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床后,我便手书一封信,将玉舒唤至身前,道:“待会给六殿下送去!”
“嗯。”玉舒将信放在了高处的书案上,继续伺候我梳洗,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如今六殿下已然回来了,小姐怎么还写信?”
我微瞥玉舒一眼道:“你不懂!”
玉舒一笑,“奴婢自然是不懂,奴婢只看出了小姐与六殿下的感情与日俱增,似是刻刻难舍难分。”
“你这嘴这样贱,是不是等着我来撕烂?”
我作势要打,玉舒忙慌忙闪开,道:“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
其实玉舒说得不全对,我们的感情并没有与日俱增,而是我害怕由于时间的折磨日渐淡漠,三年,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我害怕我们的感情没有个如意的结果。
让玉舒去送信,是因为这样盼嫁的心思当真不好直接对阿勰说,于是只能以信的方式。
阿勰收到信后,第一时间来了云府,一进门就将我高兴得抱起,高兴地转了数圈才将我放下,深情地看向我道:“你真得决定了?”
我点了点头。阿勰再次欢呼起来,大笑道:“你等着,我回去便去备礼,半月后就来迎娶。”
“不!还是一月吧!于你我而言这一生只有一次,还是不要如此草率吧!我们一会就去明稠堂去订喜服!”
我臊得脸已红到耳根,不知说什么好。
玉舒这时也反应过来,高兴得手足舞蹈。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寻声望去去看见门口那个穿着绿色长衫的身影正是我二哥。
“见过六殿下。”二哥见到阿勰后福了一礼。
阿勰,示意二哥不必客气。
二哥看向我问道:“难道这院里这般热闹,原来是六殿下来了!”
这时玉舒上前一步,乐呵呵地纠正道:“二公子说得不对,不是因为六殿下来了才热闹,而是因为小姐答应嫁给六殿下才热闹。”
“你说什么?”二哥看向玉舒,一脸的不敢相信。
“我说,小姐一月后便要嫁去勰王府了。”玉舒说道。
“真的?”二哥看向我,想要证实。
我面色羞赧,只点了点头。
“好!好!真是太好了!”二哥一连说了两个好。
满眼喜色的望向我俩,眼中透出的喜悦之情简直堪比他自己有喜事还高兴。
二哥又说道:“既如此,那婚礼的一应准备都该张罗了。别的都好说,只是你二人的喜服怕是得做一段世间,不知这一月世间够不够?”
“表哥别为此事担心,我们待会去明绸堂看看有没有现成的,若洛姬都不喜欢,就让重做一套。明稠堂的绣工大多都是尚衣局退出来的绣女,针法一流,速度也快。而明稠堂的匠公也都是尚珍局退下来的,想来一月时间足矣。”
“如此,便好,那我便去找大哥,商量给洛姬准备嫁妆的事了。”二哥说完便急匆匆离去。
“自老爷死后,我就没见过二少爷像今日这般高兴过。”玉舒嘀咕道。
我瞥了玉舒一眼,玉舒自知失言,忙捂上了嘴。
阿勰怕玉舒提及我爹,再次使我伤心,忙说道:“今日天气正好,不如我们现在便去明稠堂看看?”
我微微点了点头,随着阿勰出了云府。
明稠堂坐在在和西府花园毗邻的东华大街,此处也是一处商街,但和西府花园不同的是,因为此街上的商铺大抵都是以售卖成亲用品为主。
明稠堂算是这里最大的衣物首饰铺子,我们进去的时候店里已经人满为患。
掌柜见我和阿勰穿着不俗,忙把我们引入独间,奉上茶水道:“二位贵客需要什么?”
“需要一套西府和一套对应首饰,不知贵店可有成品成我们看看?”
“有!自然是有的。”掌柜一拍手,进来四个手里托着托盘的侍女,盘里装着的是男女的喜服和各自的发冠。
阿勰走至前面掀开红布,笑看我道:“洛姬,你瞧瞧,这件怎么样?”
还没带我上前细看,只听掌柜哎呀一声道:“老小当真是眼拙,竟没看出面前之人竟是六殿下和云家小姐。如此俗物自是入不了二位的眼,快快拿下去,将我店的那套珍品拿过来。”
阿勰斜着眼看着我笑道:“你的名气如今真是比本王还要大。”
说话间那四人已重新返回,取了店中珍藏的那套珍品过来。
我掀开了红布,映入眼帘的是一套华贵无比满是珠翠的衣服,袖子宽大的不像话,裙摆的拖尾也极长,周身除了绣有繁复的绣花外,还订满了珠翠。
而对应的发冠更是夸张,闪耀着极其闪耀的金属光泽,树根流苏直垂肩上,上面更是镶嵌了红宝、兰宝、猫眼、翡翠。
看罢喜服,我瞥了眼阿勰。
阿勰笑着问道:“不喜欢?”
我如时答道:“喜欢是喜欢,可是未免过于奢华,貌似已超越了行制。”
掌柜见我似乎有所顾及,忙说道:“怎么会?寻常富贵人家尚且这么穿,你嫁给六殿下之后就是六王妃,怎么会逾制?”
但我仍旧对阿勰摇了摇头,但正因为我嫁给的事阿勰,面对的是整个皇家,在这种事情上不能出一点披露。
况且云家如今已不比从前,我不能帮上云家的忙便也罢了,更不能因自身的关系给云家带来一丁点伤害。
阿勰这时似笑非笑看着掌柜说道:“洛姬既然不喜欢,我们便定制新的吧!不过翼京城中贵人多,这套镇店之宝总归能有好去处!听说金家大公子偏爱奢华!”
我一怔,阿勰怎么好端端又提到金富了,我俩明明又已很久没见面,他这又是吃得哪门子飞醋?便不悦地瞥了阿勰一眼,阿勰却不在意,笑着问道:“既然没看上,那就重新做一套?”
我默声应允,掌柜叫来裁缝为我量尺,我又大抵说了不能逾越形制,还提了尊贵又低调等要求,又商量了主要以百合花和双栖草为花纹。
百合百合,百年好合,双栖草,双草缠绕而生,永不分离,这是对我们婚姻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