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冬霖凭什么对我好啊?
他一不是我的父母,二不是我的闺蜜,三不是我的恋人。他没有理由对我好。他这样做如同曾经的小舅子王小明,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然而,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都不会让他得逞的。
于是,我懒得理他了,只管自己走着,慢慢地走着,头渐渐地也没那么痛了,只是两边脑袋偶尔会突然地抽一下,然后我又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下。人老了,身体的各项机能也跟着老去,今夜的这番折腾,是真的累了。
“我送你回家吧。”谢冬霖还跟在我的身后。
“不必了。”我本不想跟他搭话的,但想到他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也不办法啊,只得再次说了拒绝他的话,希望他可以醒悟,然后离开。
只是没过半秒时间,身后又响起了他的声音:“你真倔!”
“呵呵......”我笑了,肆无忌惮地笑得可怜,笑得痛苦,笑得沧桑。
“你真倔!”,他说的这三个字又勾起了我无限的回忆。
这三个字只有两个人对我说过,一是李小燕,二是初恋陈晓东。
当年,比我大一届的师姐爱上陈晓东了,因为她是校内广播站的广播员,她利用自己的优势,当作全校师生的面在广播里向我挑起战争。
那时候,据说她还是跆拳道黑带,面对如此强大的挑战,其实我完全可以当她在唱独角戏。因为那时的陈晓东已经答应做我男朋友了。那时候,陈晓东的为人是非常值得信赖,以及托付终身的,其他的苍蝇蚊子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过客而已。
当然后来发生了他不辞而别,甚至连分手都要第三者出面来说的事情是我永远无法理解的。
面对师姐的挑衅的那时候,刚开始,我是不放在心上的,但师姐在每个早上的广播总会重复这件事情,且在全校持续了整整一个月,我相信如果自己继续保持不搭理师姐的挑衅的话,最后落得笑话的人肯定是师姐,但师姐开始沉不住气了,她的挑衅从广播直接蹦到了我的面前。
当时,我和陈晓东正在饭堂里吃着午餐,师姐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我面前,然后直接一杯水倒在我头上,指着陈晓东,对我说:“你配不上他。”
那时候,陈晓东看到我被倒水的这幅模样,气得用力一拍饭桌,狠狠地盯着师姐,一种恨不得把她撕了的感觉。而陈晓东的此动作,不但吓到了我,还吓到了整个饭堂里的师生。如此动怒的他,可鉴其真心。当然,我为了他,同样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为了他,我更是忍了师姐整整一个月的挑衅与侮辱。
可是,师姐欺负到头上的这口气,我实在难以下咽。接着我便也学着陈晓东的模样,用力一拍饭桌,阻止了陈晓东下一步的语言与动作。
我说:“师姐,你是要挑战吗?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还没开始便已经输了,陈晓东早已经承认我是他的女朋友了,你如此执迷不悟,不过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你要战,我可以应战,我是为了陈晓东而战,师姐你是为了什么而战?陈晓东又没承认你是他的谁,你有什么理由去战斗?你是想战斗之后,再把他俘虏吗?陈晓东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的生活,并非是你可以俘虏的。你要挑战,好啊,地点你定,时间你定,你可以再次在广播上通知我。”
那时,我说完后,陈晓东便转过头来盯着我说:“你疯了?”
其实我明白他的意思,师姐是跆拳道黑带嘛,一般的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是我这副纤纤细身,手无缚鸡之力,连拧瓶盖的力气都没,怎么比呢?
只是师姐,她没有再说任何言语,便离开了。
回到宿舍,李小燕也一个劲地说我疯了,说我怎么可能打得过跆拳道黑带的师姐呢。
但我此言已出,又岂能收回,我是重信用守合同之人,为了陈晓东,为了自己深爱之人,又岂能退缩?我此意已决,不管李小燕与陈晓东如何劝告都无济于事,此时的他们才知道我的倔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绝不会出现第二次改变的机会了,只得无语地说我:“你真倔!”
后来没想到,我又等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都得不到师姐在广播上的回复,最后竟然听到师姐转校了。
李小燕说我走了狗屎运,不战而胜。但我明白,那是因为我心中有爱啊。
心中有爱,便无所畏惧。
想起那时候的事情,和陈晓东在一起的日子里,总感觉阳光是那么的明媚,只是谁又曾想到如今的我竟然是个失败者,那时候的胜利并不代表你可以永远拥有冠军的,如今的我就是失败得一塌糊涂。
原来爱情在走出校园后一文不值。
此时的我,想着,回忆着,头又突然痛得厉害了,我摇摇欲坠地走着,嘴里偶尔叫着:“小燕......”,偶尔又叫着:“东儿......”,谢冬霖依然跟在后面。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感觉还没离开酒吧的视线范围,不管是站在酒吧的方位看我,还是站在我的方位看酒吧,都可以看得很清楚。这只能说明我走得很慢,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头却越来越痛,痛得我只想直接躺地上了,但这些不雅的行为非我所为,我只好蹲下来,继续用力掐着脑袋,希望可以缓解一下疼痛。谢冬霖依然跟在我身后,看到我如此情景,他或许很想过来扶着我吧,只是又找不到任何理由。
当头痛稍微缓解一下之后,我双眼瞄了一下四周,看是否可以打上出租车。在如此漆黑的深夜,大家入睡时,又是酒吧火灾后人人想逃离的时刻,要想打上出租车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然而,车没看到,却看到了躲在不远处,那天晚上和我一起疯狂,似乎有着和我不堪回首的往事的小姑娘,她把头埋在膝盖里,跟那天从警察局出来的情形一样,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猫躲在无人的角落里,颤颤发抖,耳洞上挂着几个比那天晚上还要大,还要夸张的耳环,她的头虽然埋在膝盖里,但大得夸张的耳环依然夺目。
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一个人躲在无人的角落里,似乎很痛苦,却又无能为力。
多么可怜的一只小猫啊,我同情心泛滥。
突然一种来着内心深处的声音从我的心底呐喊着,它促使我上前去安慰她,关心她,给她温暖。
于是,我听从内心的声音前去抚摸着她的头,抱紧她,就像抱起一只流浪在外许久无人关爱的小猫一样,安慰地对她说:“走,我们回家吧。”
那时候,我想:不管她有什么样的过去和遇到过什么样的人,我统统不在乎,只要她愿意跟我走,我便庇佑她一辈子,谁都别想再伤害她。
这时,当听到我的声音后,她把埋在膝盖里的头抬起来,惊讶地看着我,或许是熟悉吧,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吧,她两眼似乎闪烁着豆大的泪光。
只是我的头痛又加深了,根本无法顾及她的情感。当她看到我身后的谢冬霖时,满目惊讶的表情却被我捕抓于眼底。当然我也懒得理他与她在那一夜里发生的事情,今夜的我只遵从本心要收养这只“流浪猫”,从今往后,谁都别想再伤害她半根毫毛。
这时,我再回头看看酒吧,火已被制止了,幸亏没有烧到隔壁邻舍,本来人山人海的地方如今寥寥无几,在我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一辆出租车经过,我赶紧挥手,出租车到来时,我和小姑娘互相搀扶着上车,然后张扬而去,至于身后的谢冬霖会怎么样了,我不再理会,也不想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