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小镇口。
梁子久向回看看,有些紧张地低声说:“大憨兄弟,我看见好像有个人影晃了一下,他妈的,不是反动派的团丁探子吧?”
大憨听了,使劲向镇里小街看,那边漆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梁子久急切地说:“不行,大憨兄弟,你在这里守住,要是看见什么敌人巡逻团丁之类的,你就出声,把他们向镇子外面引一引,我去老大夫店那里看一看。”
大憨说:“好,排长你去。我盯在这里。”
梁子久一会贴墙走,一会猫腰快步走,很快拐进小街,到了老大夫的药店门口。
他记得大憨的敲门暗号,轻轻敲响。
老大夫打开门,看清是蒙面的梁子久,有些惊诧。
梁子久摆摆手,低声道:“大夫先生,我有点煎药的问题,要请教一下。”
老大夫忙闪开身,让梁子久进去。他自己又探头向外左右看看,再缩头,关上店门。
就觉脑后有风,赶紧一缩脖颈,却是脑际轰然一声,太阳穴上中了一记。
梁子久不待老大夫倒地,已经一臂伸出,挡住老大夫的身体,向上一滑一收,勒住了老大夫的颈部,发力!
他左手一松,步枪落地。两手一起合动,一勒一抱,使劲拔动!啪地一声。
梁子久轻轻将老大夫的身体放到地面。
摇曳的灯亮中,老大夫的目光,满含不解和愤怒,迅速暗淡下去。
梁子久急急到柜台边上,从抽屉里搜出一些银元和钞票,揣进怀里。
看看抽屉里有笔和纸,还有一方精致的砚台和带有金字牌号的墨块。他脑子一转,取了一支毛笔和一卷纸,又顺手抄起墨块和砚台,嘴里嘀咕:“舍不得用,给老子用。”快速地溜出店门,轻轻带上门,拔步快走。
到了镇口外,大憨从黑暗中闪身出来。
梁子久说:“老先生那里没事,咱们走!”
两人快步离开了镇子。
回程多是上坡,两人都走得很快。
看看快到石屋了,走在前面的梁子久停下,转身说:“他妈的,这一通赶,有些累了。大憨兄弟,咱们真地赶了不少路。”
大憨也站下,转脸看下面,嘴里说:“天都快亮了,咱们总算赶——啊?”
他竭力转身,却是转不动,他稍稍低头,看自己胸前。
清晨高山上亮得早些,暗淡晨色中,大憨胸前透出刺刀尖。
梁子久在他身后,“嘿”地一声,拔枪刺出来。
大憨怒目圆睁,身体转动,右手抡起支撑自己身体的步枪,扫向梁子久。
梁子久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被步枪刺刀刺穿胸膛的大憨,竟然能有这么一下垂死挣扎,绝命一抡!
梁子久躲闪不及,被一枪托扫在了腰部。
他惨叫一声,滚倒在山道上。
大憨身体晃动,眼睛向天,呜啊叫了一声,手里还抓着步枪前部,向一侧倒下。
这里正是陡峭山崖上的一小段山道,大憨的身体,如一片树叶,飘落下去。
梁子久痛得在地上抽搐,嘴里不停地咒骂。
“狗日的大憨,他妈的好狠。
我的腰啊,痛死老子了!
他妈的,我刺你大憨你个狗日的做什么,老子直接一枪,毙了你不就结了?
他妈的,老子太小看你个大狗熊了,他妈的,哎哟哟!”
他本来就累,挨了这么一枪托,心中又急又火:“这他妈的,不会把老子打残了吧?我本来脸坏了,就算是大残了,现在又挨上这么一下-----”他痛累交加,终于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