来敲门声,咚咚咚响了几回,李文鹏不耐烦开门去看,见穿一身黑色太极服,体型魁梧的青年对着他笑,忙鞠躬作揖道:“徒儿拜见马大师!不知马大师也在实在是罪过。”拉着那马大师进房坐,叫四号出去。马大师见四号长的艳美,挥手道:“不用走不用走,我就和我爱徒聊聊,你且坐下。徒儿你最近腿法练得如何啊?可有荒废功课,也没见你来领练功要的药材。”李文鹏见四号在不好,只道:“徒儿这段时间出差也没有好好练功,误了大师教导。”马大师余光撇着四号,笑道:“这个不妨事,你只把药物领回去,加倍练就好。我们这派强调的就是随心所欲,只有这样逍遥自在才能练成腿法,达到长生境界。徒儿你看师傅我可猜得出是八十多?我只恨没有早点练功,年轻时疏忽玩乐不然我如今面貌身体就不是四十多而是二十多。我看你有缘分才把这功法传你一人,你可不要辜负我的好意。”李文鹏鞠躬道:“等徒儿这段时间忙完一定好好练功!”马大师道:“孺子可教,为师就不打扰你们了。”说起身出门,李文鹏想送被大师留下。

马大师出门刚走两步,一汉子站在拐角隐处候着见到,走上前来问道:“师父,里面可是李文鹏?”马大师点头道:“正是你师弟,小胡你不去和他叙叙旧?你们可是很久没见,当初是你介绍进来的。”小胡转着那双鼠眼,气道:“还说是我师弟,这段时间他没来交练功费,倒让我白贴了许多钱。”马大师道:“这个不要紧,你催他补回来。”小胡见四下无人,拉马大师到一旁道:“师父,你有所不知道,这李家快没了,他们家被警察查着。连那中心国际的蔡总也不打算帮他,他现在估计就是身无分文的小角色。刚才我听到有服务员在说他连VIP都交不起等等事,哪里还有钱练功,师父你莫给他骗了去。”马大师听了笑道:“不打紧,你让他交够练功费就好。他若有心自然会继续,钱不钱的关系不大,我们练功的还强迫别人不成?徒儿你就是太心急了,这样你去和门派里的人说下这事,就说练功心是第一位,钱永远不是首要。”小胡记在口头,不断默念,作揖告辞马大师。马大师见他走远,走回李文鹏门前叫道:“爱徒爱徒?”李文鹏来开门,见大师回来,满心欢喜道:“大师怎么回来了。”马大师笑道:“我忘记问你里面那姑娘几号来着。你告诉我,我让经理加她人工。”李文鹏遂把工号名字都说了,马大师方走开。

落后李文鹏甜甜睡到凌晨,突有服务员潜进房来,半蹲着身子摸着黑挪到床边,见他睡的死摇晃那怀中的姑娘,叫道:“四姐,四姐。”那怀中之人被弄了一夜身上发疼睡的浅浅,几下就被唤醒来,抬起眼帘,伸手去拉床头灯。灯一亮就被唬了一跳,看清是平日熟悉的服务员代教,忙回头去看李文鹏,见他未醒忙把灯一关,轻声道:“你要吓死人,这是VIP房不像平时没头没脑的就进来叫人。给经理知道了拨了你层皮。”遂用去探着李文鹏。代教道:“四姐你别管他了,老总叫你过去。”四姐轻声道:“老总怎么突然叫我过去,你回去说我今晚在VIP房服侍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代教道:“我当然说了,可老总说:‘今天这个老总指名一定要你,你无论如何都要来。’”四姐见李文鹏睡的死,把那床头灯复开来,轻声骂道:“老娘不是那猪圈里的母猪,呼来换取,这边弄完那边弄,你就回去说我今晚弄的疼了哪里也不去,管他老不老总,有本事叫他亲自来,就生生硬指挥人。大不了老娘不干了,我出去还愁没人要?”代教听了这些话知她心中不爽,说道:“四姐你去不去也别拿我撒气,我也好心劝说过,可终究只是一个打工的,老总叫我我哪有不来的道理。何况你也不必为了这李总闹得这般,老总还说了这李总已经是日落西山身上没几个钱了,你为了他丢了面子不说还丢了老总的信任,你觉得可值?”四姐轻声道:“你别胡说……”见代教要走,想到此前掏他一点小钱就拉自己手说她,过后做精油时劝了几回加钱做多点服务就不回应她还白弄了一夜,忙叫道:“等下,我就来!”脱出李文鹏怀中,下床穿好衣服,桌上胡乱一摸把东西收拾了跟代教离去。

