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口处坐着的老妇低声问道:“你没认出来?”
老头心里一哆嗦,低声回问:“是年家三少?”
老妇说:“应该是他。我先看了就觉得像。
刚才外面报告时候,一个白狗子说话带了出来,叫他‘年队长’,还说了什么‘赤党’,被那家伙堵住,还骂了一句。”
老头恍然。
他的老伴,眼睛患病,耳力却是极好,这也是生活逼出来的。
老头微微咬牙:“便宜他了!”
老妇轻声道:“就是要下药,也不成。你看刚才——”
停一下,老妇微叹口气,又说:“今天,怕是躲不过去了。”
她脸上,并无恐惧神色。
老头看看,猎枪在外屋,就向外屋走。
刚好年轻首长从石屋门口进来。
他热情地说:“谢谢大爷大妈。我们有任务,要走了。
如果有反动派问起来,您二位就——
嗨,我说这个多余话做什么?
没有你们群众,我们红军游击队——打不了胜仗!”
又对跟出来的老妇摆摆手,转身下令:“出发!”
一行人迅速走上山道,很快拉出去一长串。
老头老妇都觉意外,站在屋门外面小空地上,看着这支精悍小队伍走远,眼看最后几人就要消失在山道拐弯那头。
楞子昂首挺胸,尾巴高翘,汪汪地叫两声,像是欢送。
红脸汉子和雪白牙齿年轻人跟着年轻首长,走在队伍最后。
年轻首长突然慢了步子。
两个随从也赶紧放慢步子,免得把前面人撞下山道去。
年轻首长正是“山边别动队”队长年三少。
他停下了。嘴里轻呼一声:“停止前进!”
他前面一个部下,立刻发出同样的轻呼:“停止前进!”
走成一条线的队伍立刻停止走行,像一条正爬行的大蛇,静静卧着。
年三少转身向两位也停下的随从。
“大肚,白牙,你们说,咱们刚才的表演,会不会露馅?”
侦缉队员“大肚”转身看看,看见老夫妇站在屋前空地崖边,向他们这里望。
“大肚”摇摇头:“我看不会,队长。
这两个老家伙,不像见过什么世面,总是在这山里住了几十年,也有些老糊涂了,很麻木似地。”
“白牙”也向那边看看,谨慎地说:“看样子他们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
不过,有时候有的山民很狡猾的。
我听说,有的山民打猎打多了,跟狐狸豺狗斗心眼,能装蒜----”
年三少点点头:“我看,这两个老东西,大概不是赤党——”
两个随从都松一口气。
年三少继续道:“不过,他们应该和赤党有勾结!”
两个随从都吓一跳!
红脸“大肚”说:“这?我去一下?”
“不,”年三少摇摇头,“我是有意留下他们的。”
两个随从不解。
年三少说:“现在先办一件事。”
他又转身,向前面喊道:“请大个子老五过来。”
大个子老五听到传令,从前面跑过来。
他个子大,步幅大,背了挺轻机枪,挎了子弹带和弹药包以及粮袋水壶,也不当回事,很快到了年三少跟前。
“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