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网行动”办案大厅门口,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宁阳县委常委石飞。
前天晚上的电视讲话一播出,石飞一直盘算着该怎样接近米祖略,他要向米祖略传递一个强硬的信息:有石飞在,你米祖略尽可高枕无虞!
但石飞终究还是忽略了一个明显的漏洞:既然李丹提前通报了包楚剑回宁阳任职的情况,那就应该同步通报“天网行动”的主要内容。还有,靳锐牵强地告诉他说打过电话,但那时所有的方案已尘埃落定,打不打电话没有任何区别。
其实,包楚剑也意识到这一点,他只能赌石飞的疏忽。如果石飞有所警觉,他就只能从另一个途径入手:根据郑翼的线索抛出毛秉凤!这样的话,既可以验证郑翼的判断,又能解开杜康那张字条的秘密,但这个途径的前提,是杜康必须醒过来。
前天晚上,包楚剑跟石飞从医院分手后,就召集杨国庆和田旺军密商了几个小时。包楚剑断定,如果石飞与米祖略之间果真有猫腻的话,他必定会有所动作,而关注的重点就是“天网行动”的办案区。因此,他们围绕办案区做了周密的安排,疏而不漏、内紧外松。
此时,石飞在公安局政委胡也的陪同下,向办案大厅走去。
办案大厅内的品字型隔离室,是包楚剑当年仿照县政府大院的格局创立的,一直沿用至今。每间隔离室的门口,除装了一个微型的针孔照相机外,还有一个独立的视频显示器,既能清晰看到室内的状况,还能与羁押嫌疑人通话交流。
胡也跟在石飞后面,诚惶诚恐地说:“石常委,你来的不巧,包局长一大早就去开发区了。刘副局长和尹副局长,一个老娘生病了、一个老婆生产了,只有我这个‘三不像’的政委陪你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啊!什么‘三不像’?我看是你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你看当年,那米祖略把公安局政委当的多好!啊!连政法委书记都高看他一眼!好歹……”石飞有意把米祖略抛出来,又惋惜似的掐了下文。
胡也被石飞的表象给骗了,顺着石飞感叹道:“可米政委他……”
石飞一脸严肃地说:“哪个叫他晚节不保呢?当年是当年,功过不能两抵!现在只有他自己能救自己了,真有问题就要如实讲出来,争取宽大处理嘛!”
胡也环顾了一下四周,凑近石飞轻声道:“石常委,你还不晓得吧?米政委他……突发疾病——死啦!”
石飞暗吃一惊!好家伙,看来这包楚剑是在跟自己玩心计!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批评道:“这大的事我能不晓得吗?我刚才的意思是说,他自己本可以救自己的,可他不如实交代自己的问题,岂不是死无可恕?”
胡也频频点头道:“那是,那是。”
石飞作古正经地说:“这件事是保密的,在任何人面前不要再提起,包括今天,你什么也没跟我讲!……你是政委,应该懂的!”
胡也紧张兮兮的看着石飞,除了“是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真险!再往前跨一步,就进入包楚剑的无死角监控区了!石飞暗自庆幸之余,觉得还是尽快离开的好,摸出卷烟若无其事点着的一瞬,突然拍了下脑门:“糟糕!”看着胡也煞有介事地说,“李书记约了我上午去零号会议室议事!……现在几点了?”
胡也看了下腕表:“八点二十五……要不要我派车送你?”
“不用,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开了车!”石飞昂首伸眉下了十九级台阶,神态自如地上了自己的车。
意外得到米祖略死亡的消息,石飞并没有兔死狐悲的悲凉,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好险,差点掉进了包楚剑设下的陷阱!此时此刻,石飞对孙大仙的崇拜又上了一个台阶,这个“能说话的佛”真是稀世奇人,竟把自己的命运算得如此精准!看来天在佑我石飞,自己只是庸人自扰、虚惊一场!米祖略一死,自己的秘密就被带进坟墓了,死无对证了,副市长的宝座也深根固柢了!但包楚剑煞费苦心导演的哑剧,自己还得小心配合着演下去,别演砸了,跟包楚剑打交道可不是儿戏!