正是:

何物弄来何物去,莫望钱财换真心。

 

李文鹏睡到半夜只觉怀中空空,心中难耐,醒来见房中空洞,灯关全开,就有不祥预感,叫道:“美人?孩儿?”都叫了一遍无人应答,猜是去了厕所,用力把门一推与马桶空空对望。回到房中,见桌子上的零钱都不见,吓的胡乱翻找一通,心中想:“坏了莫不是进了小偷!”就要出门叫人,又想道:“我这样出去怕不是没人信,还说我没钱到时押了我在这里可不好。”开出门缝来仔细观看,见是夜深左右无人,偷偷溜出房间,想道:“不如趁着天黑,我先出去回工厂把印章拿出来,明日给了蔡总还怕没钱?”想来就是干,溜进换衣间把衣服物品都检查一遍,换了好怕人认出,见一旁放着一件通黑风衣也顺手拿来盖身上,趁着门口服务员夜深瞌睡大摇大摆走出洗浴城。

外面夜深的厉害,街道空寂,狂风呼叫,雪与风吹到耳边像刀割。李文鹏把兜帽戴上,双手插兜借着路灯一路走了不知多久,才隐约看到他家工厂的牌子。他快步走到保安亭前,叫道:“喂,开门给我进去!”不巧那日是一个新来的小保安值班,不认得李文鹏,见他黑衣黑帽,一脸憔悴,在夜灯下凹陷的眼窝如一双深深的黑洞,以为是周围乞丐,想起队长对他说的夜晚乞丐多,不要理会他们过不了自己就会走之类的话。起身装了一杯热水放窗台给他,继续埋头看着书。

气的李文鹏把水泼他书上,拍着玻璃大骂道:“草 你 妈,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的李总的儿子!你队长在哪里叫他出来。”那保安见他凶起来拿着警棍都出门,瞪着双眼恶狠狠道:“我见你可怜给你水,你不知感恩,反而泼水骂人。你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李文鹏见他摆好架势,心中也是不服抬起脚就踢过去。那保安原是一少林和尚,因不满方丈下山工作学佛,望有一天赚到钱好远离这边去清静地方修行。见李文鹏踢的无力,用手一挡一撩就把他摔在地上,嘴上说道:“罪过罪过。”转身离去,不撩李文鹏摸起地上一块石起身砸过去,嘴上吼道:“敢打老子!去死把你!”小保安背后看到,身上不受控制,迅速回身体高抬腿就把李文鹏手上石头踹飞,接着又顺势砸下他肩膀,把人压在地上跪着。没等李文鹏反应过来把腿一收,摆好马步,腰部发力,又是狂风暴雨几拳。李文鹏躲闪不及被打的猪头一般,奔走不迭,恰逃到隐秘围墙处,见小保安没有追来,方停下脚步。抓了一把雪敷在脸上止疼,缓过气来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遍。

李文鹏抬头看时,心中不甚大喜,此处四周无人,围墙之内直对行政楼,且墙体年久失修已是破烂不堪。墙下有一小洞,洞口周围砖块极为松垮,用手一扒砖块掉落一地。俯身穿过墙洞,被一片矮树丛挡住去路,一路拨开,直见行政楼就在不远处。李文鹏心中大悦想:“等我如此这般取了印章,还怕蔡总不照看我一二?”可待走出树丛时,只听的呼呼似雷般响声,慌的忙看左右,只见一只大如猛虎般的大黑狗站在灯光下,眼冒青光,龇牙咧嘴,张着血盆大口,涎液滴的满地都是,吓的愣住不敢动。那大黑狗见猎物不动,一阵黑云般扑过去,直到跟前李文鹏才反应过来,提腿就跑,一面跑一面杀猪也似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黑狗在后面狂追不迭,几次快咬上都给李文鹏躲了去,急的吠声震天响。

