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以往,虽无正式的妻房,但也可以蓄养一些姬妾,深夜清寒之时也可以暖心暖怀。
可如今,都是惘然了。
那日事发之后,他痛不欲生,幸得赤迦奇人相救,续了自己的命根子。
但那只是空有其表,他再也不能行鱼水之事。
抬头看向天空中悬挂的那一轮明月,突然好想大哭一场。
“批阴阳断五行,看掌中日月星。测风水勘六合,袖中乾坤天地闻。了然今生前世事,看穿仙界凡尘风。天地万物无所不知,阴阳八卦生死皆明……”
幽深的巷子里传来一段唱词,还有金玲的声响,由远及近。
田杨扶着树干,眯着双眼看着向自己缓缓走来的人影。
花白的头发在头顶盘成道髻,苍老干枯的脸上一双眼睛灿光夺目。
一身麻衣褴褛纵横,手中持着一只金铃,一步一响,步步向着田杨行进。
“夜深月明阖家闭户,你却在此酒醉落寞。”
田杨努力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借的三分醉意和七分彪悍看着面前的老者,怒喝出口:
“关你何事!”
老者不言不语,也不喜不怒,只是拿起手中提着的金铃在田杨耳边狠狠一摇。
刺耳的金铃之声让田杨觉得自己的脑仁都跟着震了一下:
“你干什么!”
“可觉得清醒许多?”
面前的老者收起金玲,一脸和煦地看着田杨。
田杨这才觉得,的确自己的酒气消散了,脑子也跟着清醒了。
看清眼前的神秘老者,也觉得刚才自己的行为欠妥,连忙恭敬一礼:
“啊,老神仙,某饮多了酒,酒气上头,刚刚多有冒犯。”
“哈哈哈哈哈,无妨无妨。”
老者仰头大笑,抬手捋着自己及胸的花白胡须。
“田将军深陷困境,老朽便是来助你的。”
“助我?”
田杨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来,看着面前的老者,一脸的错愕。
“哎,这人生在世,不过快活二字。老朽有一剂良方,可助将军重振雄风。”
田杨一听,立刻精神大振,立刻对着老者行了个大礼:
“还请老神仙速速告知,解救我于水火之困。”
“哎,不忙不忙。”
老者胡须一捏,兰花指一扬,两眼精光一闪,示意田杨附耳过来。
二人便是一阵耳语,田杨一边听着,脸上便依然是乐开了花。
不远处的墙根,一身布衣打扮的小京子弯着唇角,笑意盈盈。
“如此这般?”
田杨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的老者。
老者捋着胡须点头肯定:
“如此这般。”
“可是,樱儿乃是我亲妹……”
“哎!”
老者连忙抬手示意,一脸神秘地说道:
“此方需得亲人亲行,幸好将军有如此亲妹。若助将军行事,他日田府开枝散叶,皇后娘娘也算是功德一件。真乃是天时地利人和俱全,将军病愈之日,近在眼前了。”
田杨心中还在权衡,听到老这这样说,便心下打定了主意。
看到田杨目光坚定,老者抬手摇起金铃,大笑着,向着巷子前方走去。
“批阴阳断五行,看掌中日月星。测风水勘六合,袖中乾坤天地闻。了然今生前世事,看穿仙界凡尘风。天地万物无所不知,阴阳八卦生死皆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啊哈哈哈哈哈哈……”
西南牛骨梁下花劳镇,镇长府内花园。
老镇长钱德伟中规中矩,老实巴交,一见这外国皇子出手阔绰,这一来便是牛羊成群的送礼,虽说心下有些胆寒,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今夜花园设宴,他这个老镇长不过是个作陪的,主角还的是外国皇子和这个表面上是个镇长文书,其实是个白虎堂堂主的段某人。
华鑫爽快的蹲在凳子上,手持酒杯,大口饮酒,喜笑颜开:
“啊哈哈哈哈哈哈,段兄弟真是豪爽热情。这几句快言快语,听得为兄甚是欣慰。”
坐在他对面的,就是这白虎堂的堂主段医止。
听名字感觉是个莽夫,但人却是个方帽儒生模样的中年说客。
“哎,九殿下说笑了。我段某别的不敢说,这花劳镇说上几句话,还是顶用的。”
“哎哟,那就是啦。我这人呢,没什么大的理想抱负。就想寻块山头逍遥快活。早就听闻这花劳镇偏安一隅,民风淳朴,便想着过来亲眼一见。如今一见真是让我心情愉悦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华鑫皇子如此好爽,段医止清浅一笑:
“殿下如此钟爱花劳镇,乃是这镇子的福气。喜欢便多留几日,若说什么山头不山头的,便显得生分了。”
此言一出,华鑫便知道,想要拉拢这个段医止,怕是不太容易。
而且,如此滴水不漏,这黑虎寨最低等级的管事也不简单啊。
华鑫皇子开朗爽快,段医止低头饮酒笑而不语,老镇长满头冷汗惊惧作陪。
这一顿饭吃的是人心思各异,酒过三巡,段医止便借故身体不适早早离席。
华鑫坐在一旁,低头沉思。
镇长已经饭菜撤下,换了茶点水果,亲自为华鑫斟了一杯粗茶,叹息一声:
“殿下为南地州郡所做的一切,镇上早已有耳闻。老夫毫不怀疑殿下的意图,只是,这黑虎寨如铁板一块,殿下若是想打入内部,怕是没那么简单。”
华鑫看着面前的老镇长,缓缓点头:
“钱镇长所言甚是,这段医止怕是对我提防的紧呢。”
抬手饮了口茶,华鑫慢慢打定主意,双手狠狠攥上拳头。
“无妨,既然不能拉拢为朋友,那就开战吧。”
第二日一早,在华鑫的授意下,花劳镇上上下下便贴满了标语:
“惩恶扬善,替天行道!”
