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妖媚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军营之中,将一条艳红色的肚兜盖于脸上,与那些假女子追逐嬉戏的田将军。
唇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意,抬手拉上自己的黑色面纱,双臂一展,人影再次消失。
军营的晚会,直到三更时分方才结束。
此时满肚子里都是南地清酒的田将军,仰头打了个酒隔。
迷离的目光扫了一眼那摊胸露背,早已醉倒在战友怀中的假女子,冷哼一声。
缓缓起身,趁着夜色,溜进马厩,歪歪斜斜地骑上马,直奔董国公府位于河口边的别院。
那里,正软禁着一位女子。
真女子,真美人。
华馨公主。
这个公主自从进宫便未被皇帝宠幸,如今又摊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
就这样凄凄惨惨清清白白地离世真是可惜了。
是时候,在临刑前,让她做一回女人了。
心里这样想着,田杨紧着小腹,使劲夹了夹马腹,手中的马鞭挥得啪啪作响。
被他抽痛的坐骑嘶鸣着,加快了脚步。
说起董国公府的这栋别院,倒是能引出董家历史上的一桩奇事。
这董国公府,治家甚严。
还是源自于第一代董国公府的老夫人,也就是那位产下遗腹子的董家长媳一品诰命宁氏。
宁氏乃是京中名门之后,知书识礼极懂规矩。
独自一人抚养着年幼的董国公,不同于京中权贵们对于贵子们的娇宠,这位宁夫人对自己的儿子要求极为严格,有些不近人情。
甚至在京城一度传言,这宁夫人与董家长子伉俪情深,自幼一把双刀便舞得惊艳夺目。
年少之时也一直追随董大公子一起征战沙场,就算已身怀有孕,也倔强地瞒着夫君随军出征。
直到在战场之上动了胎气,见了红,险些滑了胎。
众人才知晓她已有身孕,董大公子立刻气得跳脚,心里又疼又气赏了自己的副将三十军棍。
连夜便和四个弟弟一起,五花大绑将宁氏捆了押送回京,又选了京中力气强悍的十名妇人轮流照看,这才让她安心深居府中静养。
这董家长子魂归故里,宁夫人思夫心切,一度欲随夫君而去,但却被幼子牵扯,与夫君阴阳相隔。
便心有怨恨,将这一腔愁怨都发泄在了亲子身上,所以才对这年幼的董国公无比苛刻。
事实究竟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但董国公府传承数百年,自有传承。
这董国公的正妻,必得精挑万选,不看门第,不讲富贵。
需得是才情德行样样都出挑,人品气质都要过关才可以。
哪怕你是贫寒家庭的苦命女,德才兼备为人和善有礼,照样可以名媒重聘。
就算你是京中富贵的千金女,德行有疵,那也是万万要不得。
这样的规矩,就确保了历代董国公的嫡传子嗣皆是德才盛名之人。
直到百年前,当时的那位董国公却坏了规矩。
当时的嫡夫人在生次子的时候落下病根,没几年便撒手西去。
按照祖制,应该在南地另选一位才德优秀的嫡夫人,入府主事。
而这位国公爷却将一位青楼女子接入了国公府中,老夫人几经抗争无效便也由他去了。
只是这位新夫人入府开始,两位公子便大病小病不断,而府中便开始闹鬼。
先是府内的侍卫巡夜,看见奇怪的黑影。
随后便是有府内侍女离奇坠湖,手中还握着一把铜镜。
慢慢便闹到了老夫人的院中,老夫人在午夜口渴醒来发现一个白衣女子站在床边。
随后便被吓晕,汤汤药药小半个月才缓过神来。
府内便开始传言,是这位新夫人冲撞了已故的嫡夫人,才会闹得府内不宁。
在以老夫人为首的府内维权派们的威逼恐吓之下,新夫人被迫搬进了河谷新建的别院。
本以为这位新夫人自从搬了别院,便可以高枕无忧,享她的富贵了。
好景不长,那年春季突发干旱,滴雨未下,却又在立夏开始那天下起了暴雨。
大雨连绵半月有余,河水暴涨,很快便漫过了河堤,汹涌着向着河谷的别院奔腾而去。
等到董国公带人赶到河谷别院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片汪洋中,露出的几个尖顶的屋檐。
那位新夫人,则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后来,有人说,新夫人在河水冲来的时候,带着侍女想要跑出门外,却在门口被门板拍中,当场便死了,尸体随着水冲走了。
也有人说,新夫人早就预知到了这场水灾,提前带着侍女离开了别院,之后便去了他乡隐姓埋名。
在此之后,董国公深感歉疚,为自己破坏了祖制,害人害己而深深自责。
这座别院便在收拾妥当之后,被闲置了。
平日里,只是发配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家仆,或是犯了错误的侍女侍从过去养老改造。
别院中没有主子,倒是一份闲差。
如今,这尘封许久的河谷别院,倒要贵客临门了。
田杨打马,一路借着酒劲,抽着血淋林的马屁股,飞驰到了别院院外,此时晚风吹面,倒让他的酒气散了七八分。
因着此时别院中住着华馨公主,院外已经驻扎了一小股士兵。
正了正神色,田杨挽着缰绳来到守门的侍卫面前,倾身下马。
懒洋洋的守卫打了个哈欠,抬起手里握着的枪杆对着田杨比了比,朗声说道:
“走开走开!这里面可关着卖国贼呢!事关重大!闲人勿扰!”
