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皇后辛苦了,不过这般早便将名册送了过来,怕是还未进早膳吧,不如坐下来,陪哀家用膳如何?”
虽说这是太后在询问皇后,但话里并没有询问的意思,皇后低着头,嘴角不自然地扬了扬,谢过太后之后,这才起身,在一旁坐了下来。
太后随意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名册,忽然开口道:“昨日可是刘夫人入宫了?怎不见她来哀家这儿坐坐,咱们老亲家还能坐一块儿说说话。”
皇后猛地一愣,说来自己的母亲昨日虽然入宫,但不过是坐了片刻便离宫了,不过很快皇后便释然了,宫中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全然瞒得过太后呢。
“母亲入宫……”
太后摆了摆手:“你们母女要说贴心话,哀家自然不好多加干涉,血脉亲情又岂是嫁入皇室便可以割断的。”
这番话,太后说下来那是话里有话,皇后虽生性有些莽撞,却也不算是个心思不灵透的,不由得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服侍的安沁雪。
安家这两支原本也是十分亲密,却也因为利益纠葛,早已分道扬镳,如今安沁雪也已入宫,便一直让皇后这一支十分忌惮。
深怕安沁雪有朝一日盛宠优渥,会让李睿彻查当年之事,如此一来,多年的经营便会毁于一旦。
“母后说的是,这般道理儿媳自是明白的。”
早膳之后,太后便借口皇后这几日辛劳,免了之后几日的晨昏定省,又让安沁雪陪皇后回绛云殿。
两个人一路无言,一直到了绛云殿外,才停下了脚步。
“这些年,倒也是辛苦你了,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个命,还能够回到陛下身边,希望你好自为之,若是有什么行差踏错,就别怪我不客气。”
回到凤宁宫,安沁雪就看到太后正在翻看皇后送来的名册,嘴角还抿着一丝微笑。
很快,安沁雪端了一杯牛乳茶到了太后的身边,太后看到安沁雪回来,不由得感慨了一下,怎就这样快就回来了。
“看来你们姐妹俩,还真是没什么话可说了,这么些年果真是淡了。”
合上了手里的名单之后,太后忍不住轻声一叹:“皇后或许还是一个拎得清的人,但她娘家这一支却愈发蹬鼻子上脸了。”
听太后这般说,安沁雪只是一愣,而锦玉姑姑却皱了皱眉头,说起来皇后母家虽然平日里不显,可一到关系自己利益的时候,便忍不住上蹿下跳,若非还不至于做得太露骨,早就被摒弃了。
太后似乎真觉得十分疲惫,安沁雪下意识地到了太后身后,替太后揉着额角。
冬至本是要祭祖的大日子,宫内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各家闺秀在这个时候入宫,宫中自然也免不了要忙碌着祭奠祖先之事。
因着林穆兰如今有孕在身,祭祖之事便只能像一个局外人一般,不过林穆兰似乎也并不在意似的。
而安沁雪与另一位王常在因位分低微,亦不在祭奠祖先的行列。
这位王常在虽然容色姣好,可素日里甚少与人来往,以至于让人觉额甚是陌生,许也是少有走动的缘故,瞧着面色也略显苍白。
祭祀仪典结束之后,林穆兰给安沁雪使了个眼色,安沁雪自然是从善如流。
“这位王常在,深居简出的,今儿个才算是正正经经地瞧明白了,倒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这性子,还真是让人无法亲近。”
安沁雪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说不定是咱们不入她的眼吧。”
对于这样一个性子冷僻的人,林穆兰自然是没什么兴趣关注太多的,倒是那些即将进宫被选看的女子,更能让林穆兰提起兴致来。
再者此番林穆兰有孕,也是诸多波折,虽然无法证实是否真与定太妃有关,但在林穆兰看来,此番为自己这个表哥选妃,就是一个查清楚这件事很好的契机。
不过三五日之后,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各家闺秀入宫谢恩。
虽说也有各家主子的吩咐,但免不了有几个好事儿的宫女内侍,守在一些能瞧见闺秀的路径上,偷偷瞧上几眼也是好的。
心若虽是个十分乖巧听话的人,但絮儿却不见得这般听命行事,一心想着若是能够攀附了一位世家千金,自己也能够博一个好出路,免得还要留在宫里,夹在绛云殿和云飞阁之间受气。
“主子,这絮儿如今似乎是愈发的心野了,从前还在主子跟前儿伺候,现下便是应付一二都是不愿的。”
安沁雪剥着松子,对此似乎很是不以为意:“本就不是一条心的,心野也是迟早的,眼下只要不出幺蛾子,便由着她去吧。”
说来安沁雪也并非如表面看起来这般无动于衷,只是觉得絮儿不过是个小角色,即便闹出什么事来,也不过是些小事儿罢了。
入宫拜见的官宦女眷众多,无法在短时间内都朝觐皇后,便也有些女眷,在宫中女使的陪伴下,在宫中四处游览。
有的若是得了眼缘,也会被允许在宫中小住几日,这样的荣宠,自是少不了有人眼红,身在宫中,但凡得了机缘,便是不能为妃为嫔,便是许嫁王公贵戚,也是极好的。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方若瑜似是迷失了方向一般,径直往竹林处走来,瞧着神色似还有些慌张,就好似身后有谁在追赶一般。
云飞阁本就相对偏僻,平日里少有人往来,因此方若瑜到了竹林,自然是躲不过的。
因着方若瑜是生面孔,自然引起了注意。
“主子,外头倒是来了一位生人,瞧着似乎是入宫朝见皇后的官家姑娘。”
宫中这些日子忙乱的很,虽说算不得纷乱,但也不至于会有错投路径,往这边而来的。
安沁雪不由得微皱眉头,沉吟半晌,道:“想来不过是迷失了路径,着人引她去休憩之所便是。”
不过才片刻功夫,方若瑜却出现在了安沁雪的面前,还是一副面容苍白的模样,此时已然是昏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