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经兄弟快人快语,果真是性情中人,来,再敬你一杯。”纪晓拂笑着说道。
然后,又拿起茶壶,轻轻倒了两杯茶,一杯自己拿着,另一杯,递给李经。
李经接过茶,一饮而下,“纪晓拂,回答我的问题,别给我废话!”
“好。”纪晓拂微微笑着,依旧是那般的从容、淡定、优雅、得体。
他看着李经,目光非常柔和,“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对你坦诚的,我保证,没有半句虚言,字字发自肺腑。”
“好,你说。”李经应声答道。
纪晓拂伸手,邀请李经坐下,李经应他所邀,两人相对而坐。
“那咱们就从第一个问题开始。”纪晓拂主动介绍:“第一个问题,你,问我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做的事,就是求取你的真心。”
“李经兄弟,我说过,论计谋,你不是我的对手,我要玩你,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但我,并不想这么做。因为,想要夺取一个人的真心太难,但要失去,不过是瞬间的事。”
“我,要和你长期合作,必须达成统一,相互信任。若只会玩手段,耍心机,你,可能会被我迷惑一时,但你不会被我迷惑一世。你会上我一次当,吃我一次亏,但你会永远上当,永远吃亏吗?”
“不,你不会。”
“你会处处防备,处处堤防,既然如此,那咱们还怎么合作?关键时刻,你非但不会帮我,恐怕,只会暗中使坏,送我入地狱。”
“这世上,没有谁,是傻子,没有谁,会永远的吃亏上当而不自知,更没有谁,会心甘情愿地被人拿捏,做别人的垫脚石。”
“所以,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只有相互信任,互利共赢,只有对你好,我好,大家好,才能达成共识。只有让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才能长期合作。这,就是我今天要说的第一个问题。”
“大厦将倾,将从内乱开始。”纪晓拂幽幽地叹道:“对自己人玩手段,耍心机,虽能赢得一时,但,终将玩火自梵,自取灭亡。”
李经听罢,虽然嘴上没有说话,但内心早已暗暗赞同。
纪晓拂暗暗观察着李经的表情,接着补充,“我纪晓拂,这些年来合作过无数人,他们都那么争先恐后地与我合作,你以为,只是因为我的计谋比他们高,手段比他们强?”
“不,当然不是。”
“他们之所以愿意与我合作,那是因为,他们都从我手里得到了他们想要的。而我,从中得到的更多。我,合作的人越多,得到的就越多。”
“所以,这就是你做生意那么成功的原因?”李经忍不住发问。
“是。”纪晓拂点了点头。
纪晓拂是个商业奇才,在入仕之前,他是“纪家锦丝店”的老板。
十 六岁接管生意,十九岁就把“纪家锦丝店”发展成为江南最大的丝绸、布匹、锦缎供给商,他的店铺遍布大江南北,越是在繁华地带,越多,是名副其实锦缎巨头。
而他,也成为庐州首富,一代传奇。
但是,在他接手之前,“纪家锦丝店”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店,根本不值一提。
纪晓拂看着李经,微微一笑,“其实,这做人做事有很多道理是相通的,做生意如此,做官也该如此。
“李经兄弟,我知道你并不信任我,所以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消除你心中对我的芥蒂。”
李经被纪晓拂说得无话可说,于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他看着纪晓拂,继续问道:“那,第二个问题?”
纪晓拂想了想,仔细回忆着李经前面说的话,回答道:“第二个问题,你问我是否还有其他目的?”
