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悬壶济世亲试药,胡僧药局另开张(中)
猴王等人骑马入了临淄城,先去诸葛村夫府上拜会,众人陪着诸葛老爷子喝了几炮茶,闲聊了小半日,诸葛村夫这边也将诸般事宜安排妥帖,待到用过晚饭,猴王等人便骑着高头骏马,径直去了眠月阁。猴王前脚刚迈过眠月阁的门槛,便被王姨娘引着直入后庭,闲言琐事不提,待众人分宾主落座后,猴王与诸葛村夫各选了两个头牌作陪,子乔与刘杨各选了一个红牌作陪。或是因为涉及到终身大事所以格外慎重,又或是单纯犯了选择困难症,总之猴王等人这边厢已经喝酒吃肉、毛手毛脚了,呼延力那边厢仍然是一批又一批的换个不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呼延力好不容易选定了一个红牌,屁股还没在软榻上坐热呢,待到王姨娘将一群尚未及笄,含苞待放的雏妓带进屋时他,便毫不犹豫地丢下众兄弟,一丝不苟地给自己选媳妇儿去了。
暂且不提见色忘义的呼延力,单说那刘杨,下山云游三载,又在临淄城里浪荡了大半年,身上的盘缠早就花光了,所幸仗着徐福的名气,还能厚着脸皮赖在稷下学宫混个温饱,倒不至于衣食无着、流落街头,但也就仅限于此了。有一说一,若不是身无分文、穷困潦倒,刘杨也不至于财迷心窍,轻易就被东胡商社的齐海给挖了去。讲道理,临淄女市虽好,但奈何囊中羞涩、鞭长莫及,一个又一个百无聊赖的夜晚,刘杨也只能徒步徜徉在华灯初上的街巷,用那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冲着勾栏窗边探出半个身子,招手揽客的红粉佳人们,射出一道又一道男性凝视的目光。刘杨本来盘算着,在东胡商社里多攒些钱,待丹成之后,便去女市中好好消费一把,结果没想到,三个臭裨将把丹炼了个稀碎,工钱没拿到还被齐海那厮给扔进了地牢。
正所谓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不是因为贪财,刘杨又怎会跑去给东胡商社炼丹;若不是自己学艺不精,他又怎会被齐海扔进地牢;若不是自己身陷地牢,他又怎会偶遇猴王;若不是彼时彼刻,自己狠心纳了投名状,此时此刻,他又怎会坐在这眠月阁的后庭小院中,身旁还有一位美若天仙的红粉佳人相伴,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不都是命运最好的安排吗。虽说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此时的刘杨,却是发自肺腑地想对猴王淫唱一句,“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此鸡;谢谢你,感谢有你,妹子太美丽;我要谢谢你,因为有你,爱伸进裤底;谢谢你,感谢有你,把精血传递”。
正所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刘杨提鼻子嗅了嗅那近在咫尺的淡淡体香,不禁暗自吞了口唾沫,却是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只敢用眼角余光去偷瞄身旁那位,风姿绰约的曼妙仙子,他局促不安地用手撑住膝头,手心处满是黏汗,腰杆也是微微佝偻。刘杨一想到,今夜便能与身旁仙子共赴巫山,同试云雨,便只觉得面红耳赤、口干舌燥,丹田处气血翻滚不止,那根降魔的金刚杵,早已是昂藏挺立,枕戈待旦。“至尊公子的投名状,纳的实在是太特么值了。九泉之下的两位仁兄,今夜且看我大展雄风,也祝二位早入轮回”,刘杨眼中带着几分虔诚的期许,在心底暗暗感慨道。“刘杨,放轻松些,不要太局促。所谓风月之事便是这般,一回生、二回熟,到了第三、第四回,便是‘无它,但手熟尔’了”,猴王抿了抿嘴,端着酒杯起身与刘杨碰了下杯,待饮完杯中酒,顺势拉起刘杨的手,径直搂在了青衣女子的香肩上,又将二人头对着头、脸贴着脸的,强摁在一处,方才满脸坏笑的扬长而去。
