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三龙看见,“电线杆”小滇已经站到了一根真电线杆后面。那瘦长的身材,正好藏在电线杆后。
傅三龙扫见,街道另一头,大约距离他这井口七八十公尺外,十几名国民革命军士兵已经散开,沿街面,猫着腰,向这边前进!
无疑,他们没有看见地面上露出不多的傅三龙。即使个别人看见了黑影,也许还只是以为是市政修缮工人放置的什么家什-----
但这帮士兵,肯定看见了远处藏身在电线杆后的“电线杆”。
所以才有子弹飞过去。
此刻这个局面,恰好有相当部分,和傅三龙小组在行动前设想的几种情况之一种的后半,完全符合。
傅三龙看一眼那倒了两个人,却不见一个人再出现的巷口处。抬起手来,作了一个手势。
“小锅铲”必定已经牺牲。巷口里面枪声已经停了,老杜是撤走了还是——尚是个疑问。
傅三龙的手势命令,是打给“电线杆”一个人看的。
行动前,小组成员们就一再统一了认识:“若有意外,不能完成击杀目标任务,或者完成了,陷入与敌纠缠境地,必须坚决地尽量快些撤出!我们不是去和敌人拼命。能走得一个是一个。来日方长!-----”
傅三龙看见,“电线杆”离开了电线杆,一道黑影飘向远处,拐弯不见了。
更多的子弹从傅三龙头上飞过去,追向远方的黑暗。
傅三龙狠狠看一眼那巷口,痛心地扫一眼“小锅铲”那里,然后身体下降,左手伸出,挪动圆圆的铁井盖,把自己和外面的枪声吵闹声隔了开来-----
傅三龙在井盖下,听得上面有脚步声冲过去,有好几下,就重重地踏在井盖上。
他枪在手,听着上面外面动静。
枪声稀疏,停了。
有跑步声再过来,从“电线杆”消失方向回来。
“警戒警戒!他姥姥的,发什么傻?平时怎么训练的?
对对,你站那里,你,站那里!
你他姥姥的,过去一些,对对,就那儿!
都站好了!等警察局来人,看个脚印什么的!
他姥姥的,‘大哈拉’训练偷懒,今儿个怎么样,腿上中了一枪不是?
哎,自己人自己人!
我们是巡逻队的,咦,你是白牙?”
“是我是我。全排长,你们过来得好快,不然,只怕赤匪要冲进巷子里去哟。那样,我们一帮弟兄,就要两头迎敌——就麻烦了。”
“白牙兄弟,刚才我看情况紧急,就下令不顾一切冲锋!”
“我听见了听见了。全排长,多谢了。”
“都是国民革命,一起打赤匪,不客气。”
有皮靴声卡卡响,变成了当当声——正正停在了傅三龙躲藏在下的铁井盖上面!
谈话声明显小了许多。
傅三龙听来,却是字字清晰,如锤敲击耳际!
“我说白牙兄弟,刚才还真地有七八个赤匪,想要从那头向这里攻过来。老子——
我的弟兄们冲过来,冲过去,打伤了至少两个赤匪,不过他们人多,还是被他们他姥姥的连撤带打,跑了个屁的了——
待会儿几方面上司来,你可得说些公道话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