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聚已是风烛残年之际,闭目沉思,似在回忆往事,忽而睁开眼睛,对着丁云阳续道:“这七蛇郎君个个虽是文人公子打扮,内心却是险恶无比,杀人如麻,若然他们练成秘技,那不知要有多少人死在他们的剑下?云阳小弟,你可要了解老夫的用心吗?你要好好收着那秘技,他日能够练成,一定要造福人群,万万不可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丁云阳听到此,心情沉重道:“前辈放心,云阳有生之日,决不忘记前辈的一番苦心!”
甘聚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听老夫的话,洗洗吧,明早带着芳儿上路吧,不要顾忌我的来去,佛家经言生死不可避免,生死既是轮回,也是转世,解脱与涅槃,没必要难过。”
丁云阳虽然不明白甘聚的坚持,恭身一揖,道:“小子明白了。”
第二天清晨,甘聚对着依依不舍的楚流芳道:“流芳小姐,老夫已是重伤,强弩之末,你贵为名门之后,不该牵扯江湖恩怨。我已与丁少侠商议好了,他会护你周全,在方便的时候送你回归亲人身边。你在路途切不可擅自行动。”
楚流芳自是百般不愿,言语之中流露着关切:“大师傅,要走一起走,我去雇一辆马车来。”
甘聚摆了摆手,有些生气,道:“小姐,这是老夫早年前的因果,对头是寻我来的,针对我来的,你若现在不走,我便一掌自尽!”
“这……”楚流芳见状,不知如何是好,眼神依赖般的看向丁云阳,期待他能出言一同相劝。
丁云阳面向楚流芳,出声和气劝慰:“楚小姐,不如你先随我而去。凭大师傅一人的话,打不过,避开也是极易轻松的。”
楚流芳闻言,自想不会武艺,留下来确实拖了后腿,“嗯”了声点了点头,与甘聚分别。
丁云阳领着楚流芳、小芝麻一出院门,到了潇河镇,换了一身衣服,随后在集市上备好干粮,趁午后人少,摸进了靠着偏僻山角的染坊,掩人耳目的走上了小山路。
丁云阳本去青宸郡走大道,但一想到七个高手,施展轻功的话,自己带着两个少女,无法脱身,只能启用备案,那便是走山路,越过小狼牙山、大罗山、苍岩三座五百米以上的大山。
这对丁云阳轻而易举,只要他施展轻功,一日之内便能翻越这山。
但楚流芳、小芝麻不会任何武功。
不会武功的女人,体力和耐力有限。
小毛驴起初也很欢快的,是很轻松的,但也受不了长时间驮着两个少女。
楚流芳、小芝麻只能步行。
显然女人的耐力没有驴子强。
何况少女本就娇嫩。
丁云阳暗思进山之前,加之障眼法妥当,便悠然的盘桓两日,才登上了小狼牙的山巅。小狼牙的风景虽好,但温度直降,山风一吹,冻得两位衣衫单薄的少女瑟瑟发抖。
夜晚在山洞内取暖时,听着山上野兽的狂野之声,吓得两个少女紧紧地依偎在丁云阳的身边,即便很害羞,但丁云阳浑身确实有如小火炉般温热。
关键很安全,是令女人沉迷的安全感。
丁云阳本就是清楚男女之事的男人,他并不拒绝两个少女靠近贴近自己,旖旎的温馨感在三人的四周散开。
小狼牙前往大罗山的下山上山的歪歪扭扭的小道多,又下又上,如此四日,三人一驴,才登上了大罗山。
大罗山上的腹地有一座道观,叫做青阳观。
丁云阳在半山路上隐约看到道观内的一角殿宇,心思进入道观内暂做歇息,毕竟风餐露宿六日,携带的干粮也快吃完,虽有野味充饥,但二女早已被山路折磨,面容已有憔悴,难有精神攀登苍岩。
事实上楚流芳、小芝麻二位少女已经没了游山玩水的欢喜,双腿行走这么远的距离,早已被折腾的疼痛,若不是有毛驴轮流驼背她两,估算还需三四日才能登上大罗山。
丁云阳三人欢喜的顺着布满青苔的石阶,登上了山颠。
丁云阳在石路拐角处,忽见三位公子装束的青年人。
一阵树林风动,丁云阳警觉了起来,抬眼望四周,不见其他人影,但能肯定,藏了一人。
楚流芳、小芝麻二人见到陌生男子,展露的笑颜瞬间收了起来,她两的内心正在颤抖,因为那三个男人穿的衣服,可以用奇装异服来形容。
为首是个背刀,站着看景的男子,样貌清秀,他中等的身材穿着黄衫锦衣,衣裳绣有倒挂黄花的斑斓大蛇,穿着一双乌梢靴。
坐在石头上的两个男子,一个穿着蓝衫锦衣,绣有形似含羞花之案图,但又似长蛇,手拿金珠子算盘,穿着一双流云靴。他正在拨弄着算珠,口里絮絮念着:“三年、四年……亏了亏了……”
另一个人则是橙色衣衫,上绣明暗分层的烟花,烟花形似黑夜大蛇,他手拿一把银枪。
丁云阳一眼瞧出这就是七蛇花郎君里的老二倒挂黄蛇杨凯生,老三含羞蓝蛇王福重以及老六花烟橙蛇姚余栋。
丁云阳当下形似无所在意,但全神戒备,脚步却显得轻松,虽然很疑惑这三人是如何到达此处的,如今只得小心戒备。
丁云阳示意楚流芳、小芝麻走在自己的前头。
楚流芳位居中间,领先小芝麻一个身位。
小芝麻牵着小毛驴领先丁云阳半个身位。
丁云阳走在内侧后卫,既能看清事态动向,也能及时出手阻拦杨凯生的不轨之举。
少女们寒蝉若禁,安静的走。
三人依次走过倒挂黄蛇杨凯生的身边。
丁云阳眼神一瞥,杨凯生站姿未动,似乎不经意间的伸懒腰,声在空谷回荡。
丁云阳知道这是杨凯生的试探。
楚流芳的双眼盯在前方的青阳观建筑,但她感知到身后丁云阳的情绪变化,随时做好应变。
比楚流芳矮了一头的小芝麻,牵着小毛驴的缰绳,垂着双目看石路,内心战战兢兢。
正当小芝麻舒了一口气,觉得没有麻烦的时候,她身后的树上,自上而下传来一声:“嘿,小子,往那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