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不禁心中痛楚,略一想,开口直言。
“夫人,我想到,你家老爷必是一位大英雄好汉!
车夫大哥去想办法了,要守住这里——
夫人你要信得过我,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就是拼了身家性命,也要护了公子平安!”
夫人微笑道:“----看样子,我家老爷已经遇到大难了。我要随他一起去----
这孩子,以后就跟你,正好你也姓徐---名字么,老爷说过,单名一个褚,就是三国演义中有个好汉,力气武艺都很好的——”
汉子应道:“是,我听说书的说过。”
夫人道:“我包袱里,还有些银票,你们带了这孩子,一起搬去另一个地方住,拜托——”
话语突然停住。
三个人看看,看见夫人面带微笑,双目未合,脸上竟有了一丝红晕,慢慢散去。
三人都不禁垂泪低首。
哇地一声,睡在夫人脸边的孩子大哭起来。
汉子转身出了里间,到墙角壁上摘了一支土枪下来,又在墙洞里取了火药皮囊和铁砂袋。出了房门,转到屋后,进了草棚,从柱子上解下一头骡子的缰绳,往前走。
农妇过来:“他爹,他爹,你这是要上哪里?”
汉子说:“我想起来了,爹在世的时候,说过,他有一次在城里,遇到地痞欺负他,要把他卖了几十斤草药的钱抢走,是一位同姓徐的青年救了他----
很可能就是那位徐哥。
无论是不是那位恩人徐哥,今天这位夫人的丈夫也是如今正在干惊天大事的大英雄!
我要去帮车夫大哥!
你和田婆婆赶紧收拾一下,带了孩子,先躲到后山的林子里。要田婆婆先不要回家。
他娘的,不知道那些官府狗官狗腿子们知道些什么——好,我去了!”
说毕,上了骡子,一颠一颠地跑走了。
汉子到了垭子口。
老车夫正伏在垭子口路边,见汉子到来,急问夫人孩子情况。
听汉子说了,老车夫眼中含泪,不再多说,再一次检查了手铳们。
汉子也将猎枪装好药弹,然后他伏在老车夫身边。
汉子心道:“那叫做什么凌四的,真地能够带了官府的人往这条道找来?”
就听老车夫问他:“这位大哥,你是姓徐?”
汉子说:“是。”
老车夫说:“这是天意。兄弟,我家公子的将来日子,就拜托你了。”
汉子说:“只要我有一口气,绝亏待不了公子。”
老车夫说:“好。这样吧,兄弟,你既已经答应,你可以走了。快带了公子他们走。”
汉子愣一下,说:“老哥,我要和你一起在这里挡住狗日的官府兵丁,还有那个什么,叫做凌四的坏蛋。”
老车夫也愣一下,苦笑道:“那个凌四,实是我们的结拜兄弟。
我们四个人,都是老爷心腹家人。
老爷不让我们改姓随他----凌四最得我们兄弟喜欢,他机灵,功夫也还好,长得也英俊。
我们就是没想到,他什么都好,就是心底里不干净。这次,就是他——”
汉子说:“要是他追来,老子一枪崩了他个狗日的!”
老车夫看看汉子的眼睛,点点头:“看得出来,这是兄弟你的真心话。
我之所以要让兄弟你答应,以后养好公子,乃是因为,我了解凌四的脾性,也知道官府的通常做法。
我要是不出头顶住,凌四没个完,官府也要找夫人和我们到底——
我们几兄弟,听说都列在官府要对付的人名单上,我家老爷排在第一。
碰子是我们兄弟老三,现在,他和齐二都走了-----”
汉子听了,不知说什么好。
老车夫说:“兄弟,拜托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