一阵阵响声把厂内保安都吵醒,李志厂听出是大黑狗声音,知道是小偷进来,提起警棍就带人冲出去。一群人赶到园内,见大黑狗正追着一黑衣人。门口的小保安一眼就认出来,说道:“李队,这人刚才就在院外鬼鬼祟祟,被我赶跑后没想又翻墙进来。”这李志厂前段时间被总部来的李主管叫去谈话,请他万般看好厂子,等这段时间过了就可以升他做代理厂长,所以心中是一万个小心,怒吼道:“雷神上!别给他跑了!”那大黑狗雷神听到主人呼喊叫的是更凶,吓的李文鹏踩空摔了个脸贴地。李志厂见人摔倒,呼唤雷神把他压住,领着一群人上前劈头盖脸不管二十一先打一顿。落后打得人奄奄一息,绑在电灯柱下,摸着雷神狗头道:“好狗好狗,不亏我平日待你好。”有其他人,抢先上前恭道:“恭贺厂长立了大功!来日升迁可别忘了小的们。”接着又是七嘴八舌的祝贺之语。李志厂见人心所向也不端着,合手拜道:“李某没读过什么书,但苟富贵勿相忘的道理还是懂得。诸位的心意李某都记得。”此时有人去看小偷模样,见他一脸血迹,用水一泼露出人脸来,吓的大叫道:“哎呀!这不是小厂长吗!”李志厂听到忙转身去看,在灯下仿佛反复验了几遍,确信是李文鹏,吓的伸手颤颤巍巍的去验气息,摸到还有一口气,煞白双脸道:“快快!把人抬进去!”

一群人慌手慌脚把李文鹏抬到厂医室,放在那白板床上。那李文鹏已是奄奄一息,身上布料破烂不堪,露出青黑肉块,嘴冒热气,昏迷不醒。急的李志超在室内踱来踱去,周围说什么的都有,有主张叫厂长来的,有主张送医院的,还有那叫警察的。突有一人说道:“大家别慌,这李文鹏也是先偷进厂来才被误伤,我们没错何必叫警察送医院?现在的厂长马上就要丢了位置不说,咋们李队长也快升做新厂长的人,又何必怕他们?”有人叫道:“可厂长现在还是厂长,让他知道我们都没好过?”之前那人笑道:“这个好办,我们在场不过五六人,大家都说是被狗咬伤就可,保住了李队长的位置还怕他对我们不好?在下从小学过一些医术,看他现在状况只是内伤,只要喝了我家传蛇酒立马就好!”有人跟说:“我觉得雍宜说的有道理,大家跟了李队长这么多年,他什么为人你们不知道?你们那次拖欠工资不是他给讨来?发奖金喝酒都不少兄弟们。李队长我支持你!”所谓一声响百声因,除了小和尚保安都喊道支持。李志厂在一遍给大家派烟,笑道:“诸位老雍说有办法医就请放心,等我做了厂长诸位都是高管!”一根根派下去,就小保安不受,他亦以为是和尚戒律,催雍宜去取酒来。须臾,雍宜从宿舍回来,从军大衣中取出透明酒瓶,黄灿灿液体在灯下闪现,打开瓶来屋内顿满药香。雍宜让人把李文鹏扶正,拿起药酒就灌下去,看着酒从他嘴中流出,只害心疼,说道:“你们把他嘴掰开,不然酒不下肚。”众人一起出力,灌了几回才把酒喝灌下。李云鹏喝了酒,意识就有些苏醒,浑身由热转寒,由寒变热,不断交替。雍宜道:“这是喝了药酒正常反应,就睡上一晚就好。”李志厂见似有好转,笑道:“没想到老雍还是神医,以后看病还得找你。”雍宜笑的没头没眼,把李文鹏安顿好盖上辈子,抓起手做出把脉的姿势道:“脉象渐渐平和。大家也不要堆在这里了,我看天色快早,早点回去休息。”说时就有人一一告辞,只留李志厂在内道:“老雍,要不你也回去,我留在这里看就好。”雍宜道:“这不可以他现在虽然平和但还没完全度过危险,一切要等明早再知!”李志厂听着就害怕起来,提出要一起守夜。一晚提过。

