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笋菜面的夫妻立刻过去把孩子搂抱住,不断感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千里寻瞧向马上的男子,大约二十岁,五官粗犷俊朗,眉宇间尽显贵气,可刚才的作风实在令人不齿。
“公子看着不像临安人,请问来自哪里?”
“我来自北边,具体是哪里,没必要告诉你。”
“公子喜欢骑马,尽管到野外耍威风,为何偏偏要来闹市?搞得大家不得安宁。”
“我想怎样就怎样,你管得着吗?”
此人竟然比陈浩宇还张狂,千里寻认为终于找到欠揍之人:“你想怎样,我管不着,但你影响到别人,我就不得不管。”
“好啊,你想怎么管?”
“从马上下来,向被你吓着的百姓道歉,然后乖乖离开临安城。”
“凭什么听你的?”
“凭我的拳头。”千里寻举起拳头,“若能打得过我,我什么都不管,任由你横,若打不过,就得乖乖听我的。”
男子跳下马,其他人也跟着跳下。
“将我的马牵到一边,你们也躲到一边,今日我要与这位公子切磋切磋。”
男子手下的人立刻将马牵到一旁,几人同时阻止周围百姓随意靠近。
百姓们不敢靠近,可也等着看热闹,不愿离去。大家站在周围,替瘦弱的公子担忧,那男子看着人高马大,长得又结实,如何能打得过?
千里寻走到中间,将男子看得更加清晰,总觉得他不像汉人。是契丹人?还是女真?或是其他民族?
“想什么呢?还不赶紧动拳头?看在你长得柔弱,我让着你,你先来。”
千里寻心想,希望他是金人,如若是,今日打他也算是收拾金人,为抗金做点贡献。
“我堂堂大宋子民,何须外族人相让?你先来!”
男子听出对方已猜出他不是汉人,也难怪,即便衣装和发型依照汉人装扮,外形与气质与汉人截然不同,被看出,倒也不稀奇。
“好大的口气,我以为大宋子民均是酒囊饭袋之辈,没想到还有你这等不怕死的,既如此,我先出拳。”
男子以迅猛有力的拳法袭击而来……
千里寻毫不退缩,以精妙的拳法迎战。
打过几个回合,千里寻觉得对方使出的拳法很熟悉,又打几个回合,心中惊道:“为何与申拳如此相似,难道他是申简辰?”
千里寻一激动,被对方的拳头打得退出几步。
又仔细一想,不对,他若是申简辰穿越而来,怎能不熟悉千里拳?看来他不是申简辰,但他的拳法一定与申拳有关。
“最讨厌跟我打架的人注意力不集中。”几个回合下来,男子已感受到对方拳法精妙,心中赞叹,眼前的公子看似柔弱,打起架来,拳头的力度绝不比他差。
千里寻又使出拳法,向对方打去……
男子的每一拳都带着沉重的威压,犹如暴风雨般袭来迅猛而有力,每一次出拳都带着炸裂的气势,击打在空气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千里寻则凭借敏捷的身手和高超的拳法技巧,灵活地躲闪和反击。她虽身姿纤细,却展现出惊人的力量和柔韧性,拳法如流水般连贯,每一招都准确而迅猛。她以柔和的力量和精准的技巧,将男子的攻势化解得无影无踪,轻盈而准确地击中男子的虚实之间。
随着对战进一步展开,男子逐渐感到对方的强大,他加大攻势,使出全力。
千里寻依然从容不迫,巧妙地利用男子的力量和气势躲闪和反击,将男子的攻势化为机会,每一次出手都准确无误地命中男子的要害,让他疲于应对,陷入困境。
最终,千里寻以一记精准的拳法击中男子的胸口。男子捂着胸口,向后退去,差点倒下,被旁边的随从扶住。
周围的百姓发出欢呼声:“好!”
千里寻露出胜利的笑容:“你输了,赶紧向百姓道歉,然后离开临安城。”
男子感到憋屈,当着众人,不好反悔,只能忍着痛,向周围百姓拱手致歉:“诸位,对不起了。”
有百姓大声说:“以后别骑马在街上横冲直撞!”
男子并未回应,气憋在心里,总得发泄出来。刚才对打时,他已看出对方并非男子,不如当众揭穿她的真面目。
他悄悄从腰间取出一粒石子,用内力弹了出去……
千里寻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与百姓有说有笑,并未注意飞驰而来的石子。只见那石子不偏不倚打在她的发髻上,珠簪与石子同时落地,秀发立刻散落下来。
男子笑道:“呵呵……,原来你是位姑娘,女扮男装欺骗众人。”
千里寻披散着乌黑的秀发,转过身,笑道:“我只为逛街方便,并非欺骗众人,你被一个姑娘打败,岂不是更没面子?”