待到月上柳梢头,猴王早早散了酒宴,放众人各自回房鏖战。正所谓刀枪出库、马放南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诸葛村夫依旧保持了自己短、平、快的优良传统,乘兴而来草草而归,当其他兄弟还在埋头苦干,努力耕耘之时,他已是鼾声四起,呼呼大睡了;呼延力这边则是老鸡伏力志在千里,前半宿自是龙精虎猛、一马当先,只可惜廉颇老矣耐力不足,实在是比不过隔壁血气方刚、满腔精血的子乔,看子乔这架势,今晚怕又是要杀她个人仰马翻、七进七出鸟。再看刘杨那边,或许是初上战阵,又或许是对手色艺双绝、功夫了得,区区不过三五个回合,这矮胖子便迅速败下阵来,细究起来,竟是比那诸葛村夫,还要费拉不堪。好在那刘杨终是有几分百折不挠、金石可镂的倔强,哪怕是面对妩媚仙子,也敢于反复亮剑,虽是屡败屡战,却也是越挫越勇,他仗着一腔血勇,硬憋着一口气,来回冲杀不止。虽因人胖枪软,竞技水平极其有限,但刘杨却将大方师一门,自强不息、顽强拼搏的精神体现的淋漓尽致,并且最终赢得了,神仙姐姐曲意逢迎下莫须有的,所谓高潮。
至于说到猴王这边,他却是心分二用,一边信马由缰般的放纵驰骋,摆出种种架势左右开弓;一边时不时抬起头,用眼角余光,去帮墙壁后的几个兄弟观敌料阵。当然,严格意义上而言,猴王的这种行为,虽然有那么一丢丢的猥琐、一捏捏的变态、还有一点点的恶趣味,但实话实说,这年头,谁还没有点好奇心呢,何况猴王上辈子,也没少看类似的动作电影,这一次呢,就权当是在欣赏,国产真人区的直播了。此处有诗赞曰,猴王脚扑朔,佳丽眼迷离,三人傍榻走,快乐一整宿。那银狐在床边眯着眼看了半晌,见猴王还是那些老套路,也没什么新奇招式,便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切,跳下木床窜出了正房,溜到隔壁厢房,看热闹去鸟。
有道是兄弟登山,各自努力,这眠月阁的后庭之中,猴王谨守牢藏、鸣金收兵之时,身侧多了两块近乎耕坏了的膏腴之地,隔壁还躺着四只累了个半死的犟牛。一夜鏖战自不必说,待到次日天光大亮,众人才纷纷起身,聚到正厅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吹嘘昨夜各自的战绩。别人都是当天晚上枪硬,偏偏只有诸葛村夫是次日清晨嘴硬,其他人自吹自擂,最多是说上个三句、五句,便乖乖低头干饭了,唯独诸葛村夫一人口若悬河、喋喋不休,把自己夸的是鬼斧神工、天花乱坠,猴王都撂筷子了,这厮还在旁边大放厥词。“村夫,你先歇会儿,等喝完这碗粥,再接着扯淡也不迟”,猴王用面巾抹了把嘴,又转头看向刘杨,拖着长音吩咐道,“刘杨,炼药的事儿你得抓点儿紧了,需要什么药材你一会儿便跟村夫说,让他帮你去置办。你看给我这兄弟急的,一睁眼就满嘴说胡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得了马上风呢”。
众人闻言不禁一阵莞尔,诸葛村夫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面不红心不跳,悠哉悠哉的端起一碗粟米粥,伴着咸鱼和酱菜,开始大块朵颐起来。“请公子放心,炼药共需六味药材,我这就写个方子,等回了虫二居,我便动手制药”,刘杨一本正经的拱手作答。“那什么虎狼药最好管用,要不这一高一矮两个胖子,以后也太可怜了”,银狐心底默念一句,看向诸葛村夫和刘杨的目光中,半是同情半是怜悯。诸葛村夫不动声色地端碗喝粥,心底却是蠢蠢欲动,眼角余光扫向刘杨,只盼着能早点用这虎狼药,彻底治好自己的难言之隐。子乔身强力壮、血气方刚,睾丸酮素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对那个什么劳什子的虎狼药,自然是不屑一顾。呼延力年近不惑,而且常年征战沙场,身上多有暗伤,昨天一夜厮杀,也充分意识到了独属于中年男人的,那种力不从心与后继乏力,因此对这虎狼药也是乐见其成、颇为期待。