“目的,当然有,我希望你成为我的臂力。”
“此话,怎么说?”李经急忙追问。
纪晓拂举起茶杯,慢慢抿下一口茶,他的眼中,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忧伤,让人忍不住动容。
“李经兄弟,我是什么出身,不用我多说,你们都清楚。像我这样的人,想在京城立足,谈何容易?更何况,我还得罪了你哥,哦,是李昭。”
“因为她,我差点被李昭要了半条命。”纪晓拂说着,苦笑了一下。
“我得罪了李昭,想要在京城立足,更加难上加难。你在青州的日子不好过,而我在京城,也不会比你好,咱们,也算是同病相怜。”
“罢了,不说了。”
纪晓拂摇了摇头,“李经兄弟,我之所以急切地希望与你达成合作,也是因为此故,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帮我站稳脚跟。”
李经一听,纪晓拂虽然说得特别含蓄,但李昭的狠辣,他是知道的,纪晓拂既然得罪了李昭,肯定会遭到他的报复,遭到他疯狂的报复,他能好过才怪。
李经心里,对纪晓拂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惋惜。
纪晓拂是个人才,而且可以说是绝世聪明的奇才,他是人中龙凤。
只可惜,在京城那种地方,在那个权力的漩涡中,任何人都可能沦为政 治的牺牲品。
纪家,人丁单薄,祖上无一人做官,纪晓拂虽然有才,而且还是庐州首富,但在那个门阀当道,权力的角斗场中,他是不占优势的。
纪晓拂不输于人,他输的,只是出身。
不过,李经是不会让纪晓拂看出他的心思的。
于是,他隐藏起内心的情感,问道:“那严安宁呢?她不是喜欢你吗?她就不会助你一臂之力?”
“喜欢?”纪晓拂苦笑了一下,“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究竟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想控制我,让我为她所用。她要帮我,除非我乖乖听话,任她驱使。”
“这?”李经有些迷惑,“你,不是她的人吗?”
“是,我是她的人,但我们,骨子里不是同一类人。她做的事,我看不惯,而我,她又嫌弃太难掌控。我不想为了她,出卖自己的良知,伤害自己的亲友、手足,所以,她对我,很是不满。”
“李经兄弟,她做的很多事,其实我内心并不希望她这样,但我劝不住。”纪晓拂说着,偷偷瞟了一眼李经,说道:“包括,你父王那件事。”
“其实,我并不希望她这样,但我,没有办法。”
“别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李经急忙劝道。
“严安宁是什么样的人,我又不是不知道,也只有李昭,”李经冷笑了一下,“也就只有他,才能和她凑到一块。”
“纪大哥,你待人宽厚,确实,和她不是一类人。”
“不过,”李经立即提高声音,“她既然把戒指给你,那证明,她对你,还是走了心的。”
“是。”纪晓拂叹了口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严安宁再心狠,也不可能没有半分感情。”
“我这次出巡,要面对的,很多。严安宁她不希望我死,所以把戒指,给了我。但如果你认为,她就允许我滥用的话,那我和你打个赌,回京之日,便是我的死期。”
“你是说,她是在,试探你?”李经有些颤抖地问道。
“不,也不能说完全是试探,但严安宁就是这样的女人,永远让人猜不出她的心思,永远让人不知道她下一刻会干什么?前一刻,还笑靥如花,下一秒,便化身恶魔,要取人性命。”
“你对她,还真是挺了解。”李经忍不住感叹。
“当然,作为她的身边人,自然会了解一些。你,没在她身边呆过,不懂我的感受。”
李经一听,心里默默摇头,“我怎么就没在她身边呆过?你是不知道,她是如何,玩弄我的?她是如何,玩弄我的感情,一步步将我,逼入绝境。”