清晨李文鹏从梦中抽出,一声大呼跃起,坐在床上喘着大气,脑袋发疼,四肢僵木,汗液浸透床单。他扶着脑袋就想不起昨晚具体发生何事,见到满身淤青忽想起什么,忙揭开床单去看裤裆,却见两颗东西硬如磐石,那东西怎弄都不起,如同坏死一般。此情此景如同坠落阿鼻炼狱,扯着尖喉一声声惨叫。门外李志超和雍宜二人正吃完早餐回来,听到惨声、响声,忙冲进去,只见一地狼藉,桌椅板凳,窗帘床架,药品针水具被撩翻在地。李文鹏光着腚站在此间,低着头弄着弄着那东西惨叫,窗外飘进雪花来,呼呼打在他身上,乍看如同一只怪兽。李志厂向前道:“我的祖宗你这是怎么了?就生闹成这样,这冷的天脱 光身子在这里,传出去不给人笑死?”抓起军大衣就给他披上。李文鹏见有人进来,扯着嗓子道:“李叔,我这是怎么了?我怕要成太监了!”李志厂拉他坐下,他就不肯,一旁的雍宜听到,上前道:“小厂长,你忘记昨晚的事了?”李文鹏只摇头也不回话。雍宜道:“小厂长你是不知道,昨晚你回厂给歹人袭击了!是我和李队长带你回来才救的你。要不是我用家传药酒给你保命,你就一命呜呼了。”说时对着李志厂打眼神。李志厂神会道:“昨晚好生凶险!侄儿你坐下,我和你细说。”接着把他昨晚如何遇黑衣人袭击如何被他们救之事胡编乱造说了一遍。李文鹏从小就认识他们,那李志超还是他亲家叔叔,自然都信,哭道:“那歹人抓到没有。”李志厂被这一问答不上来,说道:“这夜黑风高的,如何抓的住人。”又胡说道:“就之见那人长的高瘦。”李文鹏一听立马暴躁道:“一定是柳天生!”一旁的雍宜听到立马想起什么,接道:“小的见到了!确实是他!此前厂长让我查他来着,不想他跟着来里伤了小厂长,好生可恶。”李文鹏扑的站起来,去找电话就要报警,口中喃喃道:“我定要你一辈子都出不来。”慌的雍宜上前摁住电话道:“小厂长你糊涂啊!那人是跟着总部王总的,你报警了有能有多少好处。何况厂长现在给警察查着,这样做只会给添上许多烦恼。”李文鹏自然是听不下这些话,拼命就想打。雍宜再要阻拦,李文鹏此时像失心疯一般,见人就咬,吓的叫李志厂上来,二人七手八脚才把他捆在床上。李志厂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如何变成了疯子,是不是你的药有问题。”雍宜道:“不要胡乱都推我身上,昨晚是谁打他来着?我这药肯定没问题,肯定是血气冲天,让他一时昏了头而已,过段时间就好。”李志厂拉他到窗前道:“那厂长来了怎么说?”雍宜道:“就推给那柳天生就好,反正这疯子记不住事,你我如此这般。”见到李志厂一脸愁容知他有退意,说道:“李总,你我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可千万不能退。这厂子迟早都是你的,你想想我们在这里那么久被他们压 迫多久了?先别说你做保安,就说大家都只你是他家亲戚,可他给过你什么,有事叫你,没事就像条狗一样养在门外。大家不知道你的苦,我这个做秘书的可都明白在心里,一切都是民心所向。何况这小子是自己撞上的枪口,要不是他昨晚偷摸进来如何落成这样?当初他强拉我们进那个什么帮会,每月薪水本就不多还要上交一部分给他,你如何忍的这么许多?”话说下来,听的李志厂火烧心肝,打断道:“莫说了,我都明白了。”也是合当有事,在二人说话商议之时,门被慌忙推开,见一胖妇人穿着貂皮大衣,满身挂雪,脸上尽是泪痕。二人慌忙鞠躬道:“老板娘好。”原来此人正是李母,她因儿子出来不见,找了一天,等了一夜,就不见人,已是丢了三魂。晚上尽在客厅苦熬,一早厂里有人打电话来报信说是找到了小李总,被人误伤正昏迷着,吓的七魄尽丢,叫醒老公急忙往厂里赶。