男子已笑不出,不是因为千里寻的话语,而是因为她的美貌。他看得呆住,这一刻,竟然生出莫名的情感来。
他忍着痛,脚步不由挪开,走到千里寻跟前:“我叫颜池,姑娘可否告知芳名?家住哪里?等我办完事,再去找姑娘。”
对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搞得千里寻莫名其妙:“凭什么告诉你我的名字和家庭住址?”
“凭我喜欢上你。”
“可我不喜欢你。”
围观的百姓大多已散去,只剩下少许人站在旁边指指点点。她担心遇到认识的人,得想办法尽快撤离。
正好朱家的马车迎面走来,真是天助我也!
千里寻一把推开颜池,用轻功跳上朱家马车,掀开车门,坐了进去,从窗户探出头来:“你的名字真难听,延迟,看来你是个不守时的人,呵呵……”
颜池对眼前的女子更感兴趣,觉得她不仅貌美,性格也特别,他看到掉在地上的珠簪,走过去,捡起来,拿起端详一会儿:“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他把珠簪揣进怀里,向其他人吩咐道:“上马!出城!”
一行人又骑上马,向城外进发,与刚才不同的是,他们再也不横冲直撞,谁让颜池的心里已装下刚才打他的姑娘。
马车里,陈文心甚是惊讶,淑真披头散发,身着男装,马车未停下就钻进来,实在难以想象。
“淑真,你这是……?你是怎么进来的?”
“嫂嫂别问那么多,送我回望月轩。”
“你不说,我就不送你回去。”
“好好好,我告诉嫂嫂。我在望月轩闷得慌,出来走走,又怕被人认出,才不得已女扮男装,刚在大街上碰见一个欠揍的,把他揍了一顿。”
陈文心瞪大眼睛:“什么?你打人了?外面的流言刚刚没,你又惹事,小心坐实母老虎的名声!”
“嫂嫂莫怕,没人知道我是谁,再说,我打的也是该打之人,围观的人都高兴着呢!今儿出来一趟,算是颇有收获,打了坏人,心情好多了。”
陈文心对外面的车夫吩咐道:“先去望月轩。”
车夫回道:“好的,少夫人。”
千里寻问:“嫂嫂为何只身一人出来?连丫鬟都没带?”
“今儿就想一个人回娘家一趟,所以谁都没带,你不也是?苦荞和夏果也没跟着。”
“没想到嫂嫂也有与我一样的想法。”
陈文心想起乔家定亲之事,小心问:“乔家的事,你应该已知晓,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提起乔家的事,千里寻开心的脸上又没了笑容,她沉默片刻,说道:“半年还未到,我会继续等。”
“人家都订婚,你还等?”
“不等又能如何?又不会有人立刻把我娶走,等也是这样,不等也是这样,还不如给自己一个念想,继续等着。”
“说的也是,想等就等吧。嫂嫂到处帮你寻摸着,临安城好男儿多的是,又不是只有乔文仙一个。”
“还是别,与文渊成不了,我打算以后孤独终老,谁都不嫁。”
“呸呸呸!胡说什么!怎么能孤独终老?乔文仙不值得你这样。”
“我不是因为他才如此想,感情这种事情,虽美好,也伤人,我不想再受伤,以后不会再随意付出感情,既不付出感情,又如何能与他人走到一起?我也只能孤独终老。”
“你说的道理我不明白,我与你哥还不是婚后培养出感情来?不一定要先爱上对方才能嫁给他,也可以像我一样先嫁人,大家相处久,感情自然有。”
千里寻挤出笑容:“我哪有嫂嫂幸运,遇到我哥哥那样的好男人。”
“世上好男人多的是,我爹也是,对我娘好得不行,我娘说东,他不敢往西,呵呵……,有时,我看着都羡慕,心想,我娘上辈子肯定是做过不少好事,这辈子才能嫁给像我爹那样又有钱,又懂得心疼人的丈夫。”
“好男人是多,碰见,又能在一起需靠缘分,文渊很好,可我与他……”
千里寻说不下去,或者说,她根本不愿说出“有缘无分”四个字。
陈文心见淑真伤感,不好再说下去,接着两人一路无语。
把淑真送到望月轩后,陈文心才折回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