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说:“那就谢谢长官和老总们了。”
大汉说:“不客气,老人家,我们称呼不是这样的,我们都叫首长和同志。”
年轻首长笑道:“是这样,是这样。哎,老五兄弟,你的机枪重,怎么不放下?
从反动派那里缴来了之后,总见你一直背着挎着,放下来休息一下嘛!”
大汉说:“不用,没事,不重。”
将背上的机枪挪移一下背带。
老头扫一眼,看出,机枪机身湛蓝,心里暗道:“真是好枪,新枪!
只可惜,老子不能亲手弄下来,给咱真红军游击队送去!”
他热情地说:“各位长官老总,啊,同志,首,嗨,我还是不习惯这样叫,我还是叫长官和老总吧。
你们是队伍,这样好的客气的队伍。
真好,长官,请老总们喝水,刚烧好的。”
老头将一只装了开水的大碗递给年轻首长。
年轻首长毫不犹豫地接了,端起来,送到自己嘴边。
嘴都张开了,吹了吹,正要喝,忽地停下,看看老头和老妇。
年轻首长的目光如锥,直向老头老妇脸上刺去,似要刺穿他们的脸上表情,穿到脑子里去。
老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目光依然浑浊。
老头坦然回望,有些疑惑道:“太烫了?水味不好?这可是从山上直接下来的泉水,还沉过一宿----”
他指一指一个墙角的地面水池。
山上泉水从墙角洞口进入,流入地面一个石块垒成的小水池,小水池满了,再从一口流出,从另一墙上洞口走了。
小水池还连着另一个小水池。中间有一个敞开的通道。
如果山上下来的泉水浑浊了,便可堵上两水池间的口子,让内面小水池的水中泥沙慢慢沉淀。
当然,在屋外还有一个改道口子。真有大雨,直接在屋外搬动石块石片,便可让变大的泉水转向,冲向下面去。
年轻首长看了看流过厨房一角的水流水池,笑了:“群众,聪明。”
老头心道:“你就想词编话吧!
他妈的,你要不是拿这么多好得让人疑心的武器,你们一帮家伙,都是穿了一色的白狗子胶鞋,老子说不定还真地要琢磨上一阵子!
妈的,这是哪里来的这一帮厉害白狗子?
看这精神头,比咱县里赤卫队,可强得多!
比红军,呀,不好,这帮家伙,是要算计红军,算计真的游击队吧?
他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一带,可是真地很久没有红军游击队路过了-----”
忽地想到:“年家围子那里?红军游击队弄倒了那些城墙什么的,不让白狗子舒舒服服再安堡垒——
呀!这白狗子军官,是的,是像一个人!
难道他就是当年我见过一面的年家三少?
不会不会,虽然有一点点像。怎么可能?”
年轻首长很认真地边思索边说话,一个一个词从他嘴里蹦出来。
老头根本不去听年轻首长说些什么革命道理!
他脑子就一个念头:“这要是那狗日的年家三少,他们跑到这里来,是要干什么?”
他忽地又想到:“呀,这要是年家三少,会不会是来建坟祭祖什么的?
年家老狗那一窝好几个,最后被埋在了一个大坑里----
这也是他们害死了多少人,最后落的下场----
年家狗腿子不少,会有人报告给年家三少的-----”
想到这有可能是年家三少,老头只觉得脑袋有些发热。
他实在是和年家围子老团总一家,有着深仇大恨!
好一大片山区,想找和年家围子没有仇恨的穷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