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见状,用手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低声道:“在这里。”
“你没有把它临摹出来?”纪晓拂暗惊。
丁香摇了摇头,回答道:“大哥,这里到处都是眼线,临摹出来,太危险了。所以我,把它记在心中。但是,如果您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把它画出来。”
听完,纪晓拂忍不住佩服,这城防图,何其复杂,一般人,就算是放在自己面前,也需要费一番功夫才能临摹出来,可丁香,竟然只靠记忆就能把它画出来。
纪晓拂一脸崇拜地望向丁香,继续说道:“好,那赶快,把它临摹出来,交给我。”
“昨日,我和李正己约好,今日还要去慰问,待会儿就得离开。你弄好,把它藏好,给我。我回来后,会去找李经。”
“还有,收拾一下行李,今晚,我就让他送你离开。”
丁香踟蹰了一下,没有立即开始行动,纪晓拂见状,问道:“贤弟,怎么了?”
“大哥,既然您要送我离开,那为何不等我离开之后再临摹?如此重要的东西,现在临摹出来带在身上,岂不是更危险?”
“唉,你瞧瞧我!”纪晓拂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刚才只顾着吃惊,差点误了正事了。我想说的是,让你把那副假的城防图,临摹出来。”
“哦!”丁香点了一下头,蛾眉微蹙,缓缓去拿笔墨。
纪晓拂感知到了丁香情绪的微妙变化,走上前来,轻声问道:“贤弟,怎么了?还有什么顾虑吗?”
丁香似乎在想什么,有些心不在焉,看到纪晓拂过来,才反应过来,于是回答道:“嗷,大哥,没有,我没有什么顾虑。只是,那副假的城防图,我只看了一眼,还得再仔细想想。”
“你只看了一眼?”
“是的,大哥。”丁香接着补充,“当时,李经只给我看了一眼,就急忙收起来了。而我,很快意识到那幅图是假的,所以也没太当心。”
“那天晚上,我用心去记的,是那副我费尽心思找到的真的城防图。”
纪晓拂听完,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咱们得再从长计议,我得改变一下计划,我再想想,该怎么去对李经说。”
纪晓拂坐下,陷入了沉思。
丁香见状,急忙跟了过来,道:“大哥,事情紧急,您好不容易想出了对策,万不可随意改变。你放心,我会把它绘制出来的。”
“你看了一眼就能把它绘制出来?”纪晓拂更加不可思议。
“嗯。”丁香坚决地点了点头。
纪晓拂迟疑了一下。
“贤弟,此事关系重大,万不可有半分闪失。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但我不能拿你来冒险。李经,他比我们想象的更聪明,如果你的图不够精准,哪怕只是有一小点点失误,都可能被他看出破绽,到时候,你落到他手上,那就是羊入虎口,凶险万分,我不能这么做。”
“上一次,我没能保护好你,这一次,我不想再让你冒险,还是让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纪晓拂凝视着丁香,目光柔和而温婉,散发出温暖的光。
丁香看着纪晓拂,拒绝了他的提议。
“大哥,您好不容易才想好了托词,怎能轻易改变?”
“上一次,是我自己考虑不周,害你担心,这一次,我会吸取教训的。”
“你要相信我啊!”
“我既然说了能绘制出来,那就一定能做好,保证不让李经看出破绽。”
“你真的可以?”
纪晓拂还是一脸担忧。
“那是自然。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丁香祈求纪晓拂,“大哥,您就别犹豫了,您就相信我好不好?”
“虽然,我只看了一眼,但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那副图是假的,所以还是用心去记忆的,我也是后面才后知后觉。所以,只要稍加回忆,我还是能把那幅图复原的。”
“大哥,您要相信我!”丁香扯了扯纪晓拂的衣袖,自信满满地给他拜了一拜,“阮臾,保证完成任务!”
“好!”
纪晓拂见丁香成竹在胸的样子,终于点头同意,然后,在她耳边,秘密嘱咐了几句。
接着,纪晓拂离开,去找李正己。
与此同时,丁香在房间里忙碌着,她轻闭双眼,沉浸在回忆的海洋里。
此时,城防图中的每一个细节,犹如一个个跳动着的音符,在她的脑海中闪耀。
大到每一处山川、河流、城墙、堡垒,小到每一处街头、巷尾、亭台、楼阁,都一一浮现在她的眼前。
甚至,连图上细小的字墨,下笔的轻重都清晰地呈现在她的脑海中。
丁香闭目沉思。
此时,她仿佛飞入万丈高空,青州城的一切,都已尽收眼底。
随着她的思绪在跳动,她手中的笔也如蝴蝶般翩翩起舞,在纸上轻盈地挥舞着。
经过几个时辰的辛苦,丁香终于完成了这副复杂精妙的城防图。
她停了笔,深吸了几口清气,再度陷入沉思。
她看着手中的图,开始了更为精细的润色。
经过她的反复检查和润色,这副临摹的城防图简直和原图一模一样,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丁香展开双臂,放松了一下。
这时候,纪晓拂回来了,丁香把图递给他看。
纪晓拂看着手中的图,拍案叫绝。
他不敢想象,世间,竟然有人能够只看一眼就完成如此精妙绝伦的城防图。
“贤弟,你太厉害了!”纪晓拂伸出了大拇指。
“大哥过奖了,比起您的辛苦筹谋,我这又算得了什么?”
