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末雪圣女虽为两脉,但共属同源。见了面还要称上一声师姐。”
身后的倾城筱雪点了点头,似乎是了解。
这越国国师与那末雪圣女的确是出自同门,那个神秘曦月。
片刻之后,侍卫回到了门前,跟随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位白袍戴着白色面巾的女子。
女子跟随着侍卫来到国师面前,恭敬地行礼:
“敖鸿国师,圣女有请,请随我来。”
国师松了口气一般地骄傲一抬首,示意女子在前方引路,随后招呼倾城筱雪跟上。
一行三人踏入了圣坛结界的大门,面前便出现了巨大广阔的圣坛广场。
迎着雪山清凉的风,踩着脚下光滑圆润的白石甬道,渐渐便踏入了圣坛的白色殿堂之中。
光滑如冰的地板倒映着三人的身影,没走几步,前面领路的白袍女子便停了脚步,神色严肃地转过身来。
“二位,圣女有令,今日只会面见你们中的一人。还请二位定夺,哪位要随我进入大殿面见圣女。”
清冷的女音在大殿之中隐隐带着冰冷的回音。
国师抬头看向了倾城筱雪,轻轻一笑:
“雪儿,这一次恐怕还要麻烦你了。”
听到国师这样说,倾城筱雪皱了皱眉头,回看国师:
“国师,既然你说你与这圣女有些渊源,想来,还是你去比较合适。”
国师思索了片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也好,我正有些私事也要询问圣女,那你就在此等我。”
说完,国师转头向着白袍女子点头示意,轻声说道:
“烦请姑姑带路。”
白袍女子并不多话,伸手一让,示意国师随她前往大殿右手边的一道琉璃门。
随后回过身来看向了倾城筱雪:
“还请这位姑娘,在此稍后。”
倾城筱雪点了点头,规矩地行了一礼:
“好。”
国师随着白袍女子的引领,进入了缠枝花朵繁复雕琢的琉璃门。
门内的世界与大殿之中并不相同,就像是跨入了一个奇特的结界。
本是芳华旖旎的季节,此时的结界之中依然是冰霜覆盖玉雪堆砌的一个巨大的半圆形露台。
在这晶莹的冰世界之中,一个白裙白面纱的高贵女子正倚着白色的栏杆而立。
栏杆之外,清爽的风将她的长发与头纱并一抹白色的裙角吹起。
“镜中花开莲并蒂,水面月半鸢鸿依。风起云落行踪见,傀儡一戏重掌棋。”
清冷高贵的女音在空阔的露台上久久回荡。
国师停住脚步,默默地思索着圣女口中所念的那首诗。
片刻之后,脸上便是一副释怀了然的神色,面上大喜,抱拳向着那清冷的身影一礼:
“多谢师姐指点,我心中疑惑已解。。”
随后,便又是一礼:
“只是,这一仗,还需要师姐相助。”
“哦?”
国师一礼,轻笑着说道:
“师姐神通广大,既然能助梁国,定然也能助我越国。虽说师姐与梁国世代邻里,相助是理。但师弟这里有求与您,师姐可不能坐视不管。”
圣女沉默良久,只是任由着露台上的风吹动着衣袂裙角。
“好。”
国师的唇角抿起一个欣喜的弧度。
而就在国师进入琉璃门之后,倾城筱雪一个人独自站在空阔的大殿之上,正百无聊赖之时,迎面便走来了一个一身白色长裙的女子。
女子秀气的眉眼饶有兴致地看着倾城筱雪,许久,缓缓开口:
“是你。”
这嗓音听在耳中倒有几分沙哑和沉涩,似乎是许久不曾讲话。
倾城筱雪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讶然出声询问:
“你认得我?”
女子点了点头,眼中的神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自然是认得。”
倾城筱雪连忙躬身向着女子行礼,抱歉地说道:
“我因为一些原因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多有冒犯,还请这位姑姑见谅。”
看到倾城筱雪这么说,白色长裙的女子并不十分在意,只是抬手虚虚一扶,示意倾城筱雪起身说话。
“当年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都已事过境迁。如今,你已不是曾经的你,我已不是曾经的我。事情已经过去了,浮华尘世皆是过往,弹指数年又何必挂怀。罢了。”
说着女子看向倾城筱雪,缓缓说道:
“既然是故人造访,我自然有好礼相赠。”
听到这位姑姑有礼物要赠,倾城筱雪连忙后退一步,行礼:
“多谢姑姑好意。只是我与国师此次造访,只是为了越国北地一战,还请姑姑收回好意。”
白裙女子一脸探究地看向了倾城筱雪:
“哦?如果我说,这一仗若是胜了,于你而言乃是灾祸的开端。若是不胜,你便有机会带着你心上之人脱离苦海。你可还愿这一战获胜?”
