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少的进攻兵力分布计划,乃是他这一段苦心钻研军事学的结晶。
他本不擅长军事作战,城里的那一套抓赤党套路,和这军事偷袭突击进剿,完全是两码事。
洎江集中训练时节,年三少比手下集中的别动队员,还要刻苦。
“平日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乃是全世界军界的共识。
年三少和队员们一起练习自己的体能,以及军事单兵技术,另外他还给自己开小灶,学习军队指挥艺术。
今天这突入山村,分作三拨的步骤,就是他确定的。
这一布置,在战斗打响之后,得到印证:正确有理!
年三少在隐蔽位置,看见了第一攻击前锋组和第二攻击火力组的惨遭伏击。
他没有丝毫犹豫,下达命令:“第三组,听我命令!
全体快速后撤!
撤出一个,就是为国民革 命事业留了个好手!
弟兄们,撤!”
第三组近十人,掉头就跑!
年三少谨慎地看了一眼里面正打得热闹的路口,转身,一猫腰,直窜出去,犹如一支射出的箭!
他很快就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跑完一段山谷中路,又涉过水只能没到脚脖子的溪流,再从一座山半腰插过去,路面又落了下去,在山谷间绕行。
年三少只偶尔瞥一眼两边的山。
他想到:“往两边山上跑?笑话!
地形复杂,走得慢了,被地形熟悉的赤 匪追上来,就他妈 的全完了!
这时候,就是这十个人沿来路猛退,乃是小分队最佳选择,离得这倒霉地界越远越快越好!”
又过一座小坡。
说是小坡,只是相对于这条山道而言。
崎岖起伏的山道,动辄大起大落,没走过这里的,谁也料不到下一段路是怎么回事。
年三少知道下一段路是怎么回事,因为他刚刚才带队经过这里,直扑徐二褚匪部的驻地-----
年三少像在上海地界捉拿地下党人一样,一旦扑空,立即转换思路,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他快步不停,转过山腰一个拐弯。
“洞宾垭子”在望!
看“洞宾垭子”依然平静如前,年三少脚步减慢,索性站住,调整自己的呼吸。
从这里看过去,“洞宾垭子”又好像从侧斜面看的一个马鞍。两头稍翘,都是绿色,唯中间稍低处,却是浅色,被千百人来往,踩成结实的垭口。
别动队员“白牙”一直紧跟在年三少身后。
这时候,他随着上司目光看向“洞宾垭子”,喘气道:“队,队长,我们组,人都齐了!”
“白牙”按照在洎江最后突击训练阶段,有关军队作战条例中规定,向年三少报告——
“进攻或退却阶段,时刻掌握队伍情况,并向有关上级及时报告,以利行动-----”
年三少扫一眼拉开数十公尺的属下们,点头道:“知道了。”
他直了直腰板。
即便突击行动失败,已经在紧急回撤途中,“士气不可全泄!”
在城里行动,他经历过许多胜利,以及一些失败。对胜利和失败的感受,已经深入到骨髓里。
“最大的区别就是,”年三少望着远远的“洞宾垭子”,有些感慨地想,
“城里对付赤党,虽然也有大危险的时候,比如出发前,被赤 匪地下武装堵在巷子里,差点被一枪打死——
可毕竟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横扫赤党几无反抗能力的地下人员——
到这山里,干这武装对武装的打仗事,老子算是头一大阵,就他妈 的败了个干净!这是意外?
老子这一面,封锁情报够紧的了,怎么还他妈 的中埋伏?
这正应了那句老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不对!
一定是洎江城里某个环节出了问题,被赤党捞走了情报。
洎江城是他妈 的像个铁桶,听说有日子没闹过赤 匪捣乱的事情了——
这样想不对!
那么大的洎江城,有些地方很像上海了,赤党应该会藏在城里,找机会捣乱,
老子先回到洎江城,再细细寻找蛛丝马迹,看看是哪里漏了——
说不定,能够帮黎之虎科长,闹出点功劳来,也算补补这次洎江弟兄们的损失,他妈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