丁香痴迷地看着纪晓拂。
她轻轻收好画卷,仔细装在一个小匣子里,交给纪晓拂。然后,给他轻轻整理了衣冠。
“路上,小心点儿。”丁香微笑着,轻声嘱咐。
“好!”
纪晓拂慷慨地答应了,转身离开,出门前,又忽然调头回来。
“贤弟,我的话,你可记清楚了?到那边,等我……你要,照顾好自己。”纪晓拂温声嘱咐。
“去吧!”丁香微微笑着,“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好,走了!”
纪晓拂给丁香告别,然后出门。
一路上,他不停地盘算着,该怎么去和李经交涉?他会有什么反应?他会怎么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间,纪晓拂已经来到李府门前。
听到纪晓拂过来,李经急忙出门迎接。
“纪大哥,快快有请!”李经微笑着,迎纪晓拂入座,不漏出任何痕迹。
“贤弟莫要客气。”纪晓拂也微微笑着,打趣道:“今日我来,是有事要请你帮忙,还望贤弟不要推辞。”
“哦,那是当然。”李经尴尬一笑,暗中揣测纪晓拂用意,“大哥,您尊口一开,小弟我,哪有拒绝之理?只不过,还望大哥莫要为难小弟?”
“不为难,绝不为难,此事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纪晓拂摆了摆手,笑笑。
李经见推辞不掉,于是询问道:“不知大哥所谓何事?”
“哦!”纪晓拂顿了顿,“是我的兄弟,阮臾。”
“我兄弟病重,我想为他访求名医,还望贤弟能送他出城。”
“嗷。”李经应了一声。
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纪晓拂亲自出面,李经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为了谨慎起见,他想了一下,回答道:“阮兄弟既然病重,这舟车劳顿,必定不好,兄弟我也为他忧心。这样吧,让兄弟我把名医请来,给他诊治,怎么样?”
纪晓拂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不过,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李经哪有这么好骗。
于是,缓了一下,道:“不行,我兄弟的病,可非一般人能治。”
“懂,都懂。”李经笑着,轻轻拍了拍纪晓拂的手,说道:“阮兄弟的事,兄弟我一定会守口如瓶。到时候,我就对外宣称,是本王病了,然后,这青州城所有的名医,我都给你请来,还怕治不了阮兄弟的病?”
纪晓拂一听,张开了嘴,可是李经立即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漏洞,于是不等纪晓拂开口,立即补充道:“就算是青州城外的名医,我也给您请来。本王会亲自送上名帖,加派人手,就算是千里之外,我也一定给您请来。纪大哥,阮臾既然是您的兄弟,那也就是我的兄弟,就算是绑,我也一定给您绑来,不管是谁,只要您想请,我一定送到。”
李经微笑着看向纪晓拂,观察着他的反应。这回,他可是把纪晓拂想说的话都堵死了。
纪晓拂一听,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李经,反应够快,而且对他的真实意图,已经有了怀疑,此事再纠缠下去,也没必要。
于是,举起茶杯,慢慢抿了口茶,说道:“可我想要的是,你,送他出城,而且是,悄无声息地,送他出城。”
李经一听,瞬间呆住。
他没有想到,纪晓拂会这么不加掩饰地,把话挑明。
两人此前有合约,此时,纪晓拂把话挑明,若不答应,必定得罪了他,若是答应,又怕有诈。
李经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纪大哥,这阮臾的病……”
“当然是假的。”
纪晓拂盖上茶杯,对着李经,邪魅一笑。
“哼!”李经心中一颤,冷笑了一下,“这么说来,之前那女子……”
“是被我弄走的。”
不等李经说完,纪晓拂直接接过话去。
他走到李经身前,看着李经,冷冷地说道:“我纪晓拂,有个习惯,我不喜欢,被人盯着,所以,弄走了她。”
“那女人,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配合我,也为自己迎来生机。”
“哈!”“哈!哈!”李经颤抖着,冷笑了两声,看着纪晓拂,目光如剑。
“纪大哥,您还真是,实诚,您这是,在威胁我吗?”
李经握起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