“自然愿得。”
倾城筱雪不假思索,面上目光坚定异常。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赠你两枚丹药,助你在生死攸关之时,以作脱身之计。”
说着,白裙女子手掌一翻,一个翠绿的锦盒出现于手掌之上。
“这匣中有一朱一翠两枚丹药,朱者乃是致幻之药,服用后踏入火中,便可令周身敌人陷入幻觉。翠者乃是至毒之药,食之一日内必死,尸身自然消散。但望与你有助。”
倾城筱雪看着面前的小匣子,躬身行礼,双手接过。
“多谢姑姑美意,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向姑姑……”
正说着,只听身后的琉璃门一声轻响,国师已经出来了。
就在这一瞬间,倾城筱雪身前的白色长裙女子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倾城筱雪自己手中还捧着那只小匣子。
“筱雪姑娘……”
身后,国师一声轻唤,倾城筱雪灵巧地将小匣子藏于袖中,神色如常地转身。
却没意识到,此时的国师对她的称呼跟之前不一样,急急地问道:
“你出来了,如何?”
国师神秘一笑,并不说话,只是引着倾城筱雪向引路的白袍女子行礼告别。
等到二人离开了圣坛,御剑而行返回北地战场驻地之前,国师才将结果说与倾城筱雪听。
“圣女赠与我两只玉匣。玉匣之中各有一包药粉。黑匣之中乃是克敌之法,白匣之中正是必胜之方。”
倾城筱雪不胜欣喜,随口询问:
“那你的私事可也了了?”
国师一愣,突然看着面前的倾城筱雪,轻笑一声,微微有些疏远的说道:
“自然。”
只是两个字,再无多话。
倾城筱雪也不好再问,便各自沉默。
一路于国师加急御剑而行,终于踏着夜色回到了北地战场的驻地。
面前的鄞州城依旧是坚壁清野,所有五万梁国士兵皆在城内活动,就像一只寄居蟹,就是不出壳,你能拿我怎么样?
国师与倾城筱雪归来,迅速将黑玉匣子之中的白色药粉兑入军队每日饮用的水源之中,不消半日,药到病除。
就连几日来软成一条床单的萧翎也能虎虎生威地从卧榻上起身,在中军帐前长剑一舞,鼓舞了一众将士的心气。
三日之后,国师与倾城筱雪并肩站在训练场的空地之上,迎着初升的朝阳,看着萧翎与田杨带领着一众将士威风赫赫地正军操练。
国师从袖子里拿出了那支白玉匣子,交给倾城筱雪:
“是时候要开始反击了。”
倾城筱雪狡黠一笑,抬头看着带着同样笑意的国师,二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时间又过了三日。
这一日萧翎与田杨各带八万士兵分别守住了鄞州城的南门和北门。
萧翎照例领兵在南城门下围了,着人拿着喇叭开始对着城墙上方喊话:
“梁国的宵小们,不要太猖狂,赶紧开门投降,不然爸爸们可就攻进去了!”
城内无人应答。
“不敢出来的家伙们,羞羞羞——!”
城内无人应答。
“燕枭小儿,你有本事下毒计,你有本事开门啊!开门开门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
城内依旧是无人应答。
副将贴身打马上前,凑到萧翎身边,小声询问:
“陛下,我观这城内情景,会不会……又是一座空城?”
“哈哈哈哈……愚蠢。”
副将话音一落,便听到身后一匹白马之上,端坐的蓝袍国师肆无忌惮仰天大笑。
萧翎回过头去,向着国师翻了个醒目的白眼,小声对着副将说到:
“再等等……”
突然,城内一声尖锐的马鸣响彻天际。
紧跟着,一声巨响,鄞州城南面的城门忽然被一匹马踢了个窟窿,一匹俊逸的黑亮高头大马从城中疯了一样地飞奔而出。
城门外列队的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呆呆地看着这一匹黑马如同抽疯了一般,飞奔着冲向远去。
士兵有人问道:
“咦?这不是燕枭的坐骑吗?”
另一个是并询问:
“哎,你怎么知道哦?”
士兵指着那马的屁股说道:
“你看,那马臀上还印着一个枭字呢。”
众人眼前一亮:
“哎呀,是啊。”
队伍之中的士兵们便开始了交头接耳。
就在萧翎还一脸狐疑地捏下巴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国师一抬头,袖中拿出一个信号筒,直直向着天机打出一缕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