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久又想:“赤党能把事情布置安排得这样巧,这样准?
还真能把先前还不知到底是死是活的兰四,刚好弄到这里来?
赤党的情报机构,从赤匪上级到这山区,能够像董股长黎科长还有工程师上司他们那样,方方面面都安排得细致入微?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太小了!”
------
梁子久和林世山到达石屋,不见板栗和毛栗。
梁子久暗暗心惊,急忙和林世山出去找。
终于找到正在山坡高处的板栗和毛栗。
听板栗毛栗说,“听到有声音”,梁子久更加心惊,糊弄了孩子们几句,四人下到石屋里。
梁子久想到:“他妈的,这是年蘑菇那残废,想办法弄出来的声响。老子还得去灭了那个隐患为好。”
眼看林世山下山去,火把点点亮,绕来绕去下了山岗,走得远远,消失在黒暗的远方低处。
梁子久到屋里看看,板栗毛栗都睡着了,便立即行动,在暗淡月色下,摸向秘密岩洞。
他说:“老哥,你好吗?我来了!”
-----
过去两年发生的种种,幕幕令人惊心动魄。在这一刻,如同闪电照亮梁子久脑海。
梁子久想:“看来老子应该早点撤退,现在看情况,先结果了这年残废再说-----”
年蘑菇嘶哑地说话。梁子久俯身下去,听清了年蘑菇说的。
“老单,你搞什么鬼?”
“怎么了?老年?”
“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话。”
“净胡想,要是有人来了,我还能这样到这里来?”
“啊,倒也是。”
这时候,梁子久看见,年蘑菇腿边靠里,有一块石头,拳头大小。
“他妈的,”他心想,“这就是这残废用来敲打石壁的家伙了。老子把这岩洞里收拾得这么干净,除了这盏煤油灯,什么硬东西都没有,还是漏了这块石头。妈的,差点弄漏了----”
他轻轻地伸手,摸起这块石头。
年蘑菇又嘶嘶出声。
梁子久侧耳听。
“老单,我想了想,还是跟你说老书记交代给我的情况,就是三县苏维埃秘密班子的名单----”
“老年,你还是等我联络上上级再说不迟。”
“老单,我想,我跟你说了,你去找找这名单上的人,说不定,就联系上组织了-----”
梁子久心中大骂:“他妈的,你个年残废,一年多不说这个名单,让老子找组织,这会儿要说,为什么?你难道感觉得到老子身上的杀气?”
就听年蘑菇继续嘶嘶出声。
“老单,我觉得,我的身体好像不行了,老子快要死了。”
梁子久看看,暗自点头:“这是老子费了心思,又是药,又缺营养,用了一年多,才把你个残废弄成这样----”
嘴里说:“老年,你这是什么话,咱们还要回苏区,你还要给红军战士打草鞋呢!”
“草鞋是打不成了。老子手上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看来是要死了。我把老书记的交代跟你说吧。”
“老年,你死不了,也不应该死。好,你说,我记下,这也是为了主义革命,不是因为你不行了啊!”
年蘑菇点点头,开始嘶哑地说。
他说了三个人名,和这三个人居住的山村名字。
这三个山村,梁子久都听说过,其中有一个,他还曾经去那里“扩红”。
三个人名,梁子久一个都没听说过。
他看看年蘑菇的脸,暗想:“他妈的,不是糊弄老子的吧?”
从年蘑菇脸上,他什么也看不出来。只看出,年蘑菇真地已经极度虚弱。
“这残废,真地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