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阿莫拉德
书名:斯科洛的只言片语:新的王朝 作者:苍渊之握 本章字数:4390字 发布时间:2023-12-13

       诺尔军队在沃克斯迈尔边界列阵,以等待领主的命令。根据前方上报的战况和简短的商议,齐伦认为诺尔并未做好大规模对抗的准备,应该避免在沃克斯迈尔边界引发全面对抗。所以,军队只是摧毁了几处前哨,作为对沃克斯迈尔的示威。


       提姆被取消军职以后,本以为返回家乡可以过上远离战阵的平静生活。但他的一位部下对长官的遭遇发出不满的怨言,被别有用心之人告发到公爵的耳边,随之而来的惩处使提姆不可避免地受到波及。


       他再一次从家乡被召回,或者说是另一种形式的逮捕。在受到一众官员的各种审查之后,提姆被派往费讷格拉斯堡担任守备官。这座城堡位于东镇边墙的最前沿,每个月会有一支马队向驻守在这里的五千人运送给养,人们需要时刻保持警惕,防备游牧士兵的偷袭。


       其他人对于战友的遭遇也只能是付之以叹息以免祸及自身。而得益于从诺尔得到的一份假军报,不谙战阵的威卡斯倒是因此安然无恙。根据军报中的内容得知,由于守军指挥官的疏忽和懈怠,卡伦德堡的伤亡令领主非常不满,要对这位军官实施流放的惩处。


       边界的探马用各种手段进行侦查,得知伦斯堡的军官确实由一位老兵换成了一位贵族出身的年轻人。而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也并非是为诺尔戍守边界,不过是想为自身添一份资历。


       根据进一步打探得知,贵族青年即使在军营也要摆出排场。有两位奴仆为他整理床铺、衣饰和打扫房间;他不愿与士兵在一口锅里吃同样的饭菜,为此便强行将一处营房占为己有,以便私人厨师为他单独烹饪。这不仅违反诺尔军队的纪律,也让他的部下和士兵嗤之以鼻。


       沃克斯迈尔公爵对这份用来混淆视听的假文件信以为真。而实际上,这位善战的老兵格尔曼被调往别处担任职务,并且在后任领主发起的总战中,以更高的军阶带领部队出现在沃克斯迈尔边界。


       伦德曼在大战之后享受到与家人团聚的平静时光。自从他去往苏威勒斯,去投奔恩师的友人,经历朝堂变故而后又参军战斗,再到他带着荣誉返回家乡,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嘉奖令在伦达曼抵达之前就早已送达南部的家乡。乡亲们都对伦德曼交口称赞,家人看到伦德曼安全无恙的返回家中,更是倍感欣慰和喜悦。


       他在军中的良好表现获得军队指挥官的肯定,也终于引起洛达尔的注意,人脉在此时开始发挥积极的作用。不过,军队的胜利虽然为诺尔赢得了相当长的一段和平时期,但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领主并没有为此而进行新的筹划。


       出于病情的考虑,齐伦将大部分的注意力转移到诗文和园艺,放松身心以有助于病情的恢复。他脱下领主的袍服而换上粗布织成的衣服,安静地坐在花园的长凳上阅读诗文,或者温和地注视着两位奴仆拿着工具在花卉之间劳作。


       沃克斯迈尔的威胁暂时解除,但还是有很多事务需要领主处理和解决。洛达尔将需要上奏的事务写在一张木片上,打算只身前往而面见齐伦。不过,领主的猜忌使他的随从和部下心有余悸,担心招来灾祸而予以劝阻。平静的洛达尔告诉他们,即使会有危险,也不能有违廷臣的原则和辅政官的重任。


       齐伦对辅政官的忠于职守表示赞赏,随后一脸平静的向这位廷臣诉说世道的变化和命运的无常,身处于此,尽管自己身为国君却也感到如此渺小。辅政官的沉默并没有让领主感到不悦,他让洛达尔知无不言,而自己也能闻者足戒。


       洛达尔告诉他,婴儿诞生之时,即使国君就在他的身旁,也仍然不加理会,而一旦看不到自己的母亲,便会哭啼吵闹。这并非是婴儿厌恶国君而是天性使然,他不能离开母亲的照料和怀抱。虽然这位妇人在人类女性中渺不足道,但对于婴儿而言,看不到母亲便是自己失去了一切。


       齐伦点头以示敬意,在稍加停顿后表示,希望这位廷臣能在将来担负更为重要的责任。随后的一段时间看起来平静无奇,但领主总是感觉,即使是处在平静而悦目的环境下,还是无法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病情的严重程度使得他的私人医生无所忌讳,非常明确地将实情告知主人。


