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的灵魂被扶摇塞进新的身体，但没有正主的记忆，他看向手腕的伤和地上的血，忍着剧痛整理现状。
身体的主人应是割腕自尽，那拿走这副身体就无需愧疚。之前扶摇是以梦攻心，这次也极有可能。当务之急是在书馆定居，写完开局用的书后，然后等死或者自裁，到时候应该能回到原本的身体。
苏用脚丈量过蓬莱的土地，所以知道这是九黎，也能最快抵达书馆。
书馆是望舒商会的分会，不论何时都会提供热腾腾的饭菜，来到书馆，苏发现每个人都对自己充满敌意，即使礼貌地问好，也只收获更深的嫌弃。
问情原因前，苏就饿的发懵，这是他之前体会不到的，生而为人的难处。
潦倒的模样和优雅的仪态引得旁人侧目，苏立马装作狼吞虎咽，吃的满脸都是。
如果是以前，苏怡会帮他擦脸，苏樱会给他夹菜，苏羽会抢走他的饭，然后在饭桌上斗嘴。
这还是第一次离开家人，独面这种窘境，而且输掉就见不到她们了。想到这里，苏的眼角开始湿润，抓住这一瞬的伤悲，苏起身忏悔。
“请大家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不过诚心悔过，总不会更糟。
话刚出口，苏就被拎到无人之处，那人搬来桌椅，递过苏的饭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影响到其他人用餐，所以被带了过来，书馆的服务还挺周到。
看这轻车熟路的架势，身体的主人肯定不是第一次忏悔，这就有些难办了。
如果知道自己的相貌和名字，苏就能理清现状，但相貌鼻青脸肿，难以分辨，至于名字，这里的人都叫他狗东西，这应该不是人的名字。
吃过饭后，苏就去书馆帮忙，挣些工资方便行事。
主管让苏清理厕所，虽然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但人的喜好和接受度各有不同，所以主管要制定合适的工作标准和薪资报酬，清理厕所，有很多人嫌弃，所以报酬较高。这是好事，说明九黎人生活不错，不必为脏活折腰。只是，苏刚吃饱饭就要扫厕所，稍微有些折磨。
有灵力的人吃掉的食物可以化为灵力，遇到好吃的甚至能吃上百斤，没有灵力的人吃下的食物不多，而且需要排泄。他们的排泄物对栽培作物有奇效，不可以浪费，更不能丢进河里，因为秦国的下游是南国。
处在下游的南国必须强大，才不会被堆成垃圾场，后来青玄的无色墙进一步提升，可以隔绝水中的污秽，如此一来，被无色墙过滤的南国水变得甘甜，卖给秦国就能得到不菲的收入。
真好呢，苏也想牟取暴利，而不是忍着伤痛，打扫厕所。
这小小的羡慕转为了力量，主管看苏清扫的干净又彻底，给了他双倍的报酬。得寸进尺的苏想从他那套取一些情报，就算只是名字也好。
结果苏被主管轰了出去，那厌恶的表情仿佛身负血仇。
被赶出来的苏，漫无边际地走着，所过之处皆是冷眼。
好在苏已经习惯了，他先去商铺买了些针，为治伤也为防身。
用针刺激穴位和木力催生有些类似，催生的作物虽能快速生长，但也会枯死凋零。同理，行针治疗也会透支生命，如果说是药三分毒，那行针就有九分。相较于药物调养是不划算，但苏只需几周就能完成要做的事，自然不在乎寿命的长短。
在街上逛了一会，苏遇到一个和他打招呼的男子，其名委善。
几年前，委善看到一群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他挺身而出，护住了那个女人，然后被打断了一条腿。
公堂上，被胁迫的女人，指控委善强暴她，百口莫辩的委善，被流放到了九黎。
好心没好报，依旧有好心，委善婉绝了商会的救济，正艰难地谋生。