“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猴王宠溺地撸着怀中的银狐,一本正经地对着众人侃侃而谈,“说到这虎狼药嘛,若是确有疗效,大家也不必忌讳,该用便用。这药于村夫、刘杨而言是雪中送炭,于子乔、呼延大哥而言是锦上添花,于我而言嘛,大概算是鸡肋,外加一条生财的路罢了。村夫,若是这虎狼药研制成功,咱们不妨合伙开个药局,一起卖药吧,既能悬壶济世造福苍生,又能赚些财货享尽人间富贵,如何”。村夫放下碗筷,眼中闪着精光,喜笑颜开的应承道,“大哥肯带着我去取这趟富贵,那是小弟的福分,需要什么您尽管吩咐”。“不急,买卖能不能做成,还要看这虎狼药,是否名副其实”,猴王挠着银狐的下巴,复又看向刘杨,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刘杨啊,炼药的时候记得上点儿心,莫要砸了你家老恩师的招牌才是”。刘杨立刻起身,郑重其事地深深一揖,拍着胸脯承诺到,“公子放心,刘杨一定尽心竭力,这虎狼药定不会让公子失望”。
待用过早膳后,猴王领着众人迈步出了眠月阁,王姨娘早早雇了辆骡车等在门口,车中装着呼延力昨晚选中的那一妻一妾,一行人打马扬鞭,骡车载着两位美女,齐齐离了临淄城。临淄城东门外十里的亭舍门前,三名厨娘、四名婢女、六名护院外加八名仆役,等在驿道边朝着城门方向翘首以盼,他们身旁还停着五辆牛车,车上装满了各式家具摆件、锦缎华服,还有几箱子锅碗瓢盆和生活用品。待到日上三竿,两队人终在亭舍外汇合,直奔虫二居而去。闲言碎语不表,话说那慕容昕收了庄园地契,又与呼延力一道,指挥着诸多婢女、仆役与奴隶,按着自己的喜好,将虫二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重新布置了一遍。庄园里几十号人,七手八脚、焦头烂额的忙个不停,猴王则是颇为识趣地躲在一旁,安心地做个甩手掌柜的,也不管慕容昕他们如何折腾,只吩咐厨娘准备了一桌酒菜,便抱着银狐,与诸葛村夫、子乔、刘杨三人,专心致志地埋头吃喝不停。
在慕容昕与呼延力的操持之下,区区两日光景,虫二居上下、里外、前后,俱是焕然一新,又两日后,猴王、银狐、诸葛村夫、子乔、呼延力、刘杨,齐聚在虫二居正堂。只见那刘杨,双手捧着个木匣立在堂中,猴王等人则是围在他身边,指着那匣中装着的十余颗黑色药丸,啧啧称奇、议论纷纷。猴王捏着一颗驴粪蛋大小的药丸,举在眼前审视了片刻,又提鼻子嗅了嗅,只闻到一股,仿佛是将羊淫藿与烤腰子放在泔水桶里泡了几天的,复杂味道。猴王眉头微蹙,试探着问道,“刘杨,你炼的这玩意儿,确定是给人吃的嘛,这味道可真是够冲的,我闻着胃里都有点儿泛酸水了”。“公子,这单方...,这单方可是家师亲传的啊”,刘杨眼神闪烁,似乎也是心里没底,支支吾吾地答道,“这药我也没试过,想来应该...,应该是问题不大吧。公子若是担心,不妨找人先试试药”。
“嗯,事关重大,也只能如此了”,猴王点点头,顺势把手中的驴粪蛋递给了身边的诸葛村夫,笑眯眯的劝道,“村夫,哥几个里面,就属你身子最弱,这虎狼药便先拿给你去补补肾气。咱们今晚便杀去‘古月楼’,等你把药吞了,兄弟们就站在窗外,替你观敌料阵,如何”。诸葛村夫盯着那药丸,暗暗倒抽了口凉气,急忙摆手拒绝道,“大哥,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您都说了,哥几个里面,属我身子骨最弱,我怕我这身肥膘,真扛不住这虎狼药啊,万一吃出个好歹,落下病根来,大哥您于心何忍啊。要不,还是让呼延大哥试试吧,他屋里现在就有一妻一妾,咱们今晚就帮他办喜酒,洞房的时候,正好用得着此药”。猴王沉吟几声,伸手把驴粪蛋递给了呼延力,满脸诚恳的劝道,“呼延大哥,村夫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人到中年又恰逢新婚燕尔、梅开二度,难免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借助药物辅助,也是天经地义的。要不,老哥你先把这药拿着,今天晚上正好在两位嫂子那里多卖卖力气,也好检验下此药的功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