       不久,领主便只能脸色潮红的半躺在床上,以致于他的奴仆都在私下里谈论主人的病情。领主夫人索费娅始终陪伴在他身边,夫妇感情和谐堪比典范,很难想象一个心怀猜忌之人对于爱情却是如此不渝。


       生病期间,索费娅一直陪伴在夫君身旁,担心奴仆可能有所不周,就亲自照料领主的衣食住行。领主母亲也从私人医生口中得知令人伤心的消息,对于这位老人而言,没有比这更为残忍的事。但对于身为诺尔领主的齐伦而言,最为挂念的还是诺尔的继承者。


       他的长子莫拉尔看起来宽厚仁爱,喜爱探讨道理和擅长演讲,但温和可以增强个人魅力却不能直接成为统御的手段;次子阿莫拉德曾在成年以后主动请求去军队服役,虽然锻造出了坚忍的品质,却过于崇尚武力。


       两人在领主看来都算不上完美,但理性思考终究还是能胜过鲁莽的武力,所以齐伦决定将领主的佩剑传给长子莫拉尔。齐伦将洛达尔召到身边,将先前提到的重任赋予这位忠实的廷臣,那就是避免新任国君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但还没等发布诏文,领主就在索费娅深情与不舍的注视,以及母亲的哀痛中离开人世。继任的仪式紧接着丧礼而在毫无干扰的情况下进行,在场的廷臣和领主的家族成员,根据身份和等级的不同,分别站在各自的位置。等到激昂的乐声响起,在场的人们朝着新一任领主莫拉尔致以敬意。


       成为领主的莫拉尔,仍然保持着严谨而朴素的生活方式。他会在每天的第三刻末准时起床,用过朴素的早餐以后,就会去简单问候他的母亲和祖母。尤其是索费娅,她因思念领主的父亲而身体一直不太好,这让他有些担忧。而后便是来到纳尔加大厅的侧室,在那里进行阅读和思考。到了第四刻初时便开始阅读公文,批复和签署文件。


       他牢记父君的嘱托,统治者的决定关系国家的安定,所以应兼听臣民的建议;民众生活不易,所以涉及民众福祉的问题不能草率,应善加考察而无所懈怠;战和大计关系诺尔的存亡,不可鲁莽但也不能拖延。


       临近午饭之时,他会强制让自己去往父亲曾停留过的那片小花园散步,以放松身体和头脑,同时也可以让自己在用餐时多吃一点。简单的午饭过后就是午休,虽然时间短暂,但只要得知有重要事务,莫拉尔便会赶紧起身。如果廷臣或奴仆没有及时叫醒自己,一定会受到他的责备。


       下午之时,他会强制为自己余出一段时间进行体能训练。晚饭过后是难得的放松时间,莫拉尔有时会向身边的仆从打听民间的趣事,有时与家人交谈或下棋,有时则是与他的老师费尔尼勒讨论问题。不过在很多情况下,领主还是被各种事务缠身。


       擅于学习之人总会将所学转化为实践,这才是学习的最终目的。莫拉尔对学问的研习非常深入和仔细,目的是希望可以从中总结出指导行为的规范与治世的良方。如果再有忠实的洛达尔在一旁给予及时而谨慎的指导,权力在他的手中就不会成为任性妄为甚至施展暴虐的工具。


       莫拉尔的父亲在世之时,借用克拉维德之手而扫除障碍,使他的继位能够平稳顺利,没有对手需要降服。不过,一向在父君面前恭顺有礼的阿莫拉德,对于身为国君的兄长一直颇有微词,自认为比兄长有功也更有资格。这大概是齐伦没有想到的吧。


       阿莫拉德曾想要参军而建功立业,于是,他的父亲和领主将其改名换姓而安排到树林防区,在一位指挥官身边担任裨将。在打击沃克斯迈尔探马的一次行动中,他的勇猛得到指挥官的认同。


       但领主通过其它方面得知,阿莫拉德时常带领麾下部队擅自发起行动,所以出于谨慎的考量,担心阿莫拉德会干扰到决策和军队的部署,领主没有让他去往前线,参加对抗沃克斯迈尔的军事行动,而是将他调往防区的一处军营,看守存放在这里的物资。


       阿莫拉德多次向他的父亲和国君请战,每次都被齐伦予以温和拒绝。母亲索费娅希望身为父亲和国君的齐伦,能够给儿子一个表现的机会,这才让领主的态度有所松动,答应阿莫拉德会视具体情况再派他去往前线。


