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赤炼的灵器为核心,与双目融合,辉夜炼出了灵器破晓,同为光之灵器,雪儿的风花雪月只能在梦里生效,而辉夜只需要与人对视,此外还有一种用法。
辉夜挤出一滴血泪,抹在苏的心上,虽然无法将苏唤醒,但能同步苏的梦境。
只是看到冰山一角,辉夜就难再继续。她看到雪儿对苏的打压与折辱,看到苏家姐姐惨死苏的手上后,苏绝望的神情,还看到他们一成不变的夫妻生活,对苏精神的摧残。
辉夜曾以为,这位天之骄子没机会品味这样的苦涩。辉夜不理解,为什么要用考验认清一个人?是要认清他不好然后抛弃掉吗?
气恼与心疼,两股情绪交杂在一起,雪儿的爱,让辉夜气到发抖,她把苏的遭遇说了出来。因为心疼辉夜边说边哭,如果爱是伤害,那她死也不要爱上苏,即使气恼辉夜还是隐瞒了苏遭受的痛苦,否则就是给雪儿争取死刑。
听到这些,苏怡真的好无助,苏正遭受苦难,她却只能睁眼看着。她也像母亲一样,准备了无数考验,但没有付诸实践,因为不需要,即使苏是最差的,她也会和苏一起变好。
苏怡从没把苏当成护身符,她对苏的喜爱发自内心,而且苏总是自己入局,主动尝尽了世间苦难,她不忍增添负担,将布的局抛于脑后。
那些试炼,最终以问答的形式完成。
比如问他,如果你来到梦幻的花田,你会采走多少花?
苏的回答是,一花不采。
“想得到花就学做假花,再染上香气,很羡慕花就先让自己如花般盛放,想守望花的成长就去做个园丁,浇水施肥,顺带一提,我会轻轻地经过草地”
苏没有只顾花儿,还会珍惜花下的草,爱花的方式也是守护而非占有,这样无懈可击的回答,苏怡很满意,苏的表现也的确证明了,他对花如此,对人亦然。
不过有些时候,口头考验也会失败,尤其是苏羽在身旁。
“苏羽惹了祸要怎么处理?”
苏回答,我会和她一起承担,用爱感化她,爱无敌!
这法子不行,苏怡已经用了很多年了。
看到苏怡的脸色,苏轻咳一声,我原本是这样想的。接着说道,给她关禁闭,用家法伺候,还不听话就给她改名苏羽羽。
苏说的义愤填膺,但苏怡记得,他没少做帮凶。
看到苏怡皱眉,苏立马改口,这样的方法,我也考虑过。在苏继续补充时,身后的苏羽已经憋不住,笑了起来,苏怡这才恍然大悟。
如今,这个问题已经没有问的必要了,苏羽不再惹祸,因为苏会提供更有趣的游戏,或是抽象出本质,以无害的方式满足她,这是妲己没能做到的事。即使苏羽就是想惹事,苏也能以损失最小的达成,再用尽兴的方式消灭这种执念。
这样可靠又调皮的苏,苏怡又尊敬又喜欢,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苏会因为太好受到伤害。苏怡真想不讲道理地质问雪儿,你这样的人凭什么喜欢苏?
