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长,人更高。
戎悍站在场上,比对手高了足足一头。对手剑士拱手致意后,举剑旋转着身体,寻找进攻的机会。戎悍待对手转到下风口,猛地把钢剑坚立在胸前,冲向对手,以奔雷之势发动攻击。剑士见戎悍来势甚猛,向后撤了一步,宝剑当头劈了下来。戎悍不以为意,继续向前,待对手宝剑将落到头上时,钢剑硬生生把对方的剑挡开。
砰!戎悍的右肘击中对手的面部。
只是一个回合,比武就告结束。
被击倒的武士头晕目眩,在地上躺了半天也没有爬起来。
“如果说占尘以巧劲击败了对手,戎悍就完全胜在绝对的力量上。”魏武叹息道。
“你觉得两人谁更强?”
“各不相同,难以判断。”
戎悍退下去,箭术、神力和团队比拼进入最后一轮。
箭术与神力比拼毫无悬念。射术精湛的年轻人名叫养弋,轻松击败其他挑战者;双手各举六百斤石锁的猛士名叫乌贲,力压孟娄和离获两人。
幽蓟五人团非常了得,与苍陵三人、铜古两人组成的团队对决。起初,幽蓟五人团队背靠背,站成一个小圈,将枪尖指向对手。对手分别对准幽蓟团队中较弱的两人进攻,双方你来我往,木枪挡隔的脆响如同爆豆。
双方斗了一会儿,乱局出现了转机。幽蓟五人组突然变换了阵形,将对手困在了中间,形成了反包围。他们大声地高喊,奋力向前拼刺,双方的比拼高下立现。
令旗官举旗示意判负,幽蓟五人组获得胜利。
非剑类比武也到了决胜之时。对战两人,一个拿着虎筋软鞭,另一个人手中端着一支长矛。使鞭者将软鞭舞得虎虎生风,打在对手身前身后,残留冰雪的地面飞溅起残冰碎屑。
长矛手被使鞭者困住,身外仿佛被罩了一面气罩。不过,长矛手一直屹立不倒,闪展腾挪,轻挑慢拔,两个人的距离始终没有拉近。
“魏兄以为,使鞭者会胜吗?”
“长矛手只是在等待机会。如果对手力竭露出空档,只需要一点破绽,长矛手便可一击而胜。”
“哈哈,没错。那长矛手乃是枪师罗臣,系昭阳鲲鹏武馆的首席教头,枪法避实就虚,帝都内鲜有对手。”
罗臣与对手缠斗之时,剑术比拼也在进行之中。戎悍对上一名手拿双股剑的武士,占尘则与来自雷霆的剑术高手较量。四个人捉对较量比拼,斗得旗鼓相当。
恰在此时,罗臣突然进身,手中的长矛飞旋而出。使鞭者略微慢了一下,罗臣已至近前。软鞭在近处无法发挥威力。情急之下,使鞭者用手挡格罗臣的攻击。没想到,罗臣的脚后发先至,正中软鞭手的小腹。
惊呼声中,罗臣连出十几拳,接连击中软鞭手的肋下、前胸,最终将其击倒在地。
四大单项均已决出胜者,养弋、乌贲、罗臣和幽蓟五人团被人引领,列于摆了奖品的石墩前。
此刻,戎悍已经占据上风,将对手逼到了比试场的一角。对手不想弃权,只能奋力一搏,用左剑猛刺戎悍,在戎悍挡格时,右剑全力侧劈。戎悍似乎已预料到,举剑挡格的同时,乌黑钢剑迅速反转,直接切到了对手右剑剑盘。为了保住右手,武士只能弃剑认输。
占尘已与对手往来几十个回合。两个人的剑术打法有些相似,都是避实就虚,敌进我退,需要极强的耐力。魏武看得出来,战了多时,占尘气息依旧均匀,获胜只是时间问题。
果然,占尘的对手突然停下脚步,将手中的长剑平放于胸前。这是剑术高手们之间较量时,不成文的认输约定,即表示对对手的尊重与拜服,也是为了向观者证明自己尚有一战之力,而不至于被人击倒。
全场观者掌声雷动,既是对败者的肯定,更是对戎悍与占尘对战的期待。
此时已近黄昏,戎悍走出方阵,高大的身躯雄伟若山。
他穿了一袭橙色厚布襟衫,换了一块崭新的橙色包头巾,手中提着长长的钢剑,再次走回比武场。身高超过一丈的他,在场地上留下一条斜倒向东边的长长的影子。
占尘穿着一身白袍,一双细眼微闭,神情自若地向北站在场地上。他将手中的长剑背在身后,脸上微微笑着,目光炯炯。
整个比武操场空空当当,只有两人相对而视。