石飞按下音乐键,将音量调到极限,让汪锋的激情在车里恣意飞扬,“我要飞得更高……让翅膀卷起风暴”……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童献金就不能像石飞那样“翅膀卷起风暴”了。
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直射进来,照在童献金那张腊黄的脸上,让人想起秋霜洗黄的梧桐叶,枯槁里显出憔悴。
从国庆节当晚与李丹那场交锋失利后,五十多个小时过去了,童献金明显感觉到形势在急转直下,甚至有无法逆转之势。
二00四年,童献金从宁安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任上,破格交流提拔到宁阳县任政法委书记,春风得意、志得意满。上任伊始,童献金就感觉到一种众星捧月般的尊贵。他的前任韦步云聚集宁阳政法系统的一众“精英”,在自己的豪华住宅为这位风华正茂的政法委书记设宴接风,这其中有政法委副书记石飞、离休的公安局政委米祖略,以及亦步亦趋的公安局副局长郝功。
那么多悦耳的阿谀之词、撩人心热的“见面礼”,让童献金感受到身份贵贱的微妙,跟他之前那个政府办主任的“味”有着完全不一样的体验。石飞告诉他的新上司,说韦步云的“朋友圈”大得惊人,圈内有不少能干人,都是看菩萨添颜料的好手,在这里你不会有失落感。任职不到两个月,童献金权衡利弊后“牛刀小试”,在回宁安为老母亲祝寿的路上,跟执意同往的公安局副局长郝功聊着聊着,貌似无意地说起他的小舅子姚飞。郝功心领神会,一回宁阳就张罗姚飞的事,先是促成金飞公司顺利落户宁阳,旋又从中斡旋,毫无悬念拿下了河沙资源的开采权。
尝到权力甜头的童献金频频出“招”,经他暗示,金飞公司在护城河河道整治及库区整险项目招标中,先后以一点三亿和二点七亿顺利中标。当上县长那年,童献金才从韦步云那里得知,这一切的背后,都是石飞悄悄在为他运筹。石飞不图名利地默默付出,着实让童献金感到意外,内心的感动自不言说,感动之余俩人自然就拉近了距离,一个以权力为核心的“童石联盟”就这样水到渠成了。
其实,童献金不知道的是,韦步云离休后,石飞急于想找一枚有缝的鸡蛋,当然,他不会见蛋就叮,这枚鸡蛋一定得是支政治的潜力股,这样才叮得其所。在韦步云的接风宴上,石飞跟童献金说那番话的真正用意就在于此,他是以间接的方式投石问路,意图找到这枚鸡蛋裂缝的准确位置。而当找到了那道志同道合的裂缝时,他就像一只出色的苍蝇扑上去贪婪地舐吮,完美实现了苍蝇与鸡蛋需求的互补。
十多年来,“童石联盟”在宁阳弄得风生水起,坊间曾一度风传着一句戏语:“童石联盟”一眨眼,宁阳就有大事变。然而,这个眨眼就能左右宁阳的好光景,因为县委书记勿莱的自戕,开始悄无声息地逆转。
今年年初,关亚雄亲率巡视组进驻宁阳,童献金就预感到来者不善,自己的威权极有可能会被动摇。姚飞从宁安跟过来后,钱自然没少赚,但他仗着自己是县长的小舅子,在宁阳胡作非为、欺行霸市,还犯下多桩命案,若不是为其“消灾”的人多,早就到阎王爷那儿报到去了。年初部署扫黑除恶专项行动前,石飞就跟童献金打过招呼,让他那个小舅子该收敛的要收敛、该“抚平”的要“抚平”,不要再触“高压线”、给大家惹麻烦了。童献金也催促过姚飞,让他快刀斩乱麻,把公司的屁股揩干净,赶快注销走人。可没想到,姚飞利令智昏,全然不屑宁阳当下敏感的“气候”,依然我行我素,不收敛不缩手、不断的惹事,还一意孤行在冠龙潭闹出动静,伤了人不说,还让那个“扭筋兜”杜康给盯上了……
而今,姚飞的金飞公司被捣毁并定性为黑恶团伙,他童献金这保护伞的“头衔”是推不脱了,一旦这个“头衔”被坐实,他就得为金飞公司在宁阳的种种劣迹埋单,等着他的就不止是一个问责那么轻飘了。