李母见儿子被五花大绑在床上,吓的脸色煞白,冲进来就给儿子解绑,哭道:“儿子别怕儿子别怕,妈来了,妈来了。”口中不断默念,用手抹去李文鹏泪眼。李文鹏此时还在发疯,见有人来自然是不放过,手上一送就去抓咬,李母具都忍受。李志厂见她脖颈流出血来,劝道:“嫂子,小厂长他现在还是神志不清。我看还是送医院的好。”李母哪里在乎他二人,心已是滴出血来,口中只道:“我的苦孩子,我的苦孩子。”搂着怀中的孩儿不断落泪。此时厂长也赶到,见到此情此景,忙上前拉开二人,骂道:“这是怎么回事!”李母一把把他推开,哭道:“你别管我们两母子了,鹏儿出了这等事要我这当妈的怎么活!”李老爷骂道:“他疯了你也疯了不成?”可李母哪里理会这些。李志厂和雍宜怕局势控制不住,把厂长拉到一旁,先是安慰,再如此一般把昨晚李文鹏如何给歹人打,他们如何救人的事说了一遍,雍宜更是说道:“李总你有所不知,之前你叫我查的那个柳天生就是那歹人。他好不险恶!”气的李老爷捏紧双拳,心中想道:“老王,你我本是兄弟一场,为了这厂子对付我就算了,现在还叫人来搞我儿子。”正想着,李文鹏却慢慢清醒过来,见妈妈正抱着他哭,慌的说道:“妈你别哭。”李母见儿子清醒,忙叫来道:“孩子醒了!孩子醒了!”李老爷赶忙跑来,见孩子清醒,心中一松,先骂道:“你这不省心的!除了惹事还会什么!”伸手就要去打,被李母抱着挡住,哭道:“你要打先打死我!合着我们死了你才好过是不是?他还是个孩子,你总说不好,孩子哪里得罪你了,你可管过他?”李老爷急道:“就是你宠成他这样的,刚出来就惹事!”李志厂和雍宜在门外看着他们吵架,都不敢进来。按住不提。

 

且说厂子外聚来一群混混之徒,怎见得?但见:

个个手中具拿着铁棍兵器,吆四喊六,尽是粗秽之语。面目凶狠,冬日下袒胸露疤,不知在多少血海中混出。这个叫大哥,那个叫义弟,都道了梁山好汉,其实各人心中皆有算盘。

 

为首那人正是马大师的徒儿胡索,人称胡哥。这胡哥在门口吆喝着:“李文鹏还钱李文鹏还钱。”保安门都所在里面不敢出来,只有小保安拿起棍子就要出门迎战。老保安拉住他道:“你别去,他们人太多,你出去也是找死。他们找的是厂长的儿子,这样你跑的快你去通知厂长。”有其他保安也道:“就是一个月一点工资完命呢?”说着就有几个人拉着他往里面去找厂长。老保安着壮出来,鞠躬道:“各位老总,这大冷天的在外面站着干嘛,这样保安亭里摆着火锅你们进去吃点火锅热热身子怎么样。”胡哥见来了一个老头,笑道:“李文鹏呢?让他出来,派你个老头来什么意思。他再不出来我们就进他找他了。”说着就让手下准备进去。吓的老头慌道:“各位老总,你们说的着李文鹏犯了什么事,我让他出来就是,这厂里老幼小都有,你们神威大进去恐唬到他们。”胡哥下面有人吼道:“老头你别多话,马上开铁门让我们进去,这李文鹏欠了我们大哥钱!你要替他换不成?”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老保安本就贫苦哪里敢说上半句。胡哥见老头无趣,不想再逗,叫道:“兄弟们,冲进去!抓到李文鹏掌门有赏。”一声令下,手下就有几个大汉冲出来,借着腕力翻过铁门。保安亭里的保安见人冲了进来慌忙逃窜,被大汉一一抓回来逼开铁门。门外人见大门洞开,吹着口哨就黑压压往里面冲,一路打砸无数。

