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奴隶社会,大家实际上都没搞懂什么是钱,正因为这样,如果一个对钱具有深刻理解的现代人穿越回去,并且努力赚钱,大家会觉得很奇怪,放着土地和奴隶不要,去拼命的拥有钱,这不是大傻么。
确实,那个时候,拥有一袋钱不如拥有两车粮食和柴禾,那时,奴隶主是在努力的追求土地和奴隶,不管是奴隶还是奴隶主,他们都是人,是人就会产生麻烦事,就如同是人就会产生垃圾一样。
相比之下,封建社会的地主就轻松多了,拥有这块土地就行了,当然,也会有新的麻烦,麻烦一直伴随着每一个人。
在资本主义社会,追求变得更简单,追求钱就行,只要大家都追求钱,就达到了杨朱所要求的状态,资本主义社会就稳定的运行起来,亚当·斯密说:“我们的晚餐并非来自屠宰商、酿酒师和面包师的恩惠,而是来自他们对自身利益的关切。”是的,只要大家对钱有了统一的认识,资本主义就实现了,经济学就跑起来了。
当到处都有银行网点的时候,把钱交给银行来管就省事多了,不需要像土老财一样把银子埋起来,也许,土老财是把土地看成了银行,这好像也没错,但是,那银子在地里长不出新的银子,而银行里的钱就能多长出一点点钱来,看来,银行比地强。
当然了,把钱存进银行这件事在若干年后仍然会成为笑话,在取消了钱的时代,今天的我们就成为笑话,但我们就处在这个搞笑的年代,没办法,必须得追求钱。
当今社会,不追求钱,人们会不理解,就像奴隶社会的人对于不追求土地和奴隶表示不理解一样。
开口闭口都是钱显得有点俗套,我们试着用另一个大家熟悉的相对不那么俗套的名词来表达,就是资本,资本是指在你的投资行为中,你所能支配的包括钱在内的能为你带来更多钱的事物。
这个解释一听就觉得还是很俗套,没办法,我尽力了,而且,我还是要俗话俗说,埋在土老财地里的银子不叫资本,闲钱、死钱都不是资本,是给资本打气的,关键时候,这些钱不是当作资本,而是作为后手存在,作为资本的钱是运动着的钱。
关于资本,托马斯·亨利·赫胥黎的说法有点意思,他说,对于婴儿来说,母乳就是成长的资本,婴儿为了获得这个资本也是要用力吸吮,就是大家说的使出吃奶的劲,这就是说,获得资本跟获得钱一样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在经济学中也算合理。
刚才提到了投资行为,什么是投资?广义上说,为未来而作的努力都叫投资,这里,我们需要作狭义的理解,投资是指为了找更多的钱而采取的花钱行动。
亚当·斯密引用他人的话说:“如果我们只看到农夫在播种时期,把很多优良的谷物撒到地里的行为,我们会把他看作是一个狂人而不是农夫。”这个农夫就是在投资,为的是秋天有更多收获、赚更多的钱,唉,咱们都是俗人,俗人脱不了俗套,实在不行,可以把钱字换成货币,那不还是俗套么,也许正因为俗套太多了,偶尔玩一下清高、雅致才显得更有意思,虽然那些清高、雅致还是那么俗套。
对于投资,其关键在于要与法律发生关系,用老百姓的话说是要见到鲜红的印章或者至少两个人的签名,这种解释看上去就高大上多了,不过,整个过程都是钱促成的。
资本主义的确是为人类社会带来了一系列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变化的关键在于人的自由和理性的力量得到了法律的认可。
上帝不能左右资本主义了,资本主义只相信人而不相信神,但资本主义却不敢否定上帝。
从一点说,西方社会一直和中世纪很像,西方自己的历史说不清楚,断点很多,但西方的宗教史是清晰的,就这一点而言,西方的文化传承工作做得挺好。
中国也是这样,中国文化其实就是儒家文化,中国人对儒家文化就如同宗教一样传承着,就这一点而言,现代的中国和古代的中国也很像。
就社会形态来说,资本主义是人类社会的一个美好时段,个人的自由得到了肯定,这在奴隶社会是不可想象的,在封建社会也许可以偷偷想一想,到了资本主义社会,人们真的是自由得非常开心。
到此为止,看上去资本主义社会是非常美好的,但是接下来,它会越来越不中看,这也是历史的必然,资本主义必将埋葬自己,在这之前,资本主义会反复的阵痛。
在资本主义早期,资本家主要是以生产、销售各种实用产品为主,那时,资本家剥削工人的方法主要是采用加大工作量和延长工作时间。
因为那个时候生产能力还比较低,各种产品总体上是供不应求的,资本家在乎产品的数量,对工人的剥削以及对消费者的算计那是绞尽了脑汁。
这个时期,工人和资本家还算和睦,都还沉浸在资本主义的喜悦之中,人们已经习惯了上下班,实在太辛苦的话,可以辞职,这点自由还是有的,但又有几个人敢辞职呢,生活还得继续。