国庆节那天晚上与李丹舌战失利后,童献金焦思苦虑着应对之策,后来还是决定跟石飞打个电话,这个时候还是得发挥“童石联盟”的优势,单打独斗无异于刀头活鬼,因为李丹的书生气霸气逼人!然而,石飞的手机一直呈关机状态,童献金心里犯着嘀咕,这家伙是怎么了?从来不关机,一关就是一天。是不是刻意为之?继而又想起,那个路刚、严明又是怎么回事?纷纷倒戈给李丹帮腔,会不会是那个躲在暗处的关亚雄给了他们什么底气?还有,毫无征兆地对姚飞动手是不是杀鸡给猴看?思来想去,还是给包楚剑打了个电话,明确表示,在姚飞的问题上会“大义灭亲、不徇私情”。童献金给包楚剑打电话的目的,是想以这种服软的方式为“童石联盟”争取反击的时间,尽管他不确定石飞的现况。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童献金彻底崩溃、绝望了。第二天晚上,石飞一脸严峻地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对姚飞黑恶团伙进行了猛烈抨击,号召全县人民与黑恶分子划清界限,共同维护宁阳的社会安定。童献金这才意识到,石飞是要与自己分道扬镳了,到李丹那里投怀送抱了,昔日的盟友走向了跟自己对立的阵营,孤军奋战就是死路一条了!
这一夜,童献金像前天晚上一样,依旧睁着眼睛辗转到天亮,在阳明大街钟楼清脆的报时声中淌下了泪水……
童献金重重地长叹一声,闭着眼睛倚靠在床头上,苍白的脸上挂着泪渍。少顷,他平静地起床,像往常那样,穿衣、整理床铺、拉窗帘,一切显得平静而有条理。
这个小区是宁阳城最高层的建筑,小区的名字很有派:坐拥宁阳。房子是姚飞送他的,姚飞给他送钥匙时,他曾犹豫过,说自己现在住政府周转楼什么都方便,他一县之长住这么豪华的小区影响也不好。姚飞一边往他公文包里塞钥匙一边调笑说,你好歹也是个县令,住在那杂七杂八的周转楼,跟那些科员实习生住一块不怕让人笑话?那里远离市区,风景又好,你日理万机的,不光要休息好,还得让那些要求上进的干部们有个“放心往来”的处所嘛。
在穿衣镜前停留时,童献金惊异地发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站在他的对面,冲他圆瞪着瞳孔,脸上呈现怪异的神情。他看着那个老头,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干脆就模仿那老头,挥挥手出了卧室,坐到那张红木南宫椅上,点燃一支雪茄,外行地吸起来。
童献金边吸烟边打电话,打了很多,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以至于受话人一次又一次打电话回来问缘由。童献金也不解释,只是不停的打,他突然觉得给人打电话是一种快乐,这么快乐的事自己为什么就不知道呢?你们一个个的,平时不停给我打电话,原来是为了在我这里寻求快乐,你们快乐了,却让我陷入痛苦!那就打吧,我要让你们在我这儿得到的快乐统统都归还回来,因为那些快乐原本就是我童献金的!
轮到翻出妻子姚娜的电话时,童献金停住了,一个最亲的名字突然映入眼帘,他却犹豫了起来。
来宁阳赴任前,童献金专程去了省城的江城大学,跟在校任教的妻子分享他异地提拔的喜悦。然而,妻子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奋,而是平淡地说了一句: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童献金只以为是做为人师的妻子职业习惯的使然,现在终于明白过来,她是在用哲人的思维告诫自己,不要在仕途中迷失了自我!而自己终归还是被心中的“贼”——骄狂、私欲与放纵送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女儿和妻子同在江城大学任教,她曾在校刊上把父亲比作红旗渠上的李贵:一心为民,两袖清风。童献金也自豪过,那张报纸至今压在他办公桌的玻璃下面,如今却成了莫大的讽刺。
妻子和女儿一直是他引以为荣的骄傲。为了让他能一门心思工作,每逢节假日,她们都会提前向他送来祝福,以斩断他的牵挂,同时还不忘送一段励志的短句,或者一句哲人的篾言。她们对这个男人有着共同的期待!