在全员恶人的九黎宣称自己是好人，实在没理由怀疑，何况这种事在秦国很常见。
见义勇为是庸碌一生的委善唯一的光点，闪过之后，他就灭了，虽然有更好的办法保护那个女孩，但不能否定他的勇气与善良。
这样的人楚国有很多，在秦国长大并保有这份纯粹的委善，不知吃了多少苦。只是，他太普通了，即使身体安康对秦国的发展也无益处。按照秦国的价值观，他没有存在的价值，但女娲来说，利益至上的文明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如今，女娲将裁断生死的大权交到苏的手上，苏愿意为了一条鱼创造一片海，也不介意一样的鱼在海中遨游。
只要这具身体死去，苏家就会接管秦国，就不会再有委善这样的受害者。在此之前，苏教给了委善一种小吃的做法，能帮他过上体面的生活。
从委善这里，苏了解到，身体的主人名为扶苏，是《转生成为苏家少主》的作者，凭着大胆的想法，加上迎 合秦人的欲 望，这本书风靡一时。
之后扶苏又写了几本书，因为平庸至极，很快淹没在书海。没了稿费，他挥霍无度的生活难以维系。
扶苏认为他的落魄是被苏家打压，由慕转恨，捏造起了苏家的黑料，又以纪实的口吻写成一本书。因为题材新颖再次大卖，不过大家都是当成笑话看，即使是真的，扶苏想要谁来审判苏家？是道德良知？还是烈日星海？何况，这本书还被望舒商会转载，毫无删减地发布。
谁都知道，这并非罪己诏，苏家追名逐利这样荒诞的情节没人会信，转载是因为很多人喜欢这本书，只要相信作者的臆测并无视逻辑的混乱，再把自己代入受害者的视角，会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那段时间，大家都在调侃苏家的恶行， 游 行抗 议和激昂的演讲此起彼伏，这些被当成了联谊活动盛极一时。
尝到甜头后，扶苏变本加厉，以苏家为主角，写了很多下 流的小说，迎 合秦人低俗的欲 望，造恶谣可以当成笑话，造黄谣就是恶心人了。
此举引发了各国的不满，尤其是爱慕那三个女孩的人，扶苏很快被贬为贱民。
没人觉得这是黑幕，相反，这是法制的高峰。
做了这种事都没被随性的大妖杀掉，足以说明，蓬莱的法制观念深入人心。做了这种事仅仅是依法贬为贱民，足以说明，苏家不收带血的人情，拍须溜马的人没有可趁之机。
来到九黎后，扶苏冒天下之大不讳，改名屠苏，但苏家根本不在意，屠苏把无视当成侮辱，使劲浑身解数反抗。
屠苏领着商会的接济，找着苏家的麻烦，在书馆蹭完饭就掀桌子，一边打砸一边骂人，屠苏以为自己是个勇者，想以死让秦人看清苏家的面目，但书馆的人依旧温和，妥善地将他处理。屠苏觉得一定是苏樱在暗中布局，傻兮兮地喊着，苏樱，你出来啊。
有句话叫吃水不忘挖井人，屠苏的行为不但是填井，还是用粪填井，所以有人对屠苏拳脚相向，因为他们是正常人，能分清是非对错，也有敬畏之心。
被人揍了，屠苏就怀疑对方是花影，想跟踪他们，揭露苏家的恶行，然后被发现，再被揍，被发现，再被揍，被揍疼的屠苏终于能确定对方不是花影。
很快，九黎的人就看清了屠苏的真面目，把他当成笑柄。
身为苏家的一员，苏可以断定，屠苏遭遇的反噬完全是自发的，苏家尊重人们说话的权利，怎么说怎么想都随他们，苏家的人只会过好自己的生活。
屠苏很幸运，只瞄准了苏家，如果污蔑辉夜，第二天就能听到一声爆响。
如今，屠苏的骂名被苏承接，这样就能理解秦人和书馆的厌恶了。
屠苏应是怀着对苏家的恨和对苏的妒自杀，结果他的身体给到了苏。
你想成为我，我却成了你，扶摇还真是恶趣味。
屠苏的形象已经定格，苏无意改变秦人的看法，直接来到书馆，在那里有才无德之人亦可崭露头角。
