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久说:“好,我马上下来。”
他手攀绳索,下到岩洞里。
下来后才发现,不用点灯,能够看见岩洞深处。原来里面还有个自然天井,从井口向上看,其上口好像在悬崖壁上。只是天井整体狭窄,虽能通风通亮,人却无法爬出去。
而在最角落里,居然还有一线细细山泉流下来。到跟前一看,山泉落下处,竟是深深的又一口洞中洞!
只是,这洞,也是狭窄细长,人是不可能下去的。
通风通光有活水,这真是一块绝佳的避险之地。梁子久暗暗赞叹:“鬼斧神工!”
年蘑菇头上绷带已经去掉。一眼看去,便可知,他已经双目失明。
再看看,他两腿缩着,不能伸直。
梁子久迅速地想着:“----老年的腿,没有得到及时换药治疗,怕是好不了了。
按老大夫说法,不溃烂,就不会对生命有大威胁。老大夫手艺真地不错!
要不是为了老子的任务,唉——”
又想,“老年还活着,老子还要想办法利用一下就好----”
年蘑菇说:“老单,你们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大憨呢?好多天了----—”
梁子久看清,竹床边小竹桌上,有水罐,还有些红薯干。再仔细看,居然还有几块肉干。
他不由暗自赞叹:“这老年,命大啊!看样子,他是自己摸来摸去地在这里‘过日子’。不要看就这点破吃的,老子要是不来,他只怕还能挺上十天半个月!----”
他语气沉痛地说:“老年,大憨和老大夫,都被反动派杀害了。
我杀了好几个敌人,腰上也受了重伤,一个山里老乡救了我,把我藏在一间无人旧屋里,养伤好些天了,老乡将我好些了,才离开,赶路走了。
我这才慢慢回这山上来——
你放心,反动派不知道这个地方。”
年蘑菇愣住,塌陷的眼眶上,眼皮抖动,他嘴里发出嘿嘿冷笑。
梁子久心里一惊,忙问:“老年,你不相信我的话?”
年蘑菇停住冷笑,道:“怎么不信?
老单,咱们红军战士赤色党员,和反动派本来就是不共戴天之仇,现在又加上了大憨的仇,还有咱们救命恩人的仇,这些仇,都要报!
可惜我看不见了,腿也坏了——
我本来也就没指望这腿能治好。
听大憨说,老大夫说过,没有及时换药上药,里面肌肉和神经就萎缩了,很难再恢复了。
他妈的,狗日的反动派!”
梁子久说:“这些仇,一定要报!老子的腰现在也好不了了,稍微直些就痛。也算是大半残了,他妈的。”
两人都唏嘘感慨一阵。
年蘑菇问道:“你打算怎么办?找队伍上级?联络地方同志?”
梁子久说:“一定要找!
这里荒山野岭的,敌人不容易找到这里来,倒是安全。
我可以偷偷下大山去,慢慢打听,找自己队伍,或者地方同志。”
年蘑菇叹一口气:“我这样子,就是回到苏区,也什么都干不了了。我就是还可以做一样,可以打草鞋!
回到苏区,我就不停地打草鞋,让红军战士们穿上,好跟反动派打仗!”
梁子久说:“好,老年,你有这个心气儿,把我的劲头也鼓起来了!
我腰腿不行了,走点路,开个枪什么的,还能凑合!
我替你多杀反动派!”
两人在这大山上的秘密岩洞里,居然说了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