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组织?
“亚夏堂?”舒桐猜道。
“很有这种可能性。亚夏堂创立者神秘莫测,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只是听说他身份非常高贵,身边有不少帝国贵族支持。”
“漠如雪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吗?他还没有探听出亚夏堂的秘密?”
“他虽成为亚夏堂重要人物,却还没有接近核心层,连四大阁主是谁还不知道呢!”
“这样吧,请漠老尽快去一趟昭阳,配合漠如雪调查一番。”
“好。”
“你说周彰被射伤会不会也是亚夏堂所为?”
“乌武不敢确定。至少有三股势力,可能会对周彰下手。”
“哪三股?”
“黄金战团是缇纣的精锐,绝不会希望周彰取胜;亚夏堂想要控制亚夏大陆,不会希望一个强者主政昭阳;东伯远在海外,他的故旧却怀有希望,渴望他会回到帝国。”
“东伯?”
“没错。据说,仙莱海盗船穿行冰海,能够抵达篷冲列岛,东伯若仍在人世,或许会返回亚夏争夺帝位。”
“真是匪夷所思啊!”
“大王,眼下对于血驼部落来说,关键是能够从和议中获得什么,安抚血驼部诸将与猛犸王。”
“是啊。得到腾格天神保佑,娥帝才送来和解之表,许诺每年赠送物资与财宝,还答应割让一些土地,允许我部随意越过绿海。”
“所以说,血驼大军这一仗算没有白打。”
“我最高兴的是,血驼部有机会深入中土,学习农耕技术,改变传统的游牧生活方式。”
“尽管血驼族习惯草原放牧生活,但恶劣的生存环境是残酷的,因为雪灾、黄灾遭受饥饿之苦,许多牧民难以活过三十岁,大王心向农耕文明实在是明智之举。”
“我的母亲才是真正的智者,她早早提出,只有游牧与农耕并存,亚夏才能进入和平时代。
“大王也渴望亚夏和平?”
“我要的是在血驼部统治下的和平。”
“可惜,血驼诸将不能理解大王的选择,以为娥帝议和是无能的表现,非要强攻瀚泉,杀入昭阳帝都。”
“他们也许都是受到戈斯迈的鼓动。所以,我没有急于表态,而是让你进行分析,好在最后他们都闭了嘴。”
“血驼部野战的确很强,放眼天下也未必能有与之一战者。可是,控制帝国辽阔土地与诸多城池,光靠骑兵的铁蹄是不行的。单单一想到游牧铁骑会陷入人海,乌武就觉得十分可怕。所以,眼下大王必须忍耐,等更好的时机,再兵锋南下扫荡亚夏。”
“帝国是一只受伤的鹿,我们不能逼得太紧,否则它发狂跳崖,咱们就一无所获了。”舒桐微微一笑道。
“大王说得极是。何况,娥帝还送来了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西伯的女儿周薇作为义女,代表帝国与大王和亲。”
“其实,我最看重的是,缇谧表示永世和血驼族结盟,如果将来沙驼部进攻血驼部,银夏帝国将派兵支援血驼大军。”
“乌武倒是觉得,这只是缇谧表面上应付而已,她不会真正派兵帮助大王,反倒要小心她与舒翰联手,东西夹击血驼部呢!”
“乌武倒是真的提醒了我。这样吧,你派一个得力的人,带些宝贝到朔漠去一趟,请乌拉达在舒翰面前美言,就说血驼部攻下的土地,永远留一份孝敬沙驼王。”
“权宜之计,以图后谋。乌武马上着手去办。对了,罕达部札莫合又偷偷派人前来,说沃尔达带着重礼,怂恿他偷袭血驼部后方。”
“罕达部靠近猛岭游牧,鲜少深入草原腹地,老首领被人暗杀后,札莫合一度与舒桐走得很近,甚至集结部队对血驼部宣战。”舒桐回忆起往事,抬头望向沙罗半岛。
“结果,大王正要检验血驼大军,在倘鲁河流域大败札莫合。”
“如果不是你劝告我,或许札莫合已经人头落地了。”
“可是大王放了札莫合,还好言安慰其部落贵族,声言绝不屠族灭寨。正因如此,札莫合才真心归附大王,立誓把守猛岭山口,守住血驼部后方。”
“既然如此,舒翰为何还要怂恿札莫合呢?”
“也许是为了引起大王的怀疑,也许有别的目的。”乌武回答道。
“恰如霍铭一样,表面上尊重娥帝决定,却决不允许我的人进入瀚泉。”
“据说,瀚泉守军增加六千人,丝毫没有因为停战放松戒备。由此看来,霍铭这个人或许会有自己的打算,大王一定要小心。”
“你担心他派人来暗杀吗?”舒桐笑了。
一个统帅若是担心别人暗杀,还怎么指挥千军万马征战沙场呢?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舒桐都有一种凛然无畏的气度,更何况如今的情势,霍铭敢于自作主张,对自己实施暗杀?
