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国将成为廊中霸主。
三年以来,济国雄霸廊中的预言在民间广为流传,魏武心中深有疑虑。莫非这预言是缇纣命人故意散布的?他看着缇纣,有种猜不透的感觉。
说话之间,他们路过一座山丘。丘顶上有一段石墙,长满墨痕般的苔藓,野草钻出积雪冒了尖,如同为石墙打造了栅栏。
早在济国侯府,魏武便翻阅资料,了解昭阳地域。帝都东方有曹山、萧山与上苍岭为界,可以阻挡外敌入侵袭扰。东山几乎与蓟岭相连,亦有千里纵深之地,可以延缓北方潜在之敌。
除了这四座大山,涪川、桃夭川、柏木川与廊川更靠近昭阳,成为拱卫帝都的四丘,亦是屯驻军部辎重的重要地带。那山丘可视为廊川余脉。
“魏将军,你知道这是何地吗?”缇纣突然发问。
“实不相瞒,魏武对昭阳周边并不熟悉,这处石墙确实不知何故。”
“数百年前,威国与武国称雄于廊中,势力扩张到苍岭一带,此地便属于武国。当时,武国派出大将邬榷,于此地建设城防,意图西进曹山、萧山,消灭负隅顽抗的土著。”
“没想到金亭王对此地如此了解,魏武实在是佩服得很。”
“魏将军可能没有注意,土丘荒草间有块石碑,上面写着此地由来呢!我还是接着说吧!邬榷十分重视祭天示警,命人找来一名祭司,勘查地貌以鹿祭天,结果得到凶兆。”
“凶兆是什么呢?”金亭王要暗示我什么?魏武心里嘀咕着。
“一场野火。祭司手下用火石烧柴,不慎留下火星,烧了枯草,搅乱了祭礼仪式。邬榷受此影响,将袭击战事延后,结果给了土著喘息之机。最终卓英率领鹰族反击,银河两岸土著乘势响应,将邬榷及部下斩杀殆尽,夺走了银河的制河权。”
“原来如此。不知道金亭王以此为题,想要告诉魏武什么呢?”
“祭天弃机,断送大运,为君霸治,不拘一格。”缇纣的话铿锵有力,魏武不由得心生寒意。
如果因为一个小小的野火,放弃了最佳的进攻时机,事后看来的确是太失算了。缇纣敢于触逆天下,北上灭凌,屠城陵水,横扫威、武联军,足见其心志极坚,必要助娥后夺得帝位,彰显金亭王国之霸。
假如娥后登上宝座,金亭黄金资源将大行其道,取代帝国的白银体系,控制天下诸国,那非济国所愿。魏武一边思索着,一边催马向前。
不一会儿,魏武与缇纣一行来到比武大会现场。
比武大会现场是临时搭建的,居于王国大道一侧,分为上下两部分,状如圆形的巨鼎。
赛场入口宽达五丈,高有七八丈。一支昭阳城守卫小队,站在门外把守,脸上神情极其严肃。进入赛场之前,观战者可以拿木签,根据自己的喜好,对参加比武的编号选手投票。木签有五种形状,分别是箭枝、石锁、合握双拳、长矛和宝剑。
魏武向比武大会场内四顾。
远远的观看席上,观者估计达数万之众。这些人挤在观看席上,形成了巨大的声浪,好像在比武大会现场的顶部,盖了一个声音圆顶。
整座赛场被分为九个方阵,正对大门的是颁礼台,坐着昭阳贵族氏家与各部臣工。颁礼台前有五面巨鼓,巨鼓前是一个大石墩,上面是获胜者的奖品,分别是一柄纯金打造的宝剑,一支纯银打造的箭矢,一只纯银打造的石锁,一双纯银打造相互交握的大手,以及一只纯银打造的长矛。
军部大臣郎玄在颁礼台上就座,次臣周狡坐在一旁。周狡平日不苟言笑,与郎玄一样脸沉如水,在军部极有话语权。据说,周狡与芈华等人交好,涉足酒楼、武馆等买卖。
其他众多军部臣僚分散坐在近处,正三五人一起闲聊着,见到丁献与魏武入场,举手向他们打招呼。
“魏公子,待比武大会之后,咱们再小酌相聚吧!”
“好。”
魏武说罢,向缇纣拱手致意。缇纣在部将陪同下,走上颁礼台,坐在与军部距离较远的地方。
赛场分为五大区域,预先进入赛场的各国勇士不能兼项,分别选择参加团战、射箭、神力相较、非剑类武器比拼和剑术战神的较量。
此时,军部司徒明旷走向赛场。他是名将之后,为人十分彪悍,长得五大三粗。
“天下豪杰,比武大会即将开始,请大家遵守规则,听从指挥。”明旷的嗓门很高,在赛场里竟有回音。
午时已过,雪尘点点,寒风乍起,云卷云舒。
颁礼台前的五面巨鼓同时敲响,五名挥动着小令旗的骑兵从阵中奔出,然后分别来到五个列阵之前,依时调动指挥武士下场。
箭术比试的场地靠近比武赛场大门,从红线起始点开始计算,百步之外设有十个箭靶,可以一次安排十名比武者。
比试力量的赛场则被安排在南侧,并靠近这一方阵的勇士,场地里有百余只大小不一的大石锁,每次将有十名大力士入场应试,最终全部过关都再进入下轮,举起更重的石锁。
团战比试场地在北侧,靠近来自各国结伴而行的勇士,分别为三人对战和五人对战。参加比试的勇士,使用裹着包巾的木枪,枪头上沾满了石灰粉,将以对方点数多而取胜。最终胜出的团队将进行互搏。
非剑类单项和剑术单项的比武场地靠近颁礼台。规则相对简单,以击倒对方为胜,不过仍强调点到为止。在介绍完规则后,令旗兵正式通知,比武的勇士依序号进入场内比试。
魏武和丁献坐在颁礼台上,四下张望着。不远处,扶垚正望着自己。
“魏兄与扶垚相熟?”丁献问道。
“只是有一面之缘而已,乃是经扶圭介绍的。”
“我劝魏兄莫与扶垚往来,免得被北靖泰氏牵连。”
“我倒是觉得扶垚这个人不简单,让人有点猜不透。”
“他自诩与众不同,其实是仲达院诸爵中的另类,昭阳贵族莫不离他远远的。”
“多谢丁兄指点。”
这时,魏武看到郎玄与周狡正咬耳朵,眼睛瞟向金亭王缇纣。莫非郎玄想在比武大会有所动作?魏武心中隐隐有种预感,比武大会或许要出事。
“丁兄,我替你约了几个昭阳贵族子弟,有机会咱们可以好好乐一乐。”
“全凭丁兄安排。”
魏武离开济国都城济潭时,父亲耳提面命,要他在昭阳扎根结权贵和各部大臣,争取早日进入银夏帝国的核心权力部门,为济国谋求更多的利益。
当然,魏武还有一个不能告人的使命,便是和昭阳长老院的赵伯会面,为父亲大计做铺垫。原来,父亲魏抒有一个计划:挑拨郎玄与望伯关系,遏制雷霆壮大发展。
济国与雷霆毗邻,多年来受制不小,魏抒希望济国迅速强盛,寻找机会打败雷霆,取而代之成为廊中最大的海盐输出国。
与此同时,魏武也有自己的盘算,因为他要除掉一个人,一个据说是父亲私生子的人。
那私生子会是墨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