进入教室时，所有的学徒都用眼神叫屠苏滚开，屠苏堂堂正正地迎接他们的视线。
“书馆有教无类，我应该，不是例外”
苏长揖一礼后，坐在了前排。
在九黎，好孩子有两种可能。
要么出生就送到楚国，作为楚人度过一生，如果父母失德，书馆会劝他们把孩子送到楚国，如果父母把孩子视为道具，或是造成严重伤害，孩子会被强制送去楚国。
如果父母爱着孩子，孩子会在九黎长大，但这样环境不适合好人生存，这些长大的孩子如果一心向善，就只能通过读书学习矫正心性，之后经书馆引渡楚国。
这里的学徒便是以此为目的学习。
来教书的老师叫柔然，他无视了屠苏，直接开始讲课。
“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和柔然一样，苏也不喜欢浪费时间，站起来抢答。
“这个问题乍一看没什么意义，仔细一想也没什么意义，但一琢磨又觉得有点意思。
难以盖棺论定是因为，人总是羞于承认自己身上的兽性，因而对人性产生了迷茫”
人性本善，兽性本恶，二者同时存于心中，时刻争夺身体主权，这不是什么新鲜的观点，在屠苏要说明的时候，柔然开口打断。
“如果兽有人性是不是我们的同类？我们该不该食用善良的牲畜？”
这不是找茬只是单纯地疑惑。
“相信万物有灵是件伟大的事，我做不到，但不会否定。只是这个问题没有讨论的价值，道理可以讲通，喜好哪有强加的？
你不吃肉，我支持，但你要说服我，我只能批斗你。
假如兽有人性，假如每个人都要亲自捕猎并屠宰，蓬莱的肉食量至少减少一半，因为捕猎很麻烦，杀生会共情，但用不了一年，人就会习惯，这是人的恶，也是人生而为兽的一面。
如果是善人，杀生时会充满愧疚并心怀感激地食用，这种毫无意义的心理，是兽不会产生的怜悯，是人特有的伪善，这种伪善即是人而为人的骄傲”
柔然举手又想提问。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心怀愧疚有善心，人就可以同类相食？”
苏点了点头。
“可以的。
之所以没有出现人吃人，是因为人没有牲畜好吃，而且人吃人可能得病，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没这个必要。
还有个原因是，如果人吃人，那就没人敢走夜路了，伦理和秩序也会崩溃，国家与文明更是无从谈起。
所以食人者是人的公敌，会被当成恶兽消灭。
有这些害怕被吃所以维持秩序的无名之人，我们才不担心被同类吃掉，才有了我们在这问答的资格，对他们心怀感恩，也是伪善的一环”
苏顿了顿，等着柔然提问。
“我就是想吃人，又该如何？”
话语出口，满堂皆惊，学徒惊恐地看着他们温文尔雅的老师。
在歧国，易肢互食是很常见的，因为身体很快会愈合，也有妖以催生的物资换取人肉，还有的妖将人圈养而食，柔然的想法套在大妖身上不足为奇。
“论绩不论心，这只是你的想法，具体看你做了什么。你就是想吃人，但你没有吃，那我尊重你守住了人的骄傲。若你偷偷吃人，发现之前，你依旧是伟岸的学者，被揭发后，才是为人不齿的恶人。
但没人有资格审判你，因为生者无法替死者宽恕，他们审批你，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不成为下一个被吃的人。
换句话说，因为你吃了人，所以他们要吃你，这是人为了自保定下的规则。
靠个体的力量无法违逆，即使被你吃掉的人心甘情愿，你也不会被认可，因为人畏惧有威胁的存在，也畏惧难以理解的人，这份畏惧多半会催人，诛杀异己。
如果你实在无法抑制吃人的冲动又想保全自己还十分弱小，可以去歧国找圈养秦人的大妖，让大妖吃你的肉，你吃他们圈养的人。
