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松没再来上班,托人带了个口信给厂子里,说是去南边老家办急事了,希望厂子里保留他的名字,以后再回来上班。
梁子久听说了,也不找人打听。
他想:“老松这老赤党,要不来找老子才怪!赤党总是要发展的,像老子这样的,他们要是不想要,那他们连山上土匪都不如,还想成大事?”
梁子久并没有立即向工程师上司报告,他想到:“----老子一报告,知道这事的人,就可能要多出去不少。
弄不好,真有赤党在政府哪个部门藏着,我不光是白干,还可能被赤党分子出手干掉。
工程师上司和董长官都说过,这样的事情,最令政府部门头痛。行了,我先不让他们头痛----”
梁子久那夜杀了老警察,逃回城区,又继续若无其事地上班,也没引起别人怀疑,更没有警察局的人来找麻烦,由此,他对自己信心大增。
“能打能杀,还要能磨能等能装,这就是老子喜欢的一套,有意思!”
梁子久将自己受突击训练的课程内容,时时在脑子里温习,按着去做。他对周围一切都加倍注意。
从家里到工厂的路上的人和物,是他留意的重点。
什么地方多了个算命的,什么地方多了个修鞋的,哪个早点摊挪了地方,都在他眼中。
过了七八天,没什么动静,梁子久自己有点好笑:“他妈的,我也不要神经过敏,草木皆兵。
这些路上的人和物,其实过去就常常变化,只是我没留意罢了----
妈的,难道老松小黄鱼他们老少赤党们,真地没把老子当回事?”
这天一早,梁子久走过了一个修鞋摊,想想不对:“这修鞋的,怎么冲我乐了一下?”
他转身走回去,站在修鞋匠面前。
修鞋匠三十多岁,两手上老茧部位,都显示出,这是个正宗的修鞋匠。
“先生您回来了?”修鞋匠满面堆笑道,“您右脚上的鞋,鞋带散了,您没注意,前面街上人多,弄不好您会摔着。”
梁子久一愣,低头一看,果然!
他心中嘀咕:“妈的,老子只顾看周围和想事情,脚下自己的鞋倒没顾上。”
弯腰系鞋带,脑袋离修鞋匠脸部不远,听得修鞋匠轻声说话。
“有个人要我带个好,说是谢谢先生。”
梁子久手稍稍一停,继续动作,慢慢打个活结,嘴里也轻声说:“是谁?”
修鞋匠却不直接回答,反问道:“先生的鞋带,老松么?”
梁子久心头一震,慢慢站起来,说:“还行吧,谢谢你提醒。”
这时候感觉到身后有行人走了过去。
附近没什么人了,修鞋匠微笑道:“先生下班以后,上次和老同事吃饭的地方,那里菜还可以。”
说完,忙着修手里的皮鞋,不再说话。
梁子久微微点点头,走了。
黄昏时,梁子久在那小饭馆,和老松见了面。
老松已经要好了饭菜,只是没有酒,有茶。
老松说:“梁哥,谢谢你。”
梁子久道:“不客气。”
老松说:“梁哥,晚上没有事情的话,咱们吃完,去一个地方。”
梁子久微微点点头:“好。”
二人默默吃完饭,出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