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了一场大病,未婚夫却坐马车,带盘缠,远赴他乡。
大婚夜前,田桦忽然说不结婚了。
定亲两年之久,他却悔婚逃跑。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想让他给我个答案。
他不瞧我一眼,带着他心爱的姑娘,骑马坐车而走。
我追着马车,直到追不上,昏迷不醒。
醒来时,竹马在我身旁,田桦还在门外,我却失忆了。
他叫我的名字:孟妍,我回来了。
我抱着竹马,没瞧他一眼,转向对他说:我不认识你。
快要落魄的田府传来好消息。
「老爷,少爷,少奶奶她生了一个大胖儿子。恭喜!恭喜啊!」
接生婆从正房里出来,听到喜讯,大家都欢呼叫好。
我是老爷的儿媳,少爷的大少奶奶,老爷生的几个儿子,没有一家生出男娃,都是闺女。我和大少爷田桦结婚后几个月就怀孕了,老爷每天烧香拜佛,求他家能有后,不然,家真的要落魄了。
可就在这万分高兴的时候,大少爷却领回来一个丫头,非要入她为妾,若我不答应,就休了我,她来当正室。
我愤愤不平,为了生儿子,我做了太多努力,喝了很多苦到吐的中药,扎了许多疼痛难忍的针,花费体力和精神内耗,才修来这么个儿子。
可田桦带来的这个丫头,正怀着孕,大夫摸脉博了,是儿子。
我听到荒谬的解答,呵笑一声:「就算生了孩子,也不是长子。」
我说出这几年为田家做过的大小事,从嫁入田府,父母给了几百两的嫁妆,夫君也收了。到在田家当牛做马,从吃饭到入寝,事事照料夫君,再到难以怀孕揪心的每一天,
哪一样不是我的血汗付出的,这时候,他却要这个不知厚道的丫头。
「她年轻,漂亮,知书达理,就比你强。」
他起身扶着那丫头,面带微笑离开我,那丫头转过脸,窃笑我,挽着他的手,用力关上门,震得我脑部痛楚。
我压制我的情绪,那一晚没睡,想了很久的计谋,在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谋定而后动。
我穿上锦绣的衣裳,打扮成娇嫩的面容,然后坐在大厅,通知下人邀请那丫头宁珍来见我。
知道夫君这时候出府了,我耐心跟小丫头论治以后的生活作息。
「妹妹刚来这,可能有些规矩要跟妹妹说清楚。」我说。
「夫君他每日都要起早,所以妹妹不能像今天一样睡懒觉。」我说。
「而且,正室都起了,你这做妾室的,该懂得什么叫规矩吧!」我说。
三句话,让宁珍直冒火气,却眉间舒展,应了一句:是,姐姐,我知道了。
可她内心的小算盘早以在我预谋间。
夫君回来她肯定要先告状,我就做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正妻,叫她看看,什么叫以谋服众。
下午酉时,夫君踩着点回到府上。
说很饿,叫下人去做饭,可下人都在我这做针线活,我让丫头去做饭,在夫君面前秀一段:「夫君,你可知,你不在的时候,妹妹给我做了很多好吃的,你饿了吧,我们这腾不出手,快叫妹妹去做饭吧,正好我们也饿了。」
丫头手慌脑热,是会做些好吃的,但合不合夫君的胃口,她没打算,而夫君听到宁珍会做好吃的,正巧也饿了,宁珍不请自去了厨房,做了一碗红米粥。
我啧啧啧一声。
「妹妹,你也太偏心了,看不上我们几个绣针线的人吗?我们也饿了啊。
她只好憋着气也去做了好几碗。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夫君的肚子却撑不住了,我们都是,一起去如厕,对夫君说:「不会是饭里有问题吧!」
我带夫君到了厨房,看到厨房里有一些药材,是宁珍留下的,可对峙后,宁珍却说是我诬陷她。
好,我诬陷她。我承认了,但夫君看了我委屈的模样,似乎比那宁珍耐看多了。
自此以后,我每天都打扮各种秀丽的庄严和身姿,用外貌打动他的心,用强势维护田家势力震撼他的崇拜,上到开始做丝绸生意,下到煮饭入寝,无微不至。
可我筋疲力尽病倒的时候,家里的下人都跑了,而夫君田桦坐上马车,带着盘缠离我而去。
我闭上双眼,喝了一杯鸩酒,再起新的下一世。
下一世,我睁开眼睛,一双深邃体贴的眼睛在我眼前,我们对视,像是一万年后的重逢。他是我今生的发小,拿起一杯水,慢慢扶我起来,给我喂水,什么也没说,给我喂饭,什么也不做,握着我的手,温暖我,陪伴我。
他身上的味道,让我想起小时候一起玩过家家的时候,他把我搂紧怀里,说长大非我不娶。我满心满脑都是那时候的画面,但一闪而过的还是能记起前世的恩恩怨怨。
那个田桦,现在是否已死,我的策谋今生能否实现,一想到这我就隐隐作痛。
竹马叫锦年,是田家的临府,以作丝绸富家,前世跟我无缘,今世同我虐渣。
田桦在府门跪了很久,当下人再次说外面下着大雨,若是还不让他见到我,他可能就会生病而亡。
我下地去看他,锦年却让我止步,他来帮我完成心愿,我偏要和他一起去面对。
「夫人,跟我回田府吧,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跟宁珍走,她骗走了我的一切,还舍掉了我,我现在真心悔改,跟我回田府吧!」他一边说一边跪地求饶,脑袋都磕着地上,出了血。
我只说了一句:「我不认识你。」
我们关了大门,没说一句再见。
后来,从锦年的口中得知,他还是在田府,一个空荡的四院,只能遮风挡雨,可寝食堪忧。
再后来,我的记忆力只有他狼狈的样子,卑微的求助,忏悔的笔墨。
而我,不在意那些似有似无的过往,牵着锦年的手,逛东市溜西市,买丝绸,购食材,把生活调理的有条不紊。
那天,我徒步路过田府,上面的牌匾已经没了,两边的对联也破破烂烂。
我走进宅院,秋风扫落叶,尘埃落定,我转身离去,过往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