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先前是西域之人,那这种毒,你认不认得。”打断了正在整理房间的琉璃并说明来意后,齐天弈将手中的玉瓶打开小心地递了过去。
琉璃疑惑地看了齐天弈一眼,伸手接过丹瓶向里面看了一眼。
“仅仅只是凭借颜色,还不足以知晓其毒素的组成。”
听了琉璃的话,齐天弈也只是无奈地点了点头,伸手想要拿回玉瓶。毕竟他过去对于毒药也是小有了解,自己认不出的琉璃多半也是不知晓。
但接下来琉璃的一个举动,却是让他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琉璃将自己最细的小指伸入了玉瓶之中沾了一点毒药,在齐天弈冲过来制止她之前含入了口中,只留下目瞪口呆的齐天弈下意识地长大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
琉璃的脸色显露出几分难色,但整个人依然站立的十分稳,低头抿了抿嘴唇后才开口道:“这其中混杂了许多中毒素,其中既有西域独有的,亦存四国皆可见的,大部分都并不罕见,但唯独有一种我也说不上来的毒素,在这里面读写最强,似乎是能在中毒之人调动真气或是天地灵气的那一刹那散布到经脉乃至五脏之中,隔断一切能令真气运转的通道……很阴险的一种毒,你是从哪找来的?”
“你,你,你,一直都是这样来了解一种毒药的吗?”齐天弈已经震惊到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对于琉璃告知的这些话也是立刻被他给抛到了一边。
琉璃轻轻地咳了一声,摇了摇头道:“我幼时便被迫与各种毒素相接触,因为对于我们一族来说,这是唯一一个能减弱源自天山的约束的方法。因为每个人承受的限度不同,所以身体对于毒素的耐受程度也大不相像。而我的身体,则更像是一个毒蛊,过去不仅不怕各种剧毒,甚至还要定期往里补入一定量的毒素。虽然说这件事在你为我解开诅咒后便也随之停止了,但我的这具躯体毕竟是没有改变……”
齐天弈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现在他眼前最为重要的已经不是知晓那玉瓶中的毒素为何,而是探清眼前的琉璃的身体中究竟存在着什么。
至少在过去的相处中,他从未察觉到这件事过。
“别动,我替你检查一番。”没等琉璃再说什么,齐天弈便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缓慢地将自己的一股天地灵气推入了其体内。
换做寻常人来做此事,那在天地灵气入体的那一刹那,琉璃便会有体内真气被打乱而暴毙的风险,但齐天弈所用的,是源自于麒麟的天地灵气,其完美地融入了琉璃的真气中,在其体内流动了一圈后便再次被齐天弈引出了体外。
看着齐天弈一脸凝重的模样,琉璃吞了一口唾沫,试探着问道:“这是,有什么不对吗?”
齐天弈摇了摇头:“在你的体内,并不存在着你所说的那些各种各样的毒素,但是方才被你吞入口中的毒素,也同样消失了。就现在来看,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异样,虽说此次十分感谢你,但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再做的好,毕竟现在,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便可以了。”
琉璃轻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片刻的犹豫后还是点下了头。
安顿好琉璃后,齐天弈将玉瓶重新藏回了木屋之中,等到出屋时,他紧蹙的眉头也没有要舒张开来的意思。
这般暗杀手段,其布置之人身后必然有着极大的一股势力,而且这件事还能办的令林沧海这样的老狐狸都毫无戒备之心,恐怕是已经预谋已久,准备了极长是时日后才动的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但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是此事并非是冲着自己而来。
……
“你的涅槃上次让你去重新试上一遍,现在如何了?”
“用的如先前一样趁手了呢,你的方法还是一如既往的管用。”
欧阳曦伸手摸了摸背后背着的那个木盒。因为先前所给的还是不太便于行动,因此后来齐天弈便再次换了一个无论是看起来还是背起来都更加轻便的盒子。
“那便好,话说羽暝烈不同我们一起去吗?”
