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牙”将汉阳造步枪还给那警察局残疾高手时候,那警察说:“兄弟好手。”
顿一顿,像是解答“白牙”的心中疑惑,又说:“我在湖南参加剿灭赤党的暴动,中了埋伏,打掉六个赤匪,却被手榴弹炸坏了手和耳朵。”
“白牙”这才注意到,这警察右耳缺了一半。
警察说:“----算是命大,回到上海城外老家,本想吃抚恤金算了,还是忍不住想弄枪,就在局里找个管枪的活儿,解个闷儿吧。”
“白牙”心中感慨:“还有这样的人!看来,江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啊!
要不是听这老哥说他这经历,我怎么会看得起他?”
恭敬地说:“老哥,你是前辈了,有空多指教。”
那警察注意地看“白牙”的脸,似是赞叹地说:“好手小伙子,你的牙齿好白----”
后来那警察还说了什么,“白牙”已经不记得了。
他当时觉得,警察就那一句赞他的牙白的话,好像话里有话。
之后,他想了好久也没想清楚,也就渐渐淡忘了。
去年,上海出了一档子事情,报上都有短消息爆出,说是有西北强盗到了上海,寻找到仇家,对杀中,二人皆死。
西北那强盗乃有名巨匪,上海这边,竟是一退休的残疾警察。
“白牙”看到这消息,吃一大惊,去问,果然是曾经向他提供好枪使他立功的那位警察,身中两枪,流血过多而亡。
而那西北有名的土匪头子,身上也中了两枪,第一枪打在胸上,第二枪打在脸上。
“白牙”感慨,“真的高手,坏了一只手,还有一只手,总能想办法练成新绝招,平时不用,在关键要命的时刻,打出绝妙神射----”
他又慢慢回想起和高手残疾警察的唯一一次交往过程来----
他并总结出:“上海这地界,到处藏龙卧虎,不定哪位不起眼的人士,就是不世出的高手,老子这两下子,还是缩着些好-----”
从此更加谦逊,低调做人。
在这山间,年三少调动大个子老五,开枪打死那狗,“白牙”自然能想到年三少的用意。
“队长是想要摸清楚大个子老五的实力----”“白牙”想。
年三少对“白牙”的能力和特长,已经很了解,不用再让“白牙”出手杀狗。
而大个子老五,训练中成绩和听说的杀赤匪成绩都不错,再实地试一次,当长官的,就心中有数了-----
“白牙”边走,边龇着雪白牙齿说道:“队长,还是想请教一下。”
年三少点头道:“问吧。”
他喜欢下级向他请教。这样,提高了下级的能力,等于提高了他自己的实力。
“队长您说那两个老家伙,等同赤党?”
“是的。这山里,如今再闭塞,怎么会不知道国民政府对赤党赤匪的大剿杀?
那老头装得太过,老子提醒他,他还装不懂。
而那老太婆,总是没什么表情反应,好像很麻木了。
他妈的,要不是经过大事大难,能够见了咱们这一帮人,一点反应没有?
老子敢断定,这两个老家伙,要是见了赤匪,一定他妈的眉开眼笑,跟见了儿子女儿似地——咦,他们的儿女呢?
哼,只怕就是赤匪!
这两个,装得太过了,就是那句话——欲盖弥彰!”
他的声音不大,吐字清晰,不仅紧跟在后面的“大肚”“白牙”听得清清楚楚,就是前面好几个部下也都听得很清楚。
部下们脚下不停,算是在行军中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