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平原本想出手襄助,见茶老板一直处于上风,谈笑之间,从容不迫,显然游刃有余。
“小兄弟,你坐下来,好好看看戏。”那骑驴的老者说着,为泰平倒了一杯茶。
“老人家,我看你是故意激茶摊老板出手吧!”
“哈哈哈,看破不说破。”老者微微一笑。
“这位茶摊老板是何许人?他为何打扮如此?”
“说起来,他的出身可不是普通呢!”
“哦?”
“他的名字叫做安途,原本就是露华镇的乡绅,只因对待农民不错,常常做些善事,结果被其他乡绅嫉妒诬陷。”
“好人不好做。”
“是啊!安途被关起来之后,他家的土地被别的乡绅瓜分,自己变得一无所有。”
“为了生计,他就在露华潭畔开了茶摊?”
“除了生计,他在这里开茶摊还有别的目的。”
“扶危济困?”
“没错。”
“他就是世人所说的露华潭异人?”
“其实,安途曾在白峰求索多年,除了剑术不俗,还曾加入异人堂,擅长一些机巧之术。”
“原来如此。”
“当然,扶危济困只是一个目的,安途留在这里还有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
“等待引领亚夏族重塑辉煌的人。”
“老人家了解这么多,莫非你与安途渊源很深?”
“他加入异人堂便是我引荐的。”
“难怪我看老人家与众不同呢!”
“呵呵,泰平公子也是一位与众不同的人呢!”老者一边笑,一边看着泰平,目光如炬。
“如此看来,老人家对泰平的了解也不少。”泰平意识到,这个老者必非凡人,自己没有必要隐瞒。
“泰公子突遭大难,家族受人诬陷迫害,北靖六镇落入异族,这些事我都知道,尽管深表同情,却实在做不了什么襄助于你。”
“老人家有这番话,已经让泰平感动万分。不过,泰平心中仍有疑问。”
“待安途打发了那些差役,我再向泰平公子解释,可好?”
“正当如此。”
“茶老板,雪下大了,赶快送客人上路吧!”老者高声喊道。
他的中气十足,显然是一位武林高手。听到老者高呼,安途双掌舞得更加凌厉,掌风更胜,卷起了漫天雪尘,将四个总务部官员困住。又过了十几个回合,安途接二连三出指如电,点住四个官员的穴位。他们全都动弹不得。
那些差役见势不妙,顾不上营救,也不管被缚的奴隶,全都钻入桦树林,四散奔逃去了。
“你们四个为虎作伥,替桑楠做了多少坏事,别以为无人知道。今天,我暂且饶了你们,回到昭阳告诉桑楠,他暗中与血驼王合谋之事已经败漏,早晚必将得到应有的惩罚。”安途说完,解了四人的穴道。
“多谢侠士不杀之恩。”那四个人齐齐跪下。
“好了,回昭阳复命去吧!”安途挥了挥手。
四人见状,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安途见四人消失不见,走向蹲在雪地上的那些奴隶,将绳子一一解开。他说了些什么,放走了所有人,只领着一个奴隶走向茶摊。
这个奴隶身材不高,胡子又脏又长,头发乱蓬蓬的。
“杨老,你确定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吗?”安途面朝老者问道。
“当然。多年之前,我曾到过巴布草原,在血驼部见过他的样子。那时,他替舒桐制造翻石车与投石车十分投入。对了,你还未和泰平公子打招呼呢吧!”
“泰平公子,安途有礼了。”
“岂敢,岂敢!”泰平连忙抱拳还礼。
“泰平公子且坐,待我让他将翻石车与投石车的机巧画出来,咱们好好细聊。”
安途说完,交待那奴隶饱蘸茶水,在茶桌上画图型。乘奴隶画的时候,泰平开口向老者问道。
“晚辈还不知道老人家尊姓高名?”
“小老儿叫做杨问柳。”
“莫非前辈就是‘杨柳青青剑如风’的杨老?”
“那都是多年之前的江湖之名罢了。”
“杨老为什么知道泰平呢?”
“难道你忘了朝阳路之险吗?”杨问柳微微一笑。
“原来泰平的命是杨老救的啊!”泰平说罢,倒头便拜。
“起来吧!泰平公子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不知道。”泰平实话实说。
“拜神堂你听说了吧!”
“嗯!”
“拜神堂意欲掌控天下,所行之事怪异诡绝,已经令天下志士不耻。陌刀阁是拜神堂走狗,我当然不会眼看公子被害,更何况田垦曾到异人堂拜访,谈及你将来会开创一番大业呢!”
“如此说来,异人堂与拜神堂势不两立了?”
“岂止异人堂呢?箴言堂与盐商帮会都有表示,愿意联手对抗拜神堂。”
“盐商帮会?”
“没错。前些日子,银河北岸有黑鹰铁卫被杀,正是拜神堂嫁祸给盐商帮会,以此搅乱世人视听。”
“杨老,图画好了。”安途的话打断了泰平的思绪。
“你来说说,翻石车与投石车有何机巧?”杨问柳说罢,与泰平围拢到茶桌前。
“是。翻石车高达八丈,石车机身长度达到十丈,宽约六丈,可以同时发射两枚巨石,攻击同一目标。作战时,有人站在机车边沿的木板上,用皮鞭控制着拉车黑牛,调整方向,攻击城池最薄弱的区域。两石连发呼啸而出,携着雷霆一般的威势,能够冲击高大厚重的城墙。”
“这翻石车还有何特点?”
“翻石车的长度远胜亚夏中土,可以轻松将巨石抛入城中。”
“那攻城车呢?”杨问柳问道。
“攻城车辆与翻石车一般高,却比翻石车身还长,下端的宽大木板上站着攻城的士兵,木板下方固定着十几根粗木桩,连接着圆木轮子,由二十几头黑牛在两侧拉着。
“攻城车的中层站着弓箭手,靠近城墙后可以与守军对射。攻城车的顶层是一块更长更宽的大木板,被缝制在一起的熟皮革甲从攻城车上垂下来,能够完全罩住车下的战象和黑牛,涂满牛油和沙粒后,可以防住守军火攻。中层的弓箭手依托皮革战甲的箭孔,向守城士兵射箭,抛射飞矛,投掷石块;下层的攻城士兵在车辆靠近城墙后,便可以借助攻城车的登梯,攀上城墙和守城士兵近身搏斗。攻城车的前端两侧,还各自装有一根包着利尖的撞锤,在攻击城门时能够发挥巨大的作用。”
“真是可怕啊!那么,翻石车与投石车的弱点是什么?”
“没有。”
“如此看来,瀚泉城难保了。”
杨问柳与安途面色凝重。泰平抬起头望向北方,耳畔仿佛听到呼啸的巨石轰击城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