       最后,他在统帅科伦米身边担任高阶从尉的职务,虽然没有指挥权,却可以参加统帅组织的军事会议。在追击沃克斯迈尔的战斗中,由于科伦米的位置过于靠前,从而招来一队沃克斯迈尔骑兵的突击。阿莫拉德张弓搭箭而接连射毙两个为首的军官,这是他在战事期间唯一的一次战斗。


       在其余的时间里,他和另一位同僚都被统帅留在身边。即便是这样,阿莫拉德还是自认功高一筹,对于莫拉尔领主的身份和地位予以藐视,把长兄的和蔼与关怀看作软弱,同时也抛弃了军人的忠诚誓言。


       身为母亲的索费娅察觉到儿子的异样。当她在世之时,还能以母亲、长辈和先君夫人的身份,对阿莫拉德的言行予以约束。但她的身体状况十分堪忧,等到索费娅卧床不起之时,这位母亲仍然对阿莫拉德心怀忧虑,担心他的言行会伤及国君的地位和诺尔的安稳,以及有损兄弟的手足之情。


       索费娅去世之后,对阿莫拉德的约束大概就只有公室礼仪和诺尔法律。身为国君和兄长的莫拉尔,无论予以严厉斥责还是温和交谈,似乎都无助于兄弟之间的关系。


       一段时间后,根据监察官汇报和地方官吏的暗中奏报,阿莫拉德以修缮之名,加高了萨拉汶的城墙并在城市周围挖掘壕沟。这一违反建筑规制的行为并未获得主君的许可,而对于这一危险的行为,就连洛达尔也在国君面前毫不避讳地谈及。


       但领主还是念及兄弟之情以及母亲的临终嘱托,只是在经过侦查后逮捕了在苏威勒斯和卡西莫斯之间活动的几位家臣,斥责他们不仅没能善尽忠实职责,还在领主与他的兄弟之间挑拨离间,必须予以处决。


       然而,这不仅没有让阿莫拉德予以警醒,反倒使他决定孤注一掷。为了稳住这位兄弟,领主连续多日没有在纳尔加大厅处理事务和会见廷臣。根据他的仆从和私人医生散播的消息,莫拉尔是因忧伤过度导致食欲不振和睡眠不安,因而身体很虚弱。几天之后,莫拉尔声称要去科瑞尔堡修养一段时间,当地的水源和气候非常有助于疾病的恢复。


       听闻消息的阿莫拉德立即集结一支乌合之众,他的计划是要趁领主不在苏威勒斯之际,以公室成员的身份进入城市并控制纳尔加大厅。一直在暗中接受好处的苏威勒斯守备官里特姆,得到阿莫拉德的密令,让他为自己的行动敞开便利的大门。


       然而,等到阿莫拉德的队伍来到苏威勒斯城下,发现这里城门紧闭,城墙上空无一人。经过几声呼喊,一位面生的军官出现并声称自己是新任的守备官,前任守备官里特姆正在听候领主的召见。


       随后他大声告诉城下的阿莫拉德,领主和他的家人现在非常安全,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所以让他返回萨拉汶。在返回途中,觉察到危险的跟随者不断逃窜,等回到萨拉汶时,这里已经是大门紧闭而防壁上站着一位陌生的高阶军官和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


       一位恭敬的奴仆随后出现在孤身一人的阿莫拉德面前并告知,领主想召见他的兄弟。自知无望的阿莫拉德,跟随领主的车仗来到苏威勒斯。当他迈过宫室的门槛,感觉这里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家,而是审判自己的法庭。


       领主厉声训斥他的弟弟,愤怒和痛苦之情溢于言表,激烈的情绪波动几乎要使莫拉尔晕过去。一段时间之后,阿莫拉德返回萨拉汶的府邸,在被他的兄长剥夺了所有头衔和官爵后,阿莫拉德在府邸服毒自裁。听闻消息的领主大哭一场,认为自己没能照顾好兄弟,有违父君和母亲的临终嘱托,在悲痛和愧疚的交加下大病了一场。


       阿莫拉德的家人还是受到了领主的优待,虽然被谪为有名无实的贵族,但他的后代仍然在萨拉汶郊外的一座庄园中过着低调而谨慎的生活。


上一章 下一章
看过此书的人还喜欢
章节评论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添加表情 评论
全部评论 全部 0
快捷支付
本次购买将消耗 0 阅读币,当前阅读币余额: 0 , 在线支付需要支付0
支付方式:
微信支付
应支付阅读币: 0阅读币
支付金额: 0
立即支付
请输入回复内容
取消 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