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的吴捕头见这形势赶紧道了声“告辞”带着捕快们先撤了。
“苏大人这是何意？莫不是想与我皇城司动手？”
上官烨横眉睨他，语气更冷了三分。
“下官不敢，误会，误会。既然上官大人要管这案子，那下官告辞。”
苏哲权衡一番，立马软了态度，笑着拱了拱手，带着人走了。
方清音在一旁看的既心惊又内疚。
若不是她逞强，若不是她不够谨慎，她也不会为上官烨招惹这么多麻烦。
上官烨将这件事揽上了身就必须抓到真凶，不然一定会被人诟病他徇私舞弊，擅权专断。
“大人，隔壁房间还有一名死者，是个丫鬟，被砸伤后脑而死，尸体塞在桌子下。
这房内的死者是礼部侍郎余清的女儿余七小姐，伤者是余小姐的表姐，内阁学士章毓之的女儿章四小姐。
今日是余小姐相邀，章小姐只带了一名贴身婢女春桃。
事发时章小姐的衣裙被茶水打湿了，春桃奉命去马车上取衣裙来更换，而余小姐的贴身婢女杏儿死在了隔壁。
春桃说她离开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店里的伙计也说除了春桃，没见到有其他人从后院出来。
案发后现场有一阵混乱，在京兆府的捕快到达前，前厅的客人都走了，属下已经派人去寻了。
另外，章府和余府的管家都来了，要接两位小姐回府。”
严陵很快肃清了现场，来回报初步探查的结果。
方清音更加心惊，疾步冲出了房门。
“这个丫鬟我见过，刚才是她第一个发现凶案的，那门口的托盘就是她丢下的，她怎么会死在这里？而且我是被迷晕在这间房里的。”
方清音看到房内地板上的尸体，也顾不上害怕了，凑近去仔细看了看，一脸不解地喃喃自语。
“你确定没看错？是在凶案发生后？”
“大人，我确定，我那时候已经知道自己落入了圈套，这第一个出现的人我绝对不会认错。”
“严陵，再去问问，案发后是不是有个丫鬟跑出了后院，那个丫鬟去哪了？凶手或许会易容，杀完人假扮这个丫鬟趁乱跑了。”
上官烨顷刻间抓住了疑点，沉声吩咐。
“易容？”
方清音只在画本子里见过易容术，她以为那是夸大其词，毕竟现实中唱戏的名角也要靠夸张艳丽的妆容才能稍改容貌，她刚才见到的丫鬟近乎素面朝天，怎么易容假扮？
难道凶手本来就长得和这个杏儿很像？
想到凶手竟然是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走的，方清音握紧了拳，她刚才还是太慌乱了，根本就没有想到这点。
“你带一队人留下来继续查这里是否有密道。
取副担架来将章小姐抬走，告诉外面的人，章小姐要暂住皇城司养伤，直到她舒醒做证后才能回府。章府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人来皇城司照看。
余小姐的尸身还须查验，结案前不能归还。”
上官烨冷静地给众人分派了任务，张记胭脂铺周边他布置了不少暗哨，所以他才能来得这么快，现在有了线索，那个假丫鬟跑了也有迹可循。
“大人，目前我仍是疑凶。”
方清音上前一步，将手臂伸到严陵面前，眼睛却是看向上官烨。
章余二府背后的姻亲关系勾连了京城半数世家，方清音光想想就后背发寒。
她很感激上官烨来的快，不然她不论是落入京兆府还是大理寺，大概都会尽快给她定罪结案来平息那两府的怨气。
即使上官烨能为她翻案，她也免不了牢狱之苦，或许等不到翻案就死在牢里，名曰畏罪自杀。
现在能被带回皇城司，她已经很庆幸了，万不能再给他招惹别的麻烦了。
“给她带上锁链，先押回去。”
上官烨与她对视片刻，沉声吩咐。
他转过身，率先往外走。
上官烨冷着脸翻身上马，气势压得章余二府的人虽有不满却不敢当面与他叫板，侍卫们直接征用了章余二府的马车，运送两位小姐。
张记店铺的所有人被赶上了另一辆马车，方清音则是带着锁链，被两名侍卫押着，走在队伍最后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皇城司，方清音再次向上官烨清楚地说明了一遍情况，便被押入了地牢。
这地牢她是第二次来，现在天寒更觉阴森，路上遇到了张鸿，张鸿诧异地瞪眼，亲自领着她去了一间单独的牢房。
给她取下了手上的锁链，张鸿抬手指了指牢房，方清音福身道了谢，抬腿走进去。
身后张鸿亲自在牢门上落了锁，将方清音安顿好，他急急去寻上官烨了。
上官烨刚将方清音送走，章毓之就到了，怒气冲冲地来找他理论。
“上官大人，我听说凶手是被人当场抓住的，既然如此你去审凶手就是了，把我女儿扣在这里是何意？
我女儿是闺阁千金，无辜被人伤害就够可怜了，皇城司里都是男人，你把她带到这里可有想过她的清誉？”
“章大人，本官没有扣留章小姐，只是带她回来治伤。
人命关天，本官只想尽快救醒章小姐。
章小姐身边有她的婢女春桃照看，本官的手下只是在外保护，不曾逾矩。
梁大夫，你去寻一念拿御赐的八珍丸给章小姐服下。
章大人稍安勿躁，待救醒了章小姐，您自可以带她回府。”
上官烨耐着性子放低了姿态与章毓之解释，他是苦主，又是能直接告到陛下跟前的人，上官烨也不想与他闹僵。
梁大夫很快回来了，上官烨延手一邀，一行人去旁边偏房看章明华。
将药丸给了春桃，喂给章明华服下，梁大夫接到上官烨的眼色，上前又为章明华扎了几针，她终于悠悠醒转了。
“华儿，你受苦了！”
章毓之一直在旁边紧张地盯着，此时见爱女缓缓睁开了眼睛，立刻哽咽地热泪盈眶。
“爹爹，好疼……”
章明华蹙紧了眉，细弱蚊蝇地呼痛。
“章小姐，你可看清了凶手的模样？”
上官烨不耐听他们哭哭啼啼说废话，上前一步严肃地问。
“看清了，我认识她。”
章明华的目光在上官烨脸上停留一瞬，轻轻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