“打土匪,宰土匪!烹羔羊,送恶鬼!”
“剿匪剿匪,落花流水!治匪治匪,弑杀不悔!”
标语贴满了大街小巷,紧接着便是开始走访民间,征召民兵队伍,组织起一支剿匪卫队。
声势浩荡地开始要惩治山匪的工作。
段医止默然不语,静静地走在街坊之间,看着墙上的标语,听着街坊四邻们讨论着剿匪的事情,撇了撇嘴。
城楼高处,华鑫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城中的动向。
“殿下,您这么大张旗鼓地宣战,这城里可就乱了套了。”
“哦?怎么个套法,哦不,乱法?”
祁寒站在一旁,小声地向华鑫回报:
“不但现在段医止在后山梁上活动频繁,这镇长府衙内的衙役们,也有不少开始活动了。”
华鑫听完,哈哈一笑:
“好啊,让他们乱起来,等到他们乱到一定程度,咱们就可以收网了。”
祁寒站在一旁,缓缓点头。
就在华鑫忙着积极宣传剿匪工作的同时,段医止也没闲着。
他秘密地回到了山梁下的白虎堂据点,吩咐所有属下们开始每日操练,积极防范,随时随地准备迎接华鑫的迎头大棒。
只是这样的对峙,一连便是数日过去,也未见华鑫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
每日皆是坐于镇中城楼最高处,晒着太阳,喝着清茶,就像他已经忘了要剿匪这件事一样。
五月初六,这一夜月黑风高,华鑫皇子约了镇长一同前往戏园子看戏。
段医止原本也在邀约之列,但他总觉得心神不宁,隐隐预感今夜要发生什么,便委婉地谢绝了华鑫的邀请。
带着自己的小分队,悄悄回到了白虎堂。
这华鑫皇子也未见有什么不快,依旧是坐在台下摇着扇子与镇长有说有笑地看戏。
此时白虎堂中众人一如往常的喝酒打趣,原本还日日操练日日堤防,过去了这么多天,也未见华鑫有什么行动,怕是虚张声势。
便也全然不在乎,敞开了玩闹。
祁寒带领着一众队伍,悄悄攀上山梁,将白虎堂据点团团围住。
低下头,看着身下的圆形营寨,像一个铁桶一样,易守难攻,但也并不是没有破绽。
戌时三刻,花劳镇上空突然绽起朵朵白亮的烟花,伏在山梁边的祁寒抬手打了一声唿哨。
发起总攻。
士兵们的声声呐喊,伴随着一簇簇燃着的箭雨,纷纷扬扬地落入白虎堂营寨之中。
段医止大惊失色,眼看着落地的箭雨便是引燃了一大片火光,瞬间整个营寨便陷入一片火海。
慌乱惊叫的人群之中,早有亲信护着段医止向着营寨唯一的大门行去。
祁寒立在原处,看着那段医止的动向,不禁弯唇轻笑。
他早就料到段一只会想尽办法找到突破口逃跑,所以。
“堂主,这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
“什么!”
段医止仰天长叹,天要亡我。
花劳镇的戏台下,华鑫皇子饮着茶,抬手指着戏台上咿呀唱念的兵败被围的将军,轻笑开口:
“败局,定矣。”
次日,宣国十万大军,留下三万进驻花劳镇,剩下七万随同华鑫皇子一起,攻打花劳镇西边的黄虎堂据点。
黄虎堂的堂主,名叫乾十方。
这一次华鑫带了被活捉的段医止,以段医止之名前来拜访乾十方。
原本是喜庆和乐的兄弟互访场景,却被乾十方识破战术,让华鑫吃了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