夕阳斜照,戎悍的橙衣更显赤红,占尘的白衣则显出脱离凡世之色。朔风渐起,比武赛场周围大旗猎猎生风,泥泞雪地冷冻结冰,反射着的红光如同四处乱飞的箭矢。
风舞衣袖,冠巾飘飞,万众瞩目,电光火石。
不知何时,远处飞来两只巨鹰,在比武场上空盘旋,好像也要见证天下剑士期待的“战神”诞生。
巨鹰发出第一声尖利的鹰唳后,戎悍迈出大步直冲向前,钢剑剑背横担在肩头。占尘向后倒退,脚步没有丝毫零乱,只是围着操场转。两个人靠得更近时,戎悍的钢剑猛地一挥劈向占尘,占尘用剑尖点住钢剑剑身,借力向后退的更远。
繁花飞舞,流光闪烁,剑气激荡,观者皆惊。
占尘灵动飘逸,戎悍刚劲威猛,两人的剑术套路各不相同,却如同上古斩龙先师的黑子和白子斗法一般。据说,屠龙白子和黑子皆修剑术,武力是七子之中最高的。更令世人称道的是,白子与黑子先贤过招比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和谐共生。
“魏兄,你觉得谁会笑到最后?”丁献问道。
“戎悍大开大合,占尘引而不发,两人各有千秋。”
转瞬之间,两个人来来回回,又战了几十个回合。戎悍战力丝毫未减,占尘则依旧神色淡然。
颁礼台上的众人多已起身,被两名剑术高手深深地吸引住了,金亭王缇纣更是双手紧紧按着身前的长桌。
突然,占尘在躲避戎悍剑锋时,被脚下的一块碎石绊到,身体有些不稳微微发晃。
与此同时,颁礼台的北侧爆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魏武被一股气浪击中摔倒,眼前金星乱冒。他看见天上烟尘四起,断木残石四处乱飞,耳朵里嗡嗡作响。
魏武费力地爬起来,慢慢回过神。他听到周围惊叫声、惨呼声和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魏武摇摇晃晃,缓缓地站直了身体。丁献早已不知所踪。
颁礼台大半已经被毁,扶垚和几个贵族正从倒塌的平台下方往上爬,碎裂的石柱上压着两个人,身体已经被碾碎,鲜血顺着石柱向下流淌。
因爆炸而飞出的乱石,造成了巨大伤害,尤其是方阵中的比武勇士更甚,有的被碎石击中头部,倒在了血泊之中,更多的则被打伤了后背或是肩膀。百姓观众仓皇奔逃,拥挤在几十条狭窄的通道内。
整个比武大会的现场一片狼藉,混乱的局面是魏武生平所未见的。
就在这时,丁献从靠近倒塌颁礼台旁边的石柱中间出现。他跃上了一块大石头,右手拿着两顶水虎铜盔,左手则托着一大包金亭独产的黄火药。黄火药乃是金亭王国所产,与银夏帝国的黑火药威力相当。黄火药在金亭境内都极难见到,基本掌握在王室手中,只能用于开采金矿和铁矿。
“郎玄大人,这包没爆炸的黄炸药,是埋在我们军部颁礼台下的,台下还有两个戴着水虎铜盔的金亭士兵尸体,应该是点燃炸药的暴徒,因为来不及逃跑死在石柱堆里。”丁献高声地大喊道。
“我们银夏帝国对金亭以礼相待,没想到金亭竟然用这样卑鄙的手段,企图炸死我们军部的众臣,还有那些参试的各国勇士。昭阳卫士们,亚夏大陆各国的勇士们,金亭王想消灭我们这些为银夏帝国献身的人,他们是北上之时就屠城杀民的暴军,眼下更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去杀掉每一个穿着金亭战甲的人吧!”郎玄声嘶力竭地喊着。
昭阳守卫听到郎玄高呼,转向旁边的金亭步兵,抖动手中的长矛,刺入那些还没有缓过神的金亭步兵身体。比武赛场中,没有受伤的武士齐声咒骂,纷纷拿起武器,冲向金亭王缇纣。
高台之上,金亭王缇纣从腰间抽出“风火剑”,与冲向他的银夏帝国军部将领厮杀搏斗。亲兵们围成一圈,试图保卫国王。
现场再次陷入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