数日之前,瀚泉城少见地举城庆贺,守军在城头点起了篝火。舒桐原本很是纳闷,乌武提醒已至亚夏族的春节,他才恍然大悟。
霍铭派了一支押送酒肉的小队,表示替娥帝向血驼部示好,一起庆祝新年到来。舒桐没有回绝,下令整个大营放假三天。
看着将士们开怀畅饮,舒桐的兴致也很高,还与众将跳舞放歌,一改往日冷峻之状。然而,舒桐没有沉浸在喜悦之中,酒醒后便带着亲兵卫队,依旧每日进山打猎。
其实,舒桐打猎并非为了消遣,而是打算观察瀚泉城的漏洞。
他原本期待找到曹山密路,突破瀚泉城的防守,以便将来可以为血驼大军南下所用。可是,舒桐大为失望。
曹山山高林密,没有任何适合骑兵快速移动的小路,而血驼不擅长走密林雪路,若是潜入大山,无疑会难辨方向。如果冒险突击,瀚泉城布下人火攻,甭说是数万血驼大军,就算是再多上数倍的兵力,也只能葬身火海。
舒桐左手拢着自己的长长头发,将系着发丝的七彩绳子抛向脑后。他的眼睛透过密林,隐约地看见瀚泉城就在不远处,依旧如同一位挡在险地的巨人,对着血驼军大营虎视眈眈。
早晚有一天,我要拿下瀚泉。舒桐暗暗发狠。
舒桐朝中箭的香獐走去。
他看着雪地上的鲜血,不由得又浮想联翩,眼前如同看到尸横遍野的沙场,数千英勇的血驼骑兵战死,血水混合着雪水,凝结了血驼王的眼睛。
成为农耕文明的霸主,统治广袤的肥沃土地,赐予你们更多的财富。
出征之前,舒桐曾向族人做出了承诺,更向血驼骑兵们描绘了美景。然而,数千将士战死瀚泉城下,再也无法憧憬美好的未来了。
舒桐看着雪地上的猎物,突然之间觉得,香獐变成了浑身是血的血驼骑兵,正伏在那里呜咽。他的胸中莫名生起一股怒气,猛地停下了脚步。
嗖!一股劲风袭来,一支箭紧贴着舒桐的身子,狠狠地射那只香獐。如果舒桐再往前走一步,那箭恐怕就正中后背。
“保护血驼王!”乌武大声地喊道。
与此同时,几名血驼亲兵散开,飞奔向密林深处,如同几只训练有素的战狼一样。密林中传来怒叱之声,紧接着,又传来刀剑交击之声。片刻之后,亲兵们押着一个人走出密林,来到舒桐面前。
舒桐受此一惊,反倒冷静下来,静静地看着这个人。此人穿着猎户装,长相普通,面露怒容,肩头的血滴滴答答地流着,渗入冰雪之中。
“说,谁派你来的?”乌武接过血驼亲兵递过来的弓箭与短剑,开口问道。
“没有人。”这人气哼哼地说。
“嘴还挺硬。你知道射杀的人是谁吗?”
“血驼王。”
“你知道帝国与血驼部已经和解了吗?”
“知道。”
“那你还敢暗杀血驼王?”乌武怒火越来越盛。
“我要报仇。”
“为谁报仇?”
“我的弟弟死在血驼骑兵箭下,老婆也被飞石砸死了,自己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此人狠狠地说道。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我也不想杀死的你亲人。可是,如果你射杀了我,战事将重新开启,会有更多的人因你而死,你会安心吗?”舒桐突然开了口,眼睛紧盯着那人。
“……”
“我不管你是自己做的决定,还是有人指使你,希望你回到瀚泉城,告诉城中的军民:无论他们是否认可,娥帝请和的决定已经改变不了了。”
“血驼王要放了我?”那人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舒桐。
“没错。你们把他放开,把弓箭与短剑也还给他。”舒桐吩咐道。
“大王,你刚才差一点就没命了啊!”一个血驼亲兵说道。
“我现在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别说了,让他走。”
“我不会感激你。”行刺者说道,语气明显不再强硬。
“我不需要你感激。”
行刺者接过弓箭与短剑,一步一回头,慢慢地向山下走去。走了很远,他突然大步地跑起来,好像一头香獐,飞也似地消失不见了。
“你认为他会是谁派来的呢?”舒桐问乌武。
“我看不像是霍铭。”
“无论是不是霍铭,这笔账都要记在他的头上,早晚有一天,我希望霍铭会被血驼部骑兵的箭射死。”舒桐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