李经忍不住想起往事,内心汹涌澎湃,他认识严安宁,比纪晓拂早得多,他认识严安宁的时候,才十五岁。
想到往事,李经热血沸腾,扰乱了他的思绪,于是,李经急忙,给自己到了一杯茶,饮下,平复自己的心绪。
忽然,他发现自己的行为好像有些失控,于是急忙又倒了一杯,递给纪晓拂。
“纪大哥,别着急,您,慢慢说。来,先喝一杯。”
“好。”纪晓拂拿起杯子,用余光瞟了李经一眼,慢慢抿下。
李经喝完,看着纪晓拂,急忙转移话题:“那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哦,不做什么。我只需要你暗暗支持我,助我上位即可。”
“助你上位?”李经有些不明白。
一是上次两人说的是纪晓拂帮助李经顺利袭爵,而李经,作为报答,需要割舍三州给他,可现在纪晓拂和上次说的不一样;
二是李经远在青州,虽然是世子,但又不参与朝中政事,有什么能力助他上位。
纪晓拂见李经疑惑,于是笑着解释,“李经兄弟,如今皇上让我做他的利剑,我想上位不难,就算我不求,他也会扶持我上位,他现在,是在考察我,此次派我巡视各地,便是此意。只不过……”纪晓拂说到这里,忽然没了声音。
“只不过什么?”李经急忙追问。
“只不过,我并不想做他手中的利剑。”
“为什么?”李经问道。虽然,他已经猜到了纪晓拂的一些心思,但此刻,为了能更清楚的探清纪晓拂的想法,他选择装傻充愣。
“自古君王只可共患难,不可共享福。当今天子,初登大宝,意气风发,是有意要立一番大事,恨不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了各位藩王。可是,物极必反,只怕,操之过急,必遭反噬。而我,作为他手中的利剑,我的下场,不难预料。更何况,我还是郡主的人,我若是敢做出任何对她不利的事,恐怕,不用皇上动手,她就会要了我的命……”
“我,没有杨炎的资历,也没有他的势力,连他也抵挡不住,你说,我……”
李经一听,更加来了兴致,“纪大哥,你说,杨炎抵挡不住,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纪晓拂叹了口气,“其实,皇上,已经不信任他了,只不过,现在还需要继续推进两税法,这才暂时留了他。等到事情办妥,杨炎,也就到头了。他,得意不了多久了……到时候,恐怕,郡主那关,很难过……若我是杨炎,现在,就该想好退路……”
李经听了,不可置信,可纪晓拂的话,不像是慌言,而且,此事也并不是毫无征兆。根据李经李正己在京城的探子以及李昭传回来的消息,杨炎,确实有了失势的表现。
只不过,如此机密之事,当然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那,皇上为何要弃用杨炎?”李经继续追问。
“为何?当然是……卸磨杀驴。”
“如今,皇上的目的已经基本达成,为了缓解矛盾,杨炎,当然要做替罪羊,要做皇上的,替罪羊。到时候,皇上重新扶持自己的人马,又开始故技重施。”
“你的意思是,你,就是那个被皇上选中的人?”
“是。”纪晓拂点了点头,“所以,我不甘心,我投靠了郡主,也要寻找自己的助力。
我不想就这么被他玩弄,他要扶持我上位,好啊,我求之不得,但是,想让我做文种,做杨炎,我纪晓拂,绝不可能。”
“你,不是郡主扶持上位的吗?”李经更加疑惑。
纪晓拂一听,摇了摇头,“那,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我来京城后,一直都是杨炎在暗中助力,这也是,外界一直有传言,说我是杨炎的人的原因。但其实,那也是皇上的意思。”
“贤弟有所不知,目前,皇上正密令人暗中观察各地官员,有意提携一批人,但,皇上选中的这批人,并不是重点考察才学、政绩。出身,才是他最关注的。然而,值得玩味的是,这批人,无一例外都是出身平凡,没有任何背景依靠。凡是家族势力大的,不管多有才学,品行多好,政绩多突出,都无一例外的被弃用。这,说明什么?”