然而,他却辜负了她们,也辜负了初心、辜负了组织的培养,滑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此刻,童献金的眼眶热热的,泪水顺着惨白的脸颊汩汩往下流淌,少顷,从喉咙里迸发出嘶哑且又凄怆的嚎啕。哭声掺杂着一种被撕裂的痛感,蹿出华丽的屋子后,在山野里激起令人悚然的回声。
阳明大街的钟楼再次撞响时,宣泄过后的童献金似乎平静了很多。他起身踱到茶色的落地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起伏的山峦、以及那些自由嬉耍的鸟儿,从干裂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长叹。
良久,童献金把屋子里的窗帘逐一拉上,打开所有的灯光,找出一张封面上印着地藏菩萨头像的唱片,随即,龚玥的天籁之声在屋子里环绕开来。
做完这些,童献金在书房的樟木桌前坐下,从容地摊开信纸,在《大悲咒》空灵恬静的音乐声中,写下此刻的心情——
我走了,先去一个黑暗的地方
用岁月磨制的刀
剐掉身上累附的污垢
然后,找一处月光刚好照着的沙滩
干净地等你们
我走了,带走你们的失望
连同那些入骨的恨
都带走。连根拔起
不带走一粒土壤
我怕我的肮脏
会玷污你们的心田
我走了,亲爱的女儿
我不介意,你何种极端的
诅咒。在爸爸罪恶的牌位前
不要吝啬你的愤怒,不要原谅
这个初心的背叛者
这个让你前程似锦的未来蒙受阴霾的
败类
我走了,亲爱的妻子
请允许我再叫你一声:娜
这样就能深刻我们相识的浪漫
就能留存你的温柔与妩媚
以及无声的原谅
在地狱赎罪的日子
我会默念着你的名字
把你,还有女儿的诅咒
当成一种奢侈的享受
2018年10月4日 童献金绝笔……
最先发现童献金尸体的,是物业公司的老侯。
老侯平日里喜欢去后山挖些野菜,这天中午事忙完了,又拎上篮子绕到后山。找着找着,不经意间发现那些低矮的松树底下,竟冒出了很多暗红色的山菇。老侯大喜,口里哼着小曲,一边捡着一边想着山菇汤的鲜味。弯着腰往前捡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吓得魂飞魄散。那绊了他一脚的,竟是一只穿了淡绿色袜子的人脚……
县长跳楼自杀了!还未从姚飞黑恶团伙被剿灭的热度中转过气来的市民们,又在各种平台上掀起了对童献金跳楼真相的热议。
宁阳县委第一时间将童献金跳楼事件向宁都市委、市政府作了汇报。下午一点,宁都市委常委、公安局长周国栋风尘仆仆地赶到宁阳。
周国栋带来了市委书记向博的三句话:章法不能乱、处理不要草、结果不须瞒。
“向博同志这三个‘不’用的好啊!”关亚雄手指敲着桌子,强调说,“我看这最终的落脚点就在‘章法不能乱’上,这是个大前提!童献金死了,但问题还是得查,不能因为他死了,就忽略他充当保护伞的犯罪事实!”
“我同意关常委的意见。”周国栋强调说,“童献金的问题,关系到姚飞黑恶犯罪侦办的完整性,请楚剑同志按照正常思路抓紧推进!”
包楚剑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李丹想试探一下石飞的反应,有意说道:“另外呀,梅明失踪案也要迅速结案,对米祖略的审讯要有新进展,一定要搞清他加害梅明同志的犯罪动因!”
