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虽然说已经到了夏季，但晚间的温度骤降的还是有些快，战七七向着空中吐出了一口气，竟还直接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白雾。见齐天弈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于是便又说了下去：“所以说，你洛师姐在我们这，修为速度非但不慢，反而是最快的几个，大师兄因为命灵的原因，修为在到达倒海境后便一直难有进展，一年前才突破了上境。你见过的五师兄在前不久也突破了上境。要说我们中修行速度最快的，那莫过于三师兄了，在一年前，他便已经有了突破遮天境的打算，只不过这一年来发生了太多事情使得他迟迟未能办成……不知不觉，也说的有些多了，本来这应该等你进入九霄宫再同你说的。”
“我听闻欧阳曦与白尚棠她们都已经通过了初试，那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这就无需你担心了，虽然说是存在着初试，但同你一样错过之人自然会有。因此在真正开始大试的那天，还会有十人能够参加大试。”
说到这里时，战七七突然神秘兮兮地向齐天弈凑近说道：“除你之外，还有另外一人并未出现在册子上，但实力却足以匹敌前五的几位，届时你可要小心着点。”
齐天弈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平静中还带着一点期待地说道：“多个人，大试说不定又会变得有趣几分。”
“看来倒是我多虑了……说了这么多，酒还没喝上几口，来，师弟，咱们干！”
“好，干！”
两人提起酒坛对碰了一回，随后便是仰头痛饮，任凭酒液从脖颈处流入衣服中，直到这一口再也喝不下了才停了下来。
沉默了许久，战七七抬头看向正对着他们的皇城，由此打开了心扉：“说起来，在见到你第一面之时，我就感觉到我们似乎是似曾相识。从师父那得知了你的身世过后，我便对你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毕竟，如今的你与当初的我实在是太像，却也完全超越了当初的我。”
“刚进入九霄之时，我还存在这许多的顾虑，一个是年龄，那年我才刚到十二岁，再一来，便是性格……那时能进入九霄的，多半是来自于四国的一些门阀士族，或是将相王侯之子之孙，再不济，也至少是自幼便受过师长的教导。与他们相比，我就显得处处不合群。”
战七七又灌了一口酒，整个人看上也变得有些迷糊了起来，两颊也泛起了一抹红晕，但他还是接着说道：“但那时，师父去对我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人皆有其天性，无对错之分，亦无优劣之别，守本心、循天性者，方可万事皆顺。与其在意他人，不如留意关注自身。’也就是在那之后，我整整闭关了一年，就连我自己都未曾想到，一个天性贪玩、爱财之人，竟然可要摒弃诸多杂念坚持上这么久。”
“师弟，我知道你比当初的我强上太多，但我依然想说，有些时候，不必去违背自己的天性，或是说，去与心中原本尚存之念背道而驰。人生于一世，不短，但也不长，说到底，也还是为自己而活。盛世自有其盛景，乱世亦有生存之道，既然如此，又何不活的洒脱一些？”
战七七突然站起身来，将酒坛子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接着闭起双眼任凭晚间的风吹着本就十分凌乱的头发，足足过了半晌才再次睁开双眼。
“就如同在蜀庆城之上翱翔，倒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啊。”
还未等齐天弈反应过来，战七七的身后便已经展开了大鹏的那对金翅，仅是轻轻点了点地面后便一跃飞向了空中，开始沿着蜀庆城中那条最长的街道朝着皇城疾驰而去。
“在一国国都之上肆无忌惮的飞行，这未免也有些太过于自由了点吧……”齐天弈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要知道现在已经过了一更，虽说巡逻的金吾卫还尚未全部出动，但隶属于白夜馆的那些白夜无常却是早已到达各自所管辖的区域上，而战七七的这一番醒目的举动，无疑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更不要说，他还是朝着皇城飞去的，被当作是刺客行刺都是情理之内的事情。
“今晚守夜的，又是李叔啊……”
看着从西北角冲出，撩过天空的那道熟悉的褐色真气，齐天弈顿时便知晓了对方的身份。看了看手中的酒坛犹豫了会后，他还是仰头将其全部灌入了口中，抹了一把从嘴角流下的酒液，随即向着战七七和李昭阳将要相遇的方向赶去。
……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直接闯入皇城行刺！”
在空中吹着晚风的战七七兴致正高之时，身后传来的那个声音顿时便将他从那舒适的状态拉回了现实。而紧接着出现在他身后的，则是来自于李昭阳的全力一棍，雄浑的真气在空中几乎已经凝聚成了实体。若不是在李昭阳眼中此事极为危急，否则也不会用上这等引人注目的招式。
战七七回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当下已经快要飞过了皇城的城墙。侧身躲过了李昭阳的攻击后，他当机立断转向着出城最近的方向。
虽然说以他的身份向李昭阳解释一番对方并不会难为他，但在这皇城之上的位置实在是太过于显眼。
出城对于二人来说不过刹那的功夫，但对于地面上的齐天弈来说，却即便是用上全力也无法追上二人的残影。
而等到齐天弈赶在二更关闭城门的钟声响起之前出了城后，战七七和李昭阳二人已经落到了地上，周围还有零散的几队守城士兵或是金吾卫，但在看清李昭阳的穿着后都是没有上前，只是远远地观望着。
令齐天弈感到惊讶的是，先前与他们分开说是要赶回九霄的洛琉翎此刻却站在战七七的身旁，像是在向李昭阳解释着什么。
“虽说你是九霄的弟子，但在蜀庆之上御空而行，还差点闯入皇城，若是这样放了你，对周围看着的那些人也不好交代。”听完洛琉翎的解释时，李昭阳看着战七七有些头疼地说道。
洛琉翎瞪了战七七一眼，行了礼对李昭阳说道：“只要大人别将他当成是什么叛党刺客便行，若是将他抓进去关上几天，我也并未有什么意见，如何处置全看大人。小女子还另有他事，不多做打扰。”
“不是，师妹，你这就走了？”看着转身的洛琉翎，战七七连忙上前想叫住她。
洛琉翎的眉头蹙了蹙，头也不回地便向着东方离开了，只给战七七留下了一句话：“师兄丢的人已经够大了，我可不敢再继续奉陪下去。”
见洛琉翎再无要帮他的意思，战七七只得又尴尬地看向了李昭阳。
李昭阳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拍了拍战七七的肩膀说道：“走吧，小子，该做的样子总该做一做。等到同上边解释清楚，明早便能放你。”
战七七是自知若不是因为九霄的身份，即便是解释清楚了自己也难免会被关上数月甚至是更长的时间，加上此事本就因为自己一时起兴惹出来的，因此也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面对被这么多人都注视着的战七七和李昭阳，齐天弈自然是不敢上前，只得在城墙下看着李昭阳带着战七七再次入了城。
考虑到方才洛琉翎十分平静地离开了，齐天弈也能猜到战七七多半是不会有什么事。
但眼下城门已经关闭，他也回不来城，只得在城外先度过这一晚上再做打算。
“战师兄你的酒量，看上去是不太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