“皇上,疑心重,对谁也不信任。”李经惊恐地说道。
“没错。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毫无压力地驯服臣下。”
李经想了想,纪晓拂的话,确实是发自肺腑。
关于纪晓拂的靠山,一直是个迷。
有人传言他是严安宁的人,也有人传言他是杨炎的人,而且都是言之凿凿,让人难辨真伪。
纪晓拂刚才所说的话,李经仔细想了想,确实不假。
因为,他曾派人查探过纪晓拂的底细。
纪晓拂来到京城后,开始时,确实是杨炎一直在暗中帮他。
虽然,做得比较隐蔽,而且,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位置,但杨炎确实一直在提携他。
纪晓拂刚来京城时,查不到和严氏一党的任何关联,相反,却查到了严安宁派人骚扰他的不少证据。
因此,纪晓拂说他是后来才投靠严安宁的,应该不假。
后来,之所以有纪晓拂是严氏一党的传言,那是因为在严贵妃的生日宴上,纪晓拂以一首诗和一副画名动天下,引起皇上关注,严贵妃顺势替他美言了几句,皇上因此召他入宫,陪同赏画。
但其实,就算严贵妃不替他美言,纪晓拂也已经引起了皇上关注,皇上喜爱诗画,也会召他入宫陪同的。
而且,宫中每次大型文娱活动,皇上召见入宫的,也不止纪晓拂一人。
朝中才学杰出的,皇上几乎都召去了,大家也只是在一起陪同皇上谈诗论画,放松一下罢了。
但是,纪晓拂,却因此博得皇上好感,渐渐成为皇上近臣,天子心腹。
其他那些曾经和他一起被召见入宫的人,依旧和原来一样,并没有因此获得皇上重用。
皇上召见他们,只是把他们当作词臣欣赏。
因此,纪晓拂能得到皇上赏识,靠的是自己的本事。
关于纪晓拂所说的另一件事,李经其实早有耳闻。
皇上暗中查探官员之事,朝中很多人都有所觉悟,李经和李正己在京城的耳目早就把这件事告知他们,所说的,和纪晓拂完全一致,纪晓拂并没有撒谎。
纪晓拂刚才说的两件事,还有对杨炎的预判,对皇上心态的分析,对严安宁的分析,这些,全都是极为隐秘的事,都是众人避讳莫及的,但纪晓拂没有任何隐晦的,全都告知李经。
纪晓拂说得情真意切,不像是谎言,李经通过掌握的情报和深入的思考,也找不出任何的破绽。所以,他相信,纪晓拂并没有撒谎,他的很多话确实是发自肺腑。
不过,纪晓拂可是人精,李经可不敢这么轻意相信他。
“那,我要怎么支持你?”李经继续追问。
“李经兄弟,皇上之所以选中我,一是因为我有能力办好他所交待的事,二是我出身卑微,他好控制。所以,我……希望您在背后暗暗助我,那些,我不能做的,你肯帮我……你放心,作为回报,只要我在位一天,便会保你们青州平安一天,只要我在位一天,你青州王的位置便稳固一天。因为,只有你平安了,我……才能平安,咱们互为臂力,想必皇上也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纪晓拂说得比较隐晦,但从小生活在权力斗争中的李经,一听,秒懂。纪晓拂的话成功激起了李经强烈的合作愿望,不过,他还是不急着表态。
纪晓拂看了看李经,猜出了他的心思,于是,微微一笑,“贤弟,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哦,没什么,只是,大哥,我想问问红红姑娘,她,刚才您说了这么多,怎么都没有提到她?”
李经目不转睛地看着纪晓拂,之前的一切,纪晓拂都很坦诚,不管是对严安宁,还是对皇上,纪晓拂都没有避讳,把自己最真实的感受告诉李经,李经能感受到他的诚意,也知晓他所言非虚。
可是,关于红红,纪晓拂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过一句评论,就算李经万般试探,也还是未能看出他的心思。
纪晓拂与李经的合作,似乎和她没有半分关系,可是,李经凭直觉,总觉得纪晓拂似乎在有意隐藏着什么?
李经总觉得,纪晓拂此行,必定与这个女人有关,可是,却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甚至,李经隐隐的觉得,纪晓拂是喜欢她的,可她,明明是自己派去监视纪晓拂的女人,李经不明白,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纪晓拂一听,心里默默摇了摇头,终究,他还是没能绕过她。
纪晓拂准备了多套说辞,也随时观察着李经的反应,随时变换策略和方式,意在扰乱李经思绪,让他无法判断自己的真实意图,然后安全的送丁香离开。
他不敢多言,是因为,害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让她陷入危险;更是因为,她,已经牵动了他的心神,提到她,他无法再像对待其他事情那般的冷静,他害怕,被李经看出破绽。
可是,如今,他不得不谈,也不得不亮出,最后的筹码。
纪晓拂淡淡地笑着,看着李经,说道:“没有提她,只是因为,我觉得,咱们的合作,与她无关。既然贤弟问了,那好,咱们现在就说她。”
“李经兄弟,你先说说,你想问什么?”