既然你想吃人，又不舍得吃自己，至少得有被吃的觉悟，是吧？”
柔然爽朗地大笑。
“我出十两金，买你一只手”
话一出口，有人心动，有人胆寒，这是普通人逍遥一生的天价，书馆的老师自然有这个钱和信用。
“我拒绝，因为我是人，不想滋长人吃人的嚣张气焰，更不想看到他人效仿。
以今天为起点，遥望几十年后，我能看到一条铺开的交易链。
在这条发达的交易链里，即使富人十金买臂，但这钱，多半会落到有渠道又不择手段的恶人手中，卖掉肢体的人根本拿不到这么多，更别说交易链内的恶性竞争，会导致价格低到极点，最后还是要立法打击。
到那个时候，就积重难返了。
仍会有人想要尝试，仍会有人因此沉迷，这是对国家的摧残，对文明的玷污，是把人变成兽的恶行。
即使是大势所趋，我也不会成为其中一环”
老师鼓掌，学徒紧随。
屠苏是九黎公认的污点，却能在学堂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因为书馆就是这样的地方，即使十恶不赦的人劝人向善也能得到肯定，因为他的话没错，只是他自己没做到，仅此而已。
“屠苏，你对苏家怎么看？”
这个问题不怀好心，屠苏的恶名是侮辱苏家得来的，而侮辱苏家是很多人不能接受的底线，尤其是书馆的人。
“苏家，人人该死”
这句话，有人敢想，没人敢说，要不是柔然控制住场面，这所由苏家建成的学堂就该暴走了。
苏家如果挣了学徒的钱，他们会觉得苏家是生意人，两不相欠，但苏家只是虎口谋食，对仙人压榨掠夺，重拳出击，对秦人无偿赠与，有恩无债。
不是说不可以指责恩人，只是要讲究证据，充分且确凿的证据。
“苏家尸位素餐，在其位不谋其事。
苏家没有阻止石灵明那一枪，千万秦人因此殒命。或许是为了重振王的权威，他们把秦人的命当成了必要的牺牲。苏家也没有阻止秦楚争战，他们该为死去的人负责。苏家知恶为恶，他们明明可以迭荡罪恶，却让恶人逍遥法外，还眼睁睁地看着秦国坠入深渊。
苏家强横霸道，是世间最大的不公
七星之位占其三，天下大权尽在手，可叹涂山盛景让无数人魂牵梦绕，可笑涂山一国之地只做苏家小小花园。
苏怡对人求全责备，对世间恶行装聋作哑，苏樱漠视世间万物，暗中操弄这个国家，苏羽横行无忌，愚弄每一个人，苏更是倚仗苏家,把秦国当成玩具，玩的不亦乐乎。
有力量的强者做好事只需要最基本的道德操守，没有力量的弱者做好事不仅要有极高的道德操守，过人的智慧，还要有堵上生命的觉悟。
而苏家人只要做好一件小事，就能得到无数褒奖。例如亲切待人，例如低头道谢，例如知错就改，他们身为人，做到这些不是理所当然吗？
如果让苏家和我比拼善心，我不会输给他们。
如果让苏家和我比拼感恩，我不会输给他们。
如果让苏家和我比拼谦卑，我不会输给他们。
苏家是先有被吹捧的资格才被吹捧，不论他们是善是恶，都会被人推崇。即使他们恶贯满盈，我们也没法知晓，更无法阻止，因为与他们为敌的人，根本活不下去。
所以我恨苏家，我恨自己没有生在苏家，享有世间繁华，我恨自己没有生而为王，强大又美丽，我更恨自己没有选择善恶的权利，只能为生存和欲 望驱使”
全场哗然，说的也算有理有据，如果他们把苏家当成救世主，确实会动摇。
“如果你生在苏家可以做的更好？”
这次，柔然配合起屠苏。
“当然不是，这世上没有人做的比苏家好，我顶多在谦卑善良上能胜过他们，但那有什么用呢？苏怡不就被秦人赶走的吗？
那时的秦人并不感谢苏怡，因为他们不知道，是苏怡为秦人创造了立足之地，如今的秦国，更是靠商会保障衣食住行。
苏怡没有亏欠秦国一丝一毫，所作所为皆不求回报，苏怡一生从未做恶，还能以情约束群王，有谁能做得到？要怎么做到？
