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使者”冷漠地说：“说话要有证据，你要是能在房间找到一个摄像头，以后，你就是我的领导，我任你摆布！”
江云飞指着她的鼻子：“说话算话？”
“勾魂使者”一仰脖子：“小女子一言九鼎！”
江云飞忽然觉得，她仰脖子的骄傲神态，像极了白晓洁。
以前白晓洁在他身边的时候，也喜欢仰着天鹅一样修长的脖子，用骄傲的神态炫耀自己的小得意和小成功。
一刹那的恍惚过去，江云飞冷静了下来。
“胡硕怎么可能是白晓洁？不可能的！倒是我，最近怎么总是产生幻觉？”江云飞望着“勾魂使者”，眼神呆滞了三秒钟，便忽然清醒，立刻跑进房间，四处翻找摄像头。
可惜，他找遍了所有的角落，也没有找到任何像摄像头的小物件。
“不可能啊！如果没有摄像头，我屋里的画面会何会跑到公屏上？肯定有！”
他趴到床下、钻进衣柜、揭开每一层床单，把窗帘从上到下捋了一遍，又把沙发缝隙一寸寸用手指摸过，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
“别白费力气了，你找不到的！”“勾魂使者”看着他失望的表情，不失时机地讥讽了一句。
“你说，你到底把摄像头藏哪儿了？”
“我说过，根本就没有什么摄像头！”
“没有？不可能！要是没有摄像头，我房间内的影像，是怎么跑到外面公屏上的？”
“是折射！”
“折射？”江云飞愣住了。
“你是名牌大学高材生，对‘折射’这个词，应该不陌生吧？‘海市蜃楼’的形成原理，你应该很清楚吧？”
“折射是需要介质的！‘海市蜃楼’的形成，靠得是空气中的水折射地面上的景物，在其他区域形成的影像。我屋内的影像，能折射到这外面的公屏上，靠得是什么介质？你说！”
“勾魂使者”嘴角一扬，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她把目光投向江云飞的屋门，轻轻一抬下巴：“你仔细瞧瞧你的门，就明白了！”
江云飞见她的笑容中，充满了古怪的嘲弄意味，心里不禁有点发虚。
难道这房间的门，竟是什么高科技玩意儿做成的？
他走到门口，把眼睛凑到门上，仔细地看、细细地摸，然后忽然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寻常的木门，而是用仿木质水晶制作而成的水晶门！
以前，江云飞只觉得这门很光滑，看起来特别高档，还以为是抛光技术高超，原来是材质问题！
江云飞又去检查卧室门，发现跟客厅门一样，都是木质水晶！
这下子，江云飞恍然大悟！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摄像头，这两道门、两块巨大的水晶，在光的作用下，就足以把屋内的影像，折影到外面的公屏上！
江云飞忽然笑了，笑自己愚蠢，也笑“勾魂使者”的深沉心计。
“说了半天，你还是完全忽略了我们的隐私权啊！当我们是什么？可供人观赏的玩物吗？”他盯着“勾魂使者”，声音渐渐愤怒起来。
“勾魂使者”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用一贯又骄傲又冷漠的语气说：“别忘了你们是干什么的！做网红、开直播，在直播间里谄媚粉丝，本身的定位，就是供人观赏的玩物，为别人提供各种情绪价值，换取各种打赏，仅此而已！”
“你、你……”江云飞很想反驳几句，却又觉得“勾魂使者”说的极有道理，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来，只好干生气。
“勾魂使者”见他无言以对，便得意地一笑，将头转向了围观的众网红，问道：“你们说，你们是要隐私权？还是要赚钱？”
众人的回答非常一致：“当然是要赚钱！”
“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赚钱！隐私有个屁用！”
“与隐私相比，还是赚钱要紧！”
“有钱才是王道，谁会傻到要跟钱过不去呀！哈哈哈哈……”
众网红一窝蜂地抢答，好不热闹。
江云飞听着他们的答案，心里只觉得无比的悲哀。
“赚钱真的是王道吗？为了赚钱，真得可以什么都不要吗？”
“勾魂使者”见自己占了上风，就又逼视着江云飞乘胜追击：“别忘了，我事先说过的网红三要素：不要脸、无底线、心肠黑，你可是觉得自己能做到，我才收了你的！”
江云飞说不过她，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和尊严又一次被人踩在地上狠狠地践踏，心里愤愤不平却又力反抗。
他恨恨地甩了一下手，离开了这群市侩又庸俗的人群，一个人走进了酒吧，要了几杯烈酒，愁眉苦脸的喝着。
他忽然觉得，人生无趣、无趣极了！
“二黑哥”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身边，也要了一杯酒，在他对面坐下。
江云飞抬头瞥了他一眼：“你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开导我的？”
“二黑哥”咧开大嘴笑了：“哥们儿，想开点儿！不就是被笑倾城那老女人骚扰了吗？觉得丢脸了是不是？多大点儿事？那老娘们骚得很，进来没几天，咱哥几个长得有点男人味儿的，全都被她骚扰过！”
江云飞摇了摇头：“不是为这事心烦！”
“那你是为啥烦？是不是因为直播间人少？赚不到钱？”“二黑哥”一脸关切。
江云飞又摇了摇头。
“二黑哥”诧异了，大睁着双眼盯着江云飞：“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是为啥烦？说出来看看哥能不能帮你？”
江云飞闷了一杯酒，问了一个问题：“你说，人活一世，到底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啊！我们要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开豪车、买豪宅、再包养几个小明星，世界各地到处玩儿，日子要多爽快有多爽快！”“二黑哥”转着眼珠，摸着胡子拉茬的下巴，脸上对有钱人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你赚钱就是为了这？”
“啊？要不然呢？人活着不就图个享受、图个乐呵嘛，要不然，还能为了啥？”
江云飞默不作声。
尽管他现在负债累累，急需用钱，但他还是觉得，人活着，不该只是为了赚钱，更不该为了赚钱而抛弃人格、尊严和善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