“我……”李经挠了挠头,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无厘头,不过,他还是问出了那句他最想问的话。
“纪大哥,您,喜欢她吗?”李经郑重地问道。
纪晓拂一听,此话,最中要害,让他,无法回避,却也不敢回答。
纪晓拂看着李经,微微笑着,轻声问道:“你呢?”
然后,笑着回答,“我知道,你喜欢她。放心吧,我不会伤害她的。”
“那,她是你的女人吗?”李经刚开口,又有些后悔,于是立马改口问道:“她为什么要帮你?”
“为什么?”纪晓拂摇了摇头,说道:“因为,她受了伤。”
“其实,你说的对,咱们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怜香惜玉。她不过是个弱女子,是被无辜卷进这场风波的,我其实并不想利用她,更不想用她来威胁你,我对她有愧。”
“我知道,那日你看到我和她亲近后一定会对她产生怀疑,所以,昨天晚上,我一直陪着她,我一直在你的门前,等她……”
“你是说……昨晚你一直在我门前,等她……”李经不可置信地看着纪晓拂。
“是。”纪晓拂点了点头。
“不信,你可以去调察。”
“不用了,我相信。”李经苦笑了一下,“那,昨晚的事,你都看到了?”
“嗯!”纪晓拂顺势点了点头,“我的计策让你怀疑她,我良心有愧,所以抱走了她!只有这样,才能减轻我心里的愧疚。”
纪晓拂说着,叹了一口气,隐藏住心中的情绪,“我想,你的人看到我抱走她后,一定会禀报你,你知道了她和我的关系,肯定也不会对她轻举妄动了吧?”
“因为我对不起她,是我,害她受伤的,所以,回去后,我陪了她整整一夜,给她煎药,给她包扎,所以她,很感动……”
“所以,她背叛了我……”李经忍不住接下话去。
然后,苦笑道:“纪晓拂,你真是厉害,不愧是情圣。你是不是一早就看出了我的心思,所以故意对她好,让我怀疑她?”
纪晓拂没有说话,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李经激动得无话可说。
纪晓拂看着李经,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
刚才,被李经问到关于丁香的相关情况,他内心波涛汹涌,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纪晓拂知道,李经很聪明,一定会去求证,所以他不能说谎,但是他又必须保护她,他要说真话,但是又必须要误导李经。
纪晓拂用尽全力来掩饰内心的情感,生怕被李经看出破绽,却没有想到,李经,竟然比他还要激动。
李经没有看出破绽,反而接着纪晓拂的话说下去,把纪晓拂想说还没有说和纪晓拂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说的话都给说了。
看到李经如此激动的样子,纪晓拂发现,他对丁香,竟然是动了真感情,一时间,纪晓拂真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纪晓拂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看着李经,淡定地说道:“贤弟,对不起,我并不想这样做,但我,不得不如此。你放心,既然,咱们已经达成共识,那我,会把她还给你。”
“还我?”李经不可置信地看着纪晓拂。
“对,没错。”纪晓拂继续补充,“我离开军营之日,便是归还你之时。我听说,你已经派人去给她赎身了,想必到时候,她一定会很感动。”
“赎身?”
“哦,对,赎身。”李经忽然想起昨夜半醉时对丁香的承诺,慌忙地点了点头。
纪晓拂见状,急忙问道:“那现在,我的忙,可以帮了吗?”
“你的忙?”李经忽然间清醒了过来,“你是说,送阮臾离开?”
此时,他终于从难过与不甘中清醒了过来。
“是。”纪晓拂目不转睛地看着李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事已至此,李经再也无法推脱。
他正想答应,可是好像又觉得哪里不对。
清醒过来后,李经立马智商上线。
于是,看着纪晓拂,问道:“纪大哥,我还有一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您送阮臾出城,是要做什么?”
“纪大哥,既然阮臾没病,您却这么着急着要送他出城,想必,是有万分紧急之事。既然您都说了,咱们兄弟间要以诚相待,那我请您告诉我,您,到底要做什么?”
“好。”纪晓拂答应着,亮出了最后的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