雪儿也想问一句凭什么,但她已经没力气了,苏很快就能意识到自己在梦里,频繁的清理记忆使风花雪月濒临破碎。
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雪儿的一生充满了虚伪,但在生命的最后,她邂逅了此生唯一的真。
如果榨干最后的力量,可以在梦里和多苏相处几年,但在死前,她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雪儿想用最后的力气,删除与自己有关的一切,雪儿知道这种精神上的摧残,足以让人崩溃,她宁死也不愿苏把痛苦带入现实。
这样,醒来的苏,就只是做了一场空白之梦,作为补偿,雪儿要一并带走他痛苦的回忆,梦醒后,他依旧是那个纤尘不染的少年。
这一刻,雪儿终于理解了母亲,收获了爱。现在的雪儿,不惜以生命为代价,也想让苏幸福,即使他的幸福里,没有雪。
“这些强加的过往以及不好的回忆,将和我的生命一起远去,从此以后,你的生活再没有悲伤,可以尽情地牵起他人的手,拥抱爱你的人。你一定会成长为烈日骄阳,如同照耀我一般,照亮整个世界,而你身上的阴影,因我而起,随我而散”
这是雪儿最后的话语,醒来之后,苏不会记得她,运气好的话,她能死在苏的怀里,这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女人最好的归宿。
就在雪儿准备清洗时,抓住破绽的苏控制自己的身体,扯下了心口的异物。
理由很简单,自己的记忆,或喜或悲,每一段都很宝贵,不许别人夺走,而且,这样能救下雪儿。
苏的心与脑被撕成了碎馅,以人的角度来说,死透了,但不到三秒,苏的身体飞速愈合,这下终于能证明,苏的确是不死之身。
但没人会安心,因为苏太弱小了,随便一个大妖就能把他砸成肉馅装进铁箱然后沉入海底,或是把他喂给海兽交由胃液腐蚀。如果被抓走,苏将受尽折磨,这具身体简直是世界对他的恶意。
苏倒是挺感激的,这副身体无数次帮他死里逃生,只是现在,他有些疲惫,但看到姐姐时,还是挤出一丝笑容。
是从梦魇中逃出的眼神,苏怡设想过照顾神子时,可能遭遇的困难,却没想到,最大的困难是心疼。小苏绝望的眼神像把锐利的匕首,每次都把苏怡的心划到鲜血淋漓,但她必须勉强自己笑着安抚。
苏羽可以杀了让他伤心的人,苏樱不会让他伤心的事发生,但她们都无法安抚一个正在伤心的人,就只有苏怡能抚慰这样的苏。
再见这个眼神,苏怡才发现,苏没有看上去的坚强,他还在勉强自己,看到这个眼神,苏怡第一次想用暴力解决问题。
苏羽本想笑着说欢迎回来,但对视的一刻,苏不停地用手抹泪,看他伤心的模样,苏羽脸一沉,狠狠地瞪了雪儿一眼,紧接着泪水夺眶而出。
苏樱立马抱了过来,搀着苏走回房间,苏的眼里布满疲惫,她只想苏好好休息,但不能让苏睡觉,他是被梦魇诅咒的神,只能用美食和音乐安抚。
苏羽紧紧握住苏的手,在一边关切地询问,而苏怡,正为雪儿续命,原本雪儿将直面苏家的怒火,但她们保持了最大的克制,因为心疼盖过了一切。
倒在地上的雪儿睁开双眼,她想说些什么,但苏用两个字堵住了她的嘴。
“永别”
是对雪儿说,也对苏樱说,潜台词是宽恕,只是不愿再见,也只有宽恕了雪儿,苏樱才不会太自责。
看着苏渐行渐远,雪儿伸出一只手,试图抓住苏的背影,但被苏怡按下。
苏怡的手穿进雪儿的胸膛,掏出风花雪月扔到天上,紧接着灵器爆裂,蓬莱下起鹅毛大雪,雪是红色的。
苏怡救了她一命,但失去了延寿的灵器,雪儿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短则三月,长则一年,就会寿终正寝。
苏怡不打算追究,南宫要把雪儿带回不周山,剩下的路陪她一起走完。
南宫很自责,她没能引雪儿走上正道,既让雪儿痛苦也殃及无辜。南宫真的很羡慕妲己,既能防患未然,又不会事与愿违,不像自己,事前无知,事后无能。
治好雪儿的伤后,苏怡赶忙回到苏的身边,却遭到苏羽的冷眼。这个判决,苏羽不满意,扭身就要砍了雪儿,但苏拽住她的胳膊,甩出一个哀求的眼神,苏羽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轻叹一口气,给苏一个宠溺的微笑。
没走几步,苏就惊呼,立刻去北辰,他要见女娲。
这一次,苏彻底明白了,有位神瞄准了自己,祂能以梦的形式攻心。
先是小时候的噩梦,梦里是女娲痛苦的回忆,对梦有了抵抗后,就多出了很多暗杀者,他们不该如此冲动,很像被人唆使。之后是身体的排斥,痛苦的回忆总是涌上心头,这或许不是本能而是有意的提醒。
这些事苏都可以归因于神的体质,但雪儿的嫁梦,简直有如神助,且她的执念,不该如此深沉。
这不合理,这一切都不合理,自己不可能这么倒霉,什么坏事都让自己摊上。
唯一的解释是,神在推波助澜,这绝不是女娲的手笔,谁都知道,苦难与成长并不关联,女娲不可能庸俗到,以苦难磨练人心。
最大的可能是,幕后的神已经黔驴技穷,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网可以破,鱼不能死,发现被网住后,鱼立刻向海的主人呼救,海的主人定会应它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