“对!不仅是梅明同志遇害的情况要搞清楚,米祖略有没有干过其他见不得人的勾当,也要深挖,不获全胜决不收兵!”石飞一脸严肃地说,“梅明失踪成了积案悬案,原来他竟是始作蛹者!我建议,对米祖略的审讯要上手段,对付这样的穷凶极恶之徒不能仁慈理性,要让他晓得马王爷有几只眼!”
石飞义愤填膺的言辞让包楚剑感到意外。他这是唱的哪一曲?这么理直气壮地要给米祖略上手段,难道梅明失踪真的跟他没有关系?
关亚雄批评道:“石飞同志,你这说的什么话呀?啊?你一个分管政法工作的领导说出这样的话恐有不妥吧?上手段!上什么手段呀?法治也要讲文明,刑讯逼供那一套是万万不可有的!”
石飞解释道:“关常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米祖略在公安局领导岗位上多年,具有很强的抗审讯思维,不采取些特殊办法是很难突破的。”又以一副痛心疾首的语气道,“……宁阳的社会治安状况这么乱,我作为分管政法的县委常委,是有责任的,所以想法就有些激进,请关常委理解。”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关亚雄语气犀利地说,“宁阳的治安环境恶化到这种程度,作为分管政法的县委领导,你确实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石飞站起身,诚恳地说:“我诚心接受关常委的批评,也请同志们对我分管的工作多多批评指正!”
“好啦,今天不是开民主生活会!”关亚雄乜了石飞一眼,话头一转,“关于处理童献金跳楼的问题,我想在向博同志的三个‘不’上加上一句:余毒不可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童献金从政法委书记到县长,期间建立的个人山头、培植的心腹党羽一定不在少数,不然他没这么大能量以一县之长左右宁阳。把个好端端的宁阳搞成什么样,同志们心里都有一本帐吧?啊?二0一六年,宁阳县在宁都市的经济指标排名中,排名第九位,在全市十八个县市中,第九位还算说得过去。但今年上半年的统计数据,想必你们都看了,倒数第二!骆亮同志当年创造的‘宁阳现象’哪儿去了?……让人揪心哪!啊!两年不到,下滑了七位呀同志们!……今天不是研究经济工作,我说这话的意思,是想提醒同志们,童献金虽然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但这个‘百足之虫’的余毒还在!它会象流感病毒一样侵入我们的肌体,让我们头昏脑胀、四肢无力,不肃清是不行的!没有一个健康的体格,你有什么精神拚经济、图发展哪?!”
李丹表态道:“关常委,我们一定会按照你和向博同志的思路开展工作……”
关亚雄摆了摆手:“呃,李丹同志,我纠正一下,不是按我和向博同志的思路,是按你们宁阳县委自己的思路开展工作!”
李丹点头道:“好好!接下来,我们将认真研究对策,在肃清童献金余毒的同时,把各项工作抓实抓牢。关常委……”
“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嘛,不要吞吞吐吐!”
李丹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请省委尽快派一位懂经济的县长过来?宁阳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实在是太多!”
“这个不是问题,省委会考虑的!”关亚雄侧身看着周国栋,“也请国栋同志把李丹同志的意见带回去,这个人选就在我们宁都市物色。宁都市委要睁开慧眼,尽快给李丹同志,哦不,给宁阳县找出一匹千里马来!我也会尽快向骆亮同志提出这样的建议。”
周国栋叫好道:“好啊,这可是关常委对我们宁都干部的肯定哟!”
“哎!”关亚雄抬手摆了摆,“这可不是我关亚雄的肯定,是骆亮同志早就有定论的。骆亮同志曾说,宁都是文化大市,是个锤炼干部的好地方,这么多年出了很多的好干部,给全省输送了不少堪用之才,仅两个副省级市的党政一把手,就都是从宁都出去的。……闲话少说,下步该怎么走下去,宁阳县委要统一意见,一是妥善处理好童献金跳楼事件,引导舆论正确客观地报道;二是迅速拿出行之有效的经济复兴方案,按照自己的思路往前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