这边小保安刚找到厂长就听见有混混冲了上来,忙挡在门外。有混混挥着铁棍道:“小子赶紧让开。”小保安哪里肯让,没等混混动手,先半蹲身姿,摆好马步,待对方动作,呼呼两拳,窗外一阵风过,身边就倒下几人。一刹那全部混混都聚集过来,胡哥不知道哪里抄来一把菜刀,对着小保安身后房子喊道:“李文鹏你出来!”屋内李文鹏听出是他师哥的声,也不敢作声和母亲抱在一处。李老爷只能壮胆走出门来,见周围布满是非之徒,手中都执铁棍刀具,吓的脸色煞白道:“这位大哥,我是李文鹏父亲,请问你找我家小儿何时。要是我家小儿哪里得罪了大哥,请大哥大人大量。”胡哥见李老爷出来,正要笑上前来,被小保安挡住去路,笑着把手中刀丢地上,仰着头对李老爷说:“李总你家保安也太尽职了。”李老爷让小保安推到一边,上去和胡哥握手。胡哥道:“李总,我们也不是惹事的人,就只因你家儿子太不听话,欠了我们的钱不还。”李老爷道:“小儿要是的得罪了大哥,我赔偿就是。我李家也不缺钱,怎么会就欠了大哥钱。”胡哥抱腹大笑,对着手下道:“兄弟们把账单拿来,李总他不信我们。”勾着李老爷肩膀,伸出空手去就有人送来一搭合同,递到李老爷眼前道:“我们都是守法好公民,怎么会诬陷贵公子?这就是他在我们这里买药材签的合同。待我看看多少。”说着翻动合同,惊道:“哎呀李总,你看这第三担保人还是签的你的名字。”把合同递在李老爷跟前,一字一字指出来道:“一百四十四万。李总你这么大工厂这点钱不多吧?”李老爷见合同页内藏着一把小刀,缩着脖颈道:“这这……这工厂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每人一口饭都要养活,加上生意不行,我如何一下拿的出这许多钱来?”每一句都极为小心,可这胡哥又怎么会认同,振臂一呼:“兄弟们李总说没钱进去把李文鹏抓出来!”说着就有人带头往里面冲,小保安拾起地上铁棍阻拦。左一棍,右一扫,打的人群嗷嗷呼叫,可怎耐人多手杂,慌忙之中被刀砍中手臂,往后一挑把人撩倒,就见手臂趟出血来。幸得冬天衣服厚伤口不深,还未来得及包扎,胡哥用小刀架着李老爷脖子,叫道:“喂小子,你敢再动他就没命!”李老爷急的叫道:“别动别动!”裆下滴尿。手下人趁小保安不注意几人把他捆绑起来,还未等胡哥发话,李母冲出房来,屏息闭眼哭喊道:“我有钱我有钱!别动手!我这里还有车和房产,可以还大哥钱。请大哥放过我孩子。”这李母已是被吓脸色煞白,全看不出一丝血气,活像一只吊命鬼。她从包里掏银行卡,因害怕哗啦啦掉了一地,弯腰跪在地上翻找。胡哥让手下拿来新合同,蹲在地上帮她找,说道:“哎呀,果然世上只有妈妈好,早这样你儿子老公就不用受苦。”李母颤颤巍巍把银行卡给他,鬓发尽散,胡哥见到忙把她扶起,叫来座椅让坐道:“别急别急,来把这合同签了,我们的账一笔勾销。我们也是诚信人,只要把欠的钱换清了我们再也不打扰你家。”李母眼泪打湿纸面,全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心中只想她孩子活下来,可执起笔抖着就写不出自己名字。胡哥拍桌大喊道:“快签!”一旁李老爷脖子被刀划出血痕来,慌叫道:“你有钱就快签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里妇人之仁!”可李母哪里还有力气去写,神思已经恍惚起来,窗外飞进白雪来,感觉不到丝毫温度。胡哥让人押出李文鹏来,见他吓的屎尿失禁,面容无色,说道:“师弟啊师弟,你说你多不孝顺。明明答应师父要练功,这骗了功法和药材钱不说,还做起了老赖。”李文鹏躺在两混混肩上道:“师兄,你和骂大师说下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我愿意为他做年做马。师哥你也看在我和你表妹的关系上放过我好不好。”胡哥蹲在他身旁道:“晚啦。这样你妈已经写不下去了,你把抓她手帮她签好不好?”说着拿刀抵着他下 体。李文鹏急叫道:“我去我去。”几个混混把他扛起来,让他用手握着李母手签名。李文鹏口中不断哭泣道:“妈,我对不起你,妈我对不起你。”胡哥吼道:“啰嗦什么!”李母盯着一时微弱的气息道:“没事的孩子,以后好好做人。妈不怪你。”话未说完李文鹏就握手把她名字签下,一式两份。胡哥见到顿时喜从天降,眉飞色舞,心中早以有了这笔钱财用度计划。正开心得没边际,有人来报告警察快到,慌的叫人撤离。一时间乌压压一群人撤出厂区,待警察来到时只有几个混混被小保安缠斗下来,把人抓住。警察见到李文鹏紧握着李母双手在窗前出神,李母双脸煞白,瞳孔无光,气息微悬,李老爷亦是躺倒在地上,赶紧叫来救护车。此时躲在角落的雍宜与李志厂跑出来,把事情经过如此这般说了。雍宜见李母身体僵硬发寒,说是寒气上身,救护还未到,提出喝他家一口药酒可以吊命。众人忙叫他取来要,给李母喂下后果然身体渐渐热起来。

此日天飘起呼呼大雪,白茫茫冰封了道路,积重难行,医院来通知说车一时来不到,警察们赶紧把李母等人送上警察车开出绿色通道送去医院。可惜天命有定,孽缘难改,去到医院救了一夜,李母魂归西天。

叹:

子来做孽事,母来偿。多少功德换母回?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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