“羽暝烈这个人,先前也是同你说过的,和我们一同前往估计他是一路上都会感到不自在,更何况他本来就习惯独来独往,在昨日便已经动身前往九霄了。”白尚棠一边说着,一边又将头上的发簪拔出来重新插了插。
与平时相比,欧阳曦与白尚棠的服饰并没有太大,但齐天弈却是换回了先前在孛临时经常穿的那类衣服。但由于左眼莲印在平日里已经不会再显露出来,那块一直蒙在眼上的黑纱则是被其彻底舍弃了。
欧阳曦将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齐天弈前前后后打量了一遍,除了腰间的那把燎南之火,也没有其他什么特殊的东西,于是不禁疑惑道:“我看你也没带上什么东西嘛,昨日不是还说要准备上许久?”
齐天弈有些哭笑不得:“若是能让你看到,那又怎么称得上是机关暗器?”
“这……好像也是这个道理,那你为什么要穿这身衣服?”
“单纯不想让其他人下意识的认为我是炎国人,仅此而已。虽然说跟你们在一起,这事也难以避免……昂,冰莹来了。”
欧阳曦和白尚棠顺着齐天弈的目光看向了西边,纳兰冰莹正急匆匆地向着三人跑来。相比寺院中的海青,纳兰冰莹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衣,上边也没有什么花纹,正好和她纯洁的性格相贴切。
“抱歉来晚了,因为从昨晚就一直在准备一些恢复疗伤的丹药,今天差点将时间给忘了。”纳兰冰莹红着脸小声解释道。
“你的命灵不正是有疗伤与恢复的能力吗,为什么还要准备这些丹药?”齐天弈蹙了蹙眉头,即便是他这样身边经常带有丹药的人,这次也并没有刻意准备过什么。
纳兰冰莹愣了愣,转而尴尬地笑道:“以备不时之需嘛,多带一些在身边总是没有坏处……”
听到这话时,就连欧阳曦和白尚棠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既然人都到了,那就动身吧。”最后,还是白尚棠招呼了几人一声,这一小插曲才算是结束。
出了东城门,再转向东北的方向,一路上所遇上的各种村落与城镇数量极多,但规模皆是不大。而越是靠近九霄宫所在之处,这样的村落与城镇便越是出现的频繁。
因为九霄的大试启试之时是在早餐,齐天弈一行人便也在离九霄不过十余里的一个小城镇中住了一晚,第二天日出后才继续上路。
“这一路上,似乎都是这样的村镇。”又经过一个村路时,齐天弈忍不住开口提了一句。
“正是,因为在九霄宫附近都是兵家禁行之地,从某种意义上说比都城还要安全,因此这边定居的人极多,而且多数是由百姓自发聚集而形成,有的甚至还不在官府的记录之中。”
白尚棠一边向着齐天弈解释,一边同路边好奇地看着他们的孩童挥了挥手。
“这样和谐的地方,还真是难得啊,我都觉得比起都城的侯府,更愿意留在这里。”欧阳曦看着道路两旁的小桥流水人家,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三人之中,白尚棠算是离开蜀庆次数最多的一人,欧阳曦和纳兰冰莹在过去从未接触过这样的风土人情,因此在打量着周边的环境时,两人表现得同孩童一模一样。
“你们中,可曾有人知晓过去九霄的大试是以何种方式进行的?”
“大试吗?”白尚棠思索了片刻后说道,“九霄每年的大试都不相同,因此参试之人通常也是没提前做什么准备。唯一公之于众的,便是最后的试石,但其过程究竟为何也没人透露过。另外的话,便是每次九霄开试之地是由四国轮换,今年正好轮上了我们炎国,所以我们只要到达炎国境内的湖边即可。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这么大的一片湖,从古至今却是从未有人为其命名过。”
“四国无权,而九霄,或许是无此意。但世人每单提及‘湖’一字时,皆是指此一湖而无他选。”
听了齐天弈的看法,白尚棠也是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踮起脚看向了前方。
“再往前不远,就要进入炎国与九霄接壤之地了。我们来的不算早,应该已经有不少人在那等候。”
“是啊,”齐天弈眯起了双眼,眼底在不经意间闪过了一抹凌厉,“真正的大试,总是会在启试之前便先行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