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其实,还是黑不过资本主义的资本家,资本主义是自由的,只要有这样的自由,不黑不行,不黑就跟不上时代了,时代要求资本家们一起黑,组团黑,就不怕你工人辞职,到哪里都一样黑,也就不辞职了。
钱的作用确实是神奇的,只要资本家们对钱有统一认识,他们就能自动组团,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成了资产阶级。
而工人们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辛勤的工作着,最终,劳资双方都在为钱而奋斗着,这样,资本主义运行着。
资本家疯狂的扩大生产,疯狂的将市民、农民变为工人,对工人的剥削,恨不得参照奴隶社会的模式,资本和资本家的“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看到了没有,正宗的资本主义根本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那要黑暗得多,黑得那么自然,不像今天的资本主义,是经过自动化、智能化掩盖和伪装的,资方始终是最终的赢家。
马克·吐温在幽默中把资本主义社会骂了个遍,他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呢,资本主义是自由社会,自由社会常常比奴隶社会还要黑,只是方式方法更巧妙。
但是,这样子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自由的人们会在某个时候爆发的,不过,刚刚进入资本主义的时候根本不用担心这个,这是现在的资本主义担心的。
不管怎么说,资本主义更自由,资本主义的人民为了看得见的自由而失去了很多看不见的自由,而那些看不见的自由是资本家看重的。
资本主义真的很自由,只要把钱的事说清楚,别的嘛,原则上随便说,是原则上。
而那些别的嘛,也是一种自由,往往让人感觉很舒服,比如,想骂总统就可以骂,从宗教约束中走出来的西方人对这样的自由是当成最高自由在看,他们完全可以嘲笑中世纪的人不敢骂上帝。
资本主义世界,自由无处不在,人们可以自由的选择当不当工人,没有人强迫,这真是人类历史上少有的美好时代,而事实上,工人的处境还不如封建时代的农民,刚才说了,不是想辞职就辞职的,工人实际是变相的回到了奴隶社会,工人成了有自由的奴隶,自愿当奴隶。
这一点有些类似于房龙说的,“一方代表力量和领导,另一方代表软弱和屈从,分别称为帝国、教堂、骑士、君主和民主、奴隶、农奴、无产者。
但是,操纵人类发展的神秘法则无论是在莫斯科,还是在伦敦、马德里和华盛顿,都异曲同工,不受时间地点限制。”只要还处于资本主义社会,无产阶级就玩不过资产阶级,因为资产阶级直接或间接的控制着国家机器,不改变资本主义的社会形态,这个状态就一直存在。
沉醉于自由之下的人们,工作强度越来越大,工人的神经已经绷紧得快断掉,工作成了令人害怕的一种向往,工作和失业都是地狱。
此时的资本主义进入了一种躲不开的死循环,过程大概是这样,产量的增加,需要资金投入的增加,短期内,使得整个社会的资金流通和原材料的交易规模增加,工人的收入也会有所增加,物价也会增加,因为整个社会的货币量也增加了。
在以自由为主流的市场经济下,这个过程马上就会向相反方向发展,因为大家都增产,产品就太多了,于是,裁员、减产、破产就随之而来,整个社会需要等待触底后的重启,这个过程也是培养垄断企业的过程。
社会经济状态的震荡,会导致社会治安的震荡,最终会引起社会政治的震荡,当西方政府还在认认真真维护自由竞争的时候,西方世界是在坐过山车上,一会儿过剩,一会儿萧条。
说资本主义一定会消亡,是说资本主义会坐在这过山车上转好多圈后才走向消亡,对个人来说,这个时间可能显得很长,站在历史的高度,就是一瞬,就是前面说的闪一下就灭,正如熊彼特所说,资本主义正在被他自己的成就所消灭。
确实,他说得没错,但资本主义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倒下的,资本主义社会是资本家的天堂,资本家都相信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保住这个社会形态,为了资本主义能进行下去,西方政府和资本家是想了不少办法的。
政府和资本家共同努力实施了一些人性化措施,主要表现为,改善工人劳动环境、减少劳动时间、发放一些社会福利、建立保险制度、建立工会等等。
这些措施可以算是一个双赢,总的来说还是资本家赢了,资本主义又能坚持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