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密道交汇处在张记后院的天井之下,另一边是朝南的,但是也有石墙阻挡,机关在石墙背后,那石墙颇厚,强行破开需要火药,而且石墙之上的位置是张记后街的云来客栈,属下怕动静太大,就没再挖了。”
一大早严陵就回来复命了。
“那个跑掉的丫鬟呢?”
上官烨一夜未睡,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有人看见她往南跑了,属下命人一路搜寻,在两条街外南阴巷一个废弃的草娄里找到了她丢弃的外衫。
她极擅反跟踪之术,又擅易容,换装之后就脱离了望风的视线。”
严陵从身后取出一个包袱,双手呈上。
“加派人手,从南阴巷往外细查,把见过她的望风召回来,细问她还有什么特征。”
上官烨接过包袱打开,把里面的淡蓝色衣裙抖开查看,却发现上面没有沾染上一点血迹,要说这是凶手穿过的衣裳,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她先刺中余小姐,拔出刀再刺章小姐,血却没有溅到身上。
她还要将方姑娘搬到隔壁房间,虽然方姑娘纤瘦,但她也瘦,那她应该会武功,还会轻功,用轻功躲得够快才不会溅到血,也因为够快,受害人根本来不及呼救。
提醒下面的人注意,若是碰上了,不要让她跑了。”
上官烨捏着衣裙蹙眉沉思片刻,抬头吩咐道。
“是。”
上官烨摆了摆手打发严陵先退下,起身回了后院。
他猜到陛下早朝后会召他入宫,果然刚梳洗更衣完毕,宫内传口谕的太监就到了。
上官烨入宫直接去御书房觐见皇帝,却发现两位苦主也在。
“明华,朕听说你昨日接管了章卿、余卿两位爱女被刺的案子,可查清楚了?”
“陛下,这案子牵扯了皇城司查的其他案子,臣还需要时间厘清。”
“上官大人,凶手方清音不是当场被抓住了吗?我女儿也指认了,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查的?莫不是那方清音是你的手下,你想包庇她?”
章毓之回府后又找了大夫给女儿诊脉,说是章明华虽然捡回一条命,但伤在腹部,以后恐难有孕。
章明华是他最看重的女儿,现在身有残缺,以后还如何能说门好亲事?
即使她靠着贵妃和章府的家世嫁入高门,不能生育,没有嫡子傍身,也难坐稳当家主母的位子。
章毓之现在满腔的怒火,只想赶紧将方清音正法解恨。
而且他之前不愿将女儿嫁给身有隐疾的上官烨,但现在上官烨却又成了好选择,他子嗣艰难已经是公开的秘密,章明华若是嫁过去,也不会被人诟病不能生育了。
这事他昨日进宫时就给贵妃递了信,今日故意把方清音与皇城司的关系拿来说事,一是想逼上官烨快点处死方清音以撇清关系,二是想让上官烨心中有愧,最好能做出点补偿。
“凶手是方清音?”
皇帝昨日听这两人哭诉并未提到凶手的名字,现在乍听到本没在意,又听到扯上了上官烨才想起方清音是谁。
“陛下,这起凶案还有疑点。
凶案发生地张记胭脂铺牵涉另一桩要案,一直在皇城司的严密监视下,方清音是奉命去与张记做生意,借机探查的。
她没有理由刺杀两位小姐,而且案发后,皇城司在张记外的望风看见一位穿着余府侍女服饰的女子跑出来了,臣昨日着人沿路搜查,已找到那女子丢弃的外衫,确与余府的一致。
据方清音的口供,这女子会易容术,她是假扮成余府侍女杏儿趁乱逃走的。
不论方清音的口供是真是假,皇城司的望风确实看到了这么一个可疑之人。
还请陛下再多给臣几日时间,让臣能将背后那桩案子也一并查清。”
密道的事上官烨还没禀报过陛下,因为还未查清楚,但现在也顾不得了,方清音的案子拖不了就只能拿这件事拖一阵。
他向皇帝回完话,又侧身对着两位大人拱了拱手。
“方清音已被收押在皇城司的地牢,她绝对跑不掉,还请两位大人放心。”
“陛下,小女昨日收到了皇后娘娘的口谕,召她今日入宫伴驾。
她不常入宫,便邀了章小姐帮她参详入宫的衣饰,满心期待着今日入宫觐见皇后,竟不想遭此横祸。
皇城司既然有人在监视张记,为何没有及时阻止凶手行凶?
一个闺阁小姐,从不曾受过一点伤,如今却死得这么惨,不知上官大人何时才能查清,以安我女儿冤死的亡魂?”
余清作为最大的苦主,在章府的力挺之下,势要讨个说法,话里话外竟是将皇后也扯了进来。
“余卿,节哀!皇后本是想请余小姐入宫来谈论佛法,听说余小姐不幸罹难,也甚是悲痛。”
皇帝被余清吵得头疼,这些刑案自有大理寺、刑部查办,他本不欲管这些小事,要是谁家死了人都来他面前哭诉,他岂不是要烦死了?
只是这两位臣子毕竟也是朝廷重臣,又与贵妃沾亲带故,他也不好斥责刚丧了女的余清,但听见余清竟然大胆到要攀扯皇后,皇帝心里也生了怒气,沉下声冷冷瞥了他一眼。
余清立马噤了声,跪倒在地道:“皇后仁善,是小女福薄,劳娘娘挂心了。”
皇帝见他还知进退,这才敛了怒气,转而对上官烨说:
“明华,皇城司办案向来雷厉风行,爱卿亲鞠,三日结案可有问题?”
“臣遵旨。”
上官烨抱拳行礼,皇帝开了口,他没有说不行的权利,三日时间与他预估的一样。
上官烨领了命就告退出了御书房,他刚走出御书房外禁军驻守的长廊就见皇后身边的张嬷嬷在不远处等他。
“劳烦嬷嬷给姐姐带个话,必要时帮我保下一个人的命,剩下的事我会处理,请姐姐不要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