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幸得新生
“因为此次大试是由我与五师姐全程负责，所以我也得提前几天赶回九霄了。另外，西域和海外所来的几人，以及一些江湖散修都已经到达了九霄外围等待大试，你们若是想先行前往那自然也是没问题。”
“多谢战师兄的好意了，这几日我们还需休整休整，为大事做好万全的打算。”
见齐天弈这么说，战七七也没有再多问什么，耸了耸肩后说道：“那便由你们自己安排了，事先说明，届时我可不会因为是你们而网开一面，试炼该如何进行还是如何进行。”
齐天弈失笑道：“这是自然。”
“若无什么特殊的事情，还是不要出城的好，毕竟越临近大试，可能出现的变故便会越多。”
目送战七七出城后，齐天弈在原地愣神了片刻才转过身去。
这一天，总算是要到了……这种能让他感到心中充斥着兴奋与些许的紧张的时候，上一回还是在孛临城，梁洵孤身退敌之时。
……
虽说已经是许久没有前来，但对于藏香阁内的环境和那间房间的位置，齐天弈依旧是记忆犹新。
从他遭到射天狼的袭击入了灵脉开始，再到出灵脉后所接踵而至的一些事情，齐天弈几乎是没有哪天空闲下来过。因此直到近日才想起来，琉璃还在藏香阁中，并且是两个月来都没有传来过任何的音讯。后来他也从战七七的口中得知，琉璃竟然在自己进入灵脉后还来欧阳侯府找过他一次，还安排她在侯府中住下了，只不过不知为何她还是在当日回了藏香阁。
轻车熟路地上了楼，但齐天弈却没有同先前那样直接推门进去，而是在门前犹豫了近半炷香的时间，期间几次想要伸手推门但又缩了回来，直到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下心情后，才轻轻地敲了敲门。
“请进。”
门内的琉璃有些疑惑，在说出这二字时也显得不太自然，毕竟在过去她可是从未见过有人进房前还要敲门征求她的同意的。
但在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琉璃手中的茶盏砰然落地摔成了碎片，即便如此，她的目光依然没有从前来之人的身上离开。
但在回过神来之后，琉璃却侧过身子低头去拾起了地上，嘴角微微抿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终于肯来了？”
齐天弈关上了门，走到了木桌旁，打量了一圈几乎没有什么改变的房间内饰，歪头看向琉璃笑道：“看你的样子，我今日前来，你似乎是并不感到很惊讶？”
琉璃抬起头看了齐天弈一眼，随后便又低下头去拿起了两只倒扣在桌上的茶盏，一边倒茶水一边平静地说道：“毕竟依旧两个多月了，每日都在幻想着重逢，久而久之，今日突然见面反而显得没那么激动了。更何况，蜀庆城里也多多少少传着一些消息，虽未指名道姓，但也能猜到是你。”
“不过你既然当时他们已经让你在侯府住下了，你为何还要回来？”
“他们虽然说是来自于九霄，但到底也不是侯府的主人，再加上那日我正好是借事出的藏香阁，思前想后还是等你来接我出去的好，”琉璃将一杯茶递给了齐天弈，有补充了一句道，“未曾想过了那么久你才来。”
齐天弈有些无所适从地挠了挠头：“这些日过来所遇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借口，你肯定是将我忘了。”琉璃假装赌气地背过身去，一副不想再理齐天弈的样子。
“行了，我今日不是来了吗，再过几日，我便要去九霄宫的大试了，届时若是进入九霄，那恐怕是数月乃至一两年见不到一次面了。”
琉璃依旧没有转身，只是将脸微微侧了过来说道：“你去哪和我没有关系，只是期间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了，人情必然是要还的。”
看着有些倔强的琉璃，齐天弈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再问说什么其他的事情。
“那便走吧，这一回，你可以大摇大摆地从藏香阁走出去了。”
见齐天弈转身想要再次开门，琉璃抿了抿嘴唇还是开了口：“等一下……两个月前，你到底遇上了什么，还有，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虽然我对九霄并非十分熟悉，但想当面认出那七人中的两位，也并非什么难事，为何九霄的人会如此在意你？”