苏樱的花影将为恶的仙人铲除，保障了秦人的生命和自由。即使这不是她的兴趣也不是她的本心，秦人依旧欠她一句感谢，但苏樱收获的只有骂名，甚至常驻在鬼故事中。
如果我是她，就召回花影，让秦人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天下大乱。
苏羽像一朵永不凋零的鲜花，只是存在就能招蜂引蝶，引得百花盛放。她的灵动与热情不仅感染着身边的人，而且是划破虚无之夜的启明星。
何况嬉闹之余，神女各方面都立于顶点，是蓬莱的人智之颠，拥有无限的可能。
苏，的确是个废物，但他在这个位置上，而且被家人这般宠爱，都没有仗势欺人，也没成纨绔子弟，心性尚可，姑且算人”
屠苏吭了一声继续说道。
“苏家确实该死，但更该死的是我们依赖苏家的现状，是在精神上缔造不公的我们。
我是感谢苏家，但我并不卑微，在人格上，我们平等”
柔然鼓起掌来。
“屠苏，可愿做我徒弟？”
“恕我直言，你没有能教的”
柔然笑了起来。
“您的见识与思辨，博爱与气度令我震惊，请允许我拜您为师”
柔然鞠了一躬，屠苏赶忙扶起。
这一幕惊呆了在场学徒，屠苏倒不意外，楚人的品性人尽皆知，而且他是商会的老师，谦卑诚恳也是自然。
刚刚的问答与拜师，很快就能传到苏家，她们会知道，屠苏就是苏，肯定要做些小动作，苏期待着。
之后屠苏跟着柔然住进了书馆，又写了一篇论文作见面礼。
对长寿寡欲的楚人来说，求知欲是无害又能带来满足 感的欲 望，思之有解，学有所得便是无上的喜悦。
在楚国，人人为师，人人为徒，楚人会共享知识，无需师徒关系便倾囊相授。因为楚国的师徒是合作关系，相互启发，共同进步。而秦国的师徒是竞争关系，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师父藏着掖着，一点点地传授，徒弟谦卑谨慎，慢慢地学习。
这就导致了秦国的闭塞，尤其是战争之后，秦国的技术断层了，很多精致的工艺失传，现在的秦人只能做些简单的手工。
是苏家的共享，让知识在秦国重新流通，也让秦国的师徒关系渐渐消失。
柔然知道，这种畸形的师徒关系是秦国落后又黑暗的缩影。他也知道，能为这个国家带来光明的人尚未出现，柔然只好入乡随俗。
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这句话被柔然记在心上，尽己所能给师父最好，因为是向知识谄媚，柔然并不会羞愧。
“作为学费，我收你三百两金，然后教你三个月，每周都会写一篇这样的论文，期间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讨教，如何？”
柔然看过内容，取出一半积蓄，嘴上说着昂贵实则难掩喜色。
当时他没有让屠苏顺着话题说下去，提的问题也没什么关联，而且是快问快答，足以证明屠苏不是提前准备了答案，而是腹中有此学识。
这样的人，值得苏家重视，仅仅举荐就能得到一大笔钱，但屠苏的事多半已经传开，所以不需要推荐。
和柔然聊了一会后，屠苏就忙了起来，列清单画图纸，清单给徒弟，让他买好所需物资。图纸是设计庄园及家具，三个月后，就去那里隐居。
屠苏在学堂讲的道理能折服柔然，但对苏无关紧要。
苏在梦中独行多年，见过了太多人，经历了太多事，不仅对恶人厌烦，也对好人厌倦。对苏来说，善与恶，人与兽，没太大区别，重要的只有值得陪伴的人，苏怡喜欢善，苏就不会是恶，仅此而已。
尤其是和女娲畅谈后，苏更加确定，相伴一生的人是多么珍贵。
当然有些人的心足够强大，不需要人陪，但更多的人，是得不到爱与被爱的对象，被迫孤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