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虽然不喜欢曲慕云,可是也并不希望看见她就这样死去。她蹙了蹙眉,犹疑地望向云西桥问道:“云大哥,她……还有救吗?”
云西桥抬眼看着常在,缓缓地摇了摇头。
常在心中暗暗叹气,怪不得云大哥要急着问曲慕云,驭风族族人被她藏在哪里了,他是怕她没有机会再说了……
曲慕云深深地吸了口气,好似终于积攒够了说话的力量,她望着云西桥,用十分轻柔的声音说道;“云西桥,我知道你心中从来未曾有过我。即使你我已经有了如此亲密的关系,你却还是对我毫无半点情愫。我别无他法,只好死在你手里,好教你一世都记得我。”
云西桥皱着眉,看着这个将死之人,眼中满是厌恶,他的声音虽然依然温和,可是语气却没有多少温度;“你为了让我记得你,就编出这样的谎话来骗我?”云西桥轻嗤一声,“你说只要将第四件东西交给你,你就说出驭风族族人的下落。你既无半点诚信,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曲慕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却似乎已经没了进去的气,她看起来十分虚弱,说话的声音比刚刚小了许多:“我没有骗你……驭风族族人就在这个山洞里。我就是这块仙域上的驭风族族人……”
听了这话,云西桥和常在都大吃一惊。
常在忙上前去拉开曲慕云的衣领,果然在她后颈处看到了驭风族族人特有的青斑。常在皱着眉抿了抿嘴角,立刻施展金锥功和探云采露手,取了一滴心血出来。见到这滴心血与玉魄瓶中原有的心血融合在了一起,常在长长地舒了口气,独自去到一旁的石阶上坐下休息。
云西桥半点顾不上常在,只是呆呆地望着曲慕云,半天才缓过神来。他缓缓地皱紧了眉头,突然运功为曲慕云疗起伤来。
常在相当困倦,可是她不能睡,眼前的发生的事情让她十分困惑。她不明白,既然自己已经拿到驭风族族人的心血了,云西桥为何明明说过曲慕云没救了,又要为曲慕云运功疗伤。
她在自己的衣袋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一颗大盈丹,忙吃了下去。她努力地抵抗着睡意,她要看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尽管云西桥拼尽全力运功为曲慕云疗伤,可是曲慕云并无半点好转,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子已经完全坐不住,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云西桥迅速收功,伸手拉住曲慕云,大声道:“曲姑娘!你不能死!我一生救人无数,只为保护这块仙域上的民众!我不能让驭风族族人死在我面前!”
曲慕云努力地睁开眼睛,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没用了,我伤得太重。你打我那一掌,我没有运功抵抗。我故意的……”
云西桥不甘心,还想运功为曲慕云疗伤,曲慕云嘴角露出一丝笑,双眼半睁半闭地望着云西桥;“你的功力不够,你救不了我了……”
云西桥心中一转,拿出第三只小竹筒,喝下了里面的药液。身体上的变化,让他对救活曲慕云又有了信心,可是事实却并未如他所愿,曲慕云的伤依然毫无起色。
眼看着曲慕云生气渐消、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瞬便会断了气,云西桥心中越发着急起来,他抓着曲慕云的双肩,急急地问道:“还有吗?你给我这药液还有吗?快给我,我一定能救活你!”
曲慕云虚弱地半睁着眼睛,眼神不聚地望着云西桥,用尽力气说道:“三筒,已经是一个人,能承受的……最大极限。过量……你会死的……”
云西桥怔了怔,当机立断地说道:“给我!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药在哪里?快拿给我!”
曲慕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她努力地从那一条缝隙中望向云西桥,苦笑道;“为何……要在我临死之前,才让我知道,你竟是舍不得我死的?有你……这样对我,我死也甘心了……”她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终消失。她的眼睛也终于完全闭合上,漂亮的睫毛再也不会微微颤动。但是她的脸上却挂着一丝微笑。
云西桥望着这样的曲慕云,心急如焚,大声喊道:“快给我!快给我!我绝不能让你死!”
常在很困,但是她不想睡,她心中满是疑问。她努力地提起精神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不明白云西桥为何突然有如此转变,难道是曲慕云要死了,云西桥才发现他心里其实是有曲慕云的?
常在的心中充满了苦涩,苦涩到让她再无睡意……
云西桥见叫不醒曲慕云,便直接去她身上搜找起来,竟然真的找到了三只小竹筒。他将三只小竹筒都打了开来,深吸一口气,全数喝下了其中的药液。
顷刻之间,他顿感浑身血液沸腾、气血翻涌,这沸腾与翻涌以力扫千军之势上冲百会,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要爆炸了。可他顾不得这些,他只想马上运功为曲慕云疗伤。
这一次,终于如他所愿,过了没多久,曲慕云便慢慢转醒,张开那双漂亮却始终透着若隐若现的冰冷的眼睛望着他。
云西桥望着那双眼睛,开心地对着曲慕云笑了笑,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晕倒在地。
曲慕云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扫了一眼倒地的云西桥,并没有去扶他起身,而是坐在原地,盘膝运功调气。
常在脚步虚浮地跑了过来,吃力地扶起云西桥,担心地为他诊脉。发觉他只是虚耗过度,昏睡了过去,这才放下一颗心来。
曲慕云收功起身,俯视着常在冷笑道:“你,还是输了。”
常在不解地望向曲慕云。
曲慕云只是冷笑着,望向常在的眼中全是冰冷,却不肯再多说一句话。
常在于是不再理她,扶着云西桥靠在自己怀中,等他醒来。等着等着,常在实在抵抗不住睡意的侵袭,终于伏在云西桥身上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