看着守卫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田杨弯唇一笑,递上了自己的令牌:
“这位兄弟,我是奉田将军之命,过来问公主几句话。还请,通融一下。”
可是面前的守卫连看都不看一眼,翻着白眼继续摆了摆手:
“走走走,谁都不行。”
说着,从腰际摸出一锭银子,塞到了守卫的手中。
“哎,你这是干什么嘛……别别,拿回去拿回去!我们这是正规……”
守卫士兵连忙装腔作势地故作推辞。
“哎——”
田将军上前一步,死死按了按守卫士兵的手。
“兄弟,都不容易。这点儿意思就收下吧,就当是我请兄弟们喝茶了。”
“哎,你这这这……这多不好意思。”
嘴上虽然还在推辞,但身体已经让开了别院的大门。
“那个,你……快点儿昂,不然一会换岗……”
“啊,知道。多谢多谢!”
田将军弯唇一笑,抬手拍了拍守卫的肩膀。
“哎,小陆啊,你赶紧跟我去那边一趟,那个谁可能要跑!”
“啊?谁啊,哥,你别拽我……”
说着,守卫连忙拉起另一边已经困到眼睛都睁不开的小侍卫,连推带拽地向另一边的防区走去。
田杨回头看着两个守卫渐渐走远,警惕地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了,这才推开了别院的大门,趁着蒙蒙夜色,踏入了园中。
这座别院曾经在它建成之时,无比奢华瑰丽,之后历经水灾重建,便省了诸多繁华迤逦。
又加上闲置了近百年,早已褪了它的华丽颜色。
简单院内摆设,设施不算华丽,倒也清雅恬静。
原本主殿前的花池景致,都已被下人们改成了菜园。
园中的假山雕刻,也沦为了老妇人晾晒被褥的支撑。
就连侧殿一边的花鸟架子,也被挂满了杂七杂八的抹布条子。
正殿里熄着灯,显然已经空置许久,不曾有人入住。
而华馨公主本就是客居,所以,没有权限居住正殿。
田杨贴着鼾声震天的侧殿边的下人房,沿着早已枯萎衰败的花架青石小路,来到了灯影模糊的后殿。
此时后殿的殿内一侧的卧榻上,正仰面睡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老嬷嬷。
老嬷嬷的睡眠质量非常好,鼾声雷动。
就连田杨进门时踢倒了铜壶,都未能将其惊醒。
田杨稳了稳心神,扶正了铜壶,这才向着后殿的暖阁卧房走去。
月亮隔栏门上的轻纱,早已掉了半边,只剩下另一边俨然与蛛网融为了一体。
当田杨踏进暖阁的一瞬间,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
陈旧的床榻之上,此时正侧卧着一个身形玲珑的美人。
不说床头矮几上轻纱灯笼映照着她的容颜有多美,就这胸前壮阔喷薄,马上要撑爆肚兜的两大坨,就足够让人血脉贲张了。
此时的田杨,脑子已经没了有思考能力,某虫已经取代酒精,占领了大脑指挥部。
抬手抹了抹嘴边溢出的泪水,窃笑一声。
“嘿嘿嘿,公主殿下……末将来伺候您了!”
说着,如同饿狼扑食一般,向着沉睡中的华馨公主扑了上去。
一朵娇艳的花儿,即将被暴风雨所摧残。
不忍看。
……
“啊——!”
即将明亮的天际,突然被河谷别院后殿阁内的一声惨叫震得抖了三抖。
“哎呀,这怎么了这是……啊——”
被吵醒的外间老嬷嬷,惊慌地提上鞋,三步两步地向着内间奔去,然而一跨进月亮隔栏门,便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硬生生跟着飙了个高音。
眼前,早有一人鬓发散乱,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下身血肉模糊,已然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