齐天弈转头，正好对上了琉璃的那双眼睛，而这双眼睛中所蕴含的情绪却是令他怎么也数不清。足足过了半晌，齐天弈才再次迈开脚，只不过并非是走出门，而是走回了桌边坐了下来。
“伴生契约，若是并非双方有意所为，那断绝感知的条件，便只剩下其中一方已经处于死亡或是等同于死亡的地步……若是我这么说，你应该能对此有些了解了吧。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再提及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但这件事，也的确是让我因祸得福，遇上了一份机缘。”
端起了方才放回桌上的茶后，齐天弈看向杯中微微带着点黄色的茶水继续说道：“至于九霄的话，他们确实是对我有一些格外的关照与保护。但是这种事情，往往也是相对的……我现在能告知于你的，也便只有这些。”
“罢，毕竟你的事情，我也没有资格去干预什么。不过倒是真没想到啊……”琉璃看了一圈自己生活了一年多的房间，心中却是没有任何的留恋之情，“当初本已经被逼入绝境之人，会以这样的方式获得新生。”
看着有些失神的琉璃，齐天弈突然开口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日后你要去干什么？”
琉璃回神，接而又是一愣，过了好一会才轻轻抿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是啊，日后，我又该去干什么呢？或许能在欧阳侯府中打打杂，对于我来说也是挺不错的事情了。再来的话，便是修行了，虽然说命灵十分普通，但好歹也是拥有着天山神女一族的血脉，日后你需要用到我之时，我也能出手。”
齐天弈摇了摇头：“我并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若是一直在欧阳侯府中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我自然是十分赞同的，当然你若是也想出去闯荡闯荡，我也不会拒绝，你日后的路由你自己走，不必在意他人的说辞，不必顾及他人的感受……”
“依照自己的内心吗？”琉璃抬起头，眼中流露出一抹怅然之色，犹豫了许久过后，她才将那句一直埋在内心深处的话说出口，“那我想，回一趟天山……试试看能否彻底打破囚禁了我族世代的诅咒……但这恐怕是需要……”
“有话直说便行，日后若是有这能力，我便随你去天山走一趟，正好那神秘的西域，我还有许多事未曾了解呢。”
“可是如果真这样做，那我欠你的……恐怕是毕生难还之情了。”
齐天弈耸了耸肩，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走到门前推开了房门，再转身看向了琉璃：“日后的事情，日后商量的机会多着呢，走吧，欧阳曦可还在楼下等着呢。”
“欧阳侯的独女？她竟然亲自来了？”琉璃大为震惊，她本以为将自己赎出藏香阁这种小事，让侯府中的下人来做便行了，更何况堂堂一位大小姐来做这种事情，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和议论。
“你觉得没什么，她可是对你十分关心呢。”
齐天弈率先走出了门，一位管事模样的人立刻便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请着他下了楼，而对后面走出房间的琉璃时，亦是这样的态度。
对此，琉璃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了，毕竟在过去即便自己是这里的头魁，主要的几位管事也并未给过自己这般待遇。
从下楼，再到大堂，一路上所有站在外面的客人的目光都被琉璃给吸引了起。藏香阁的这位头魁过去从未公开露面过，因此见过琉璃真容的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琉璃姐，还真是美若天仙啊，就连我今日第一次见你都不忍移开双眼，也难怪天弈会被你所迷倒呢。”将一整袋龙鳞币交给藏香阁之人后，欧阳曦不由得打量起了琉璃来，同时脸上还浮现出几分很浅的嫉妒之色。
“奴婢琉璃，见过欧阳小姐，并谢过欧阳小姐赎身之恩，琉璃日后定倾力相报。”
琉璃正想抬起自己的裙摆下跪行礼，却被欧阳曦赶忙一把扶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