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聚华心里很想见云师父,但是听说她在操办外甥女婚事,就忍住没有去打扰。
这样又过了三天,到了陆晴茵出嫁的日子。
她是从京城的湖北王府出嫁。
鄂州王府的血亲都没有进京来,老母亲身子不好,长兄湖北王自是不便进京,兼之对大妹害死老姑、隐瞒自己有子的事耿耿于怀,不可能关切此事,也明告王妃不必参与。
湖北王妃在京时就对这亲情淡漠的小姑心有微词,自然乐得撂担子。
二哥陆昭文本来个性耿直,借口侍奉母亲,也不过问。
妹妹晴禾尚年幼,也不能陪同。
于是请了两个近亲的族老陪同,在京中王府以堂祖叔、堂伯的身份,代表长辈接受新娘的拜辞礼。
这桩婚事有安庆王妃亲自操办,总算顺顺利利办妥。
两天后,新娘三朝回门,此时无须堂叔父和堂伯,就由两位姨母接待。
何可鹏也算有心,笑眉笑眼陪妻子回娘家,给足面子。
小夫妻再回到丞相府自己的院子,在喜庆尚存的新房里,陆晴茵恭恭敬敬给丈夫奉上一杯茶,温柔地说:“晴儿以前有所任性,蒙郎君不弃,如今既然嫁与你,为你妻子,自当修心养性,当好你的贤内助。”
何何鹏原本对她也是有情的,虽然后来有了些波折,湖北王府对这门亲事也不热衷,减淡了结亲效果,但仍然是利大于弊,于是接过茶之后也给新婚妻子奉还一杯:“你我既然为夫妻,肯定同心同德。想必你也心知,我们何家有着大志向,我的几个兄弟都很出众,我自然也不能落在后面。”
陆晴茵含着热泪说:“这几年晴儿身心漂泊,无所寄托,到今天终于靠了岸。唯愿以后与夫君相依相偎、相辅相成,所虑皆顺,所想皆成。”
何可鹏情动,将她揽于怀中:“真真贤妻!从今以后,你替我留心,有那可以笼络的、做铺垫的人才,想办法拉一拉。”
“嗯嗯!”陆晴茵温顺应允。
两人颠鸾倒凤,不住说着甜言蜜语,
待雨散云收,陆晴茵坐起来,正色说:“夫君,我有一事要告诉你,但你先要向我保证,只能利用,不能夺人性命。”
何可鹏指天发誓。
陆晴茵这才说:“此次随你进京成亲,母兄弟妹竟无一人送我,只因我幼年时无意做了一件错事,虽然后来追悔莫及,但年少之事无可弥补。”
这件事湖北王府口风很紧,因此没有外传,何可鹏自然不知道。
他猜测岳家薄待婚事,可能岳母及大舅子对自己不满意,或者湖北王府对联姻不满意,如今听妻子一说才知另有缘由,连忙问:“到底什么事?”
陆晴茵擦擦鼻子说:“当年黄泥塘血战,想必你也有所闻。那时老姑和我共一车,为了不拖累我,告诉我大哥还有一子在人世的消息,就跳车自尽了。我悲痛过度,竟然失去记忆,到去年才想起这件事......”
何可鹏一路听下去,听到“大哥还有一子在人世”,眉头跳了跳。
只听陆晴茵又说:“我连忙告诉母兄,却被他们怀疑,说我故意隐瞒这件事。”
何可鹏当然觉得妻子被冤枉:“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隐瞒?”
“呜呜呜......”陆晴茵掩面哭起来,“我自小不在他们身边长大,亲情未免疏离,大哥甚至怀疑我将老姑推下马车。呜呜呜……”
何可鹏本来就比兄弟少些机敏,刚刚经历的鱼水之欢又着实迷魂,竟对妻子的话深信不疑,见她哭得梨花带雨,连忙软语安慰。
两人又痴缠着说了些情话,何可鹏渐渐回过神:“原来你说的‘只能利用’,指的是这一个。”
陆晴茵点头说:“如果你能将我大哥的儿子找到,大哥定然对你另眼相待,你在兄弟之中也能脱颖而出。”
何可鹏击掌赞叹:“好,真是个好讯息!如果能促成湖北王府与我们联手,那真是天大的功劳!”
既然妻子将如此隐秘的事情告诉自己,投桃报李,他也将何氏一个秘密说出:“晴儿,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们的何氏不是普通人家,乃是几百年前一统天下的大周王后代。所有何氏族人的所作所为,所失所得,都是为了大周复兴……”
“啊!”这信息太震撼,陆晴茵一时惊呆。
再往下想,又压抑不住兴奋:若如此,自己相当于嫁入了王室!
得意之余,陆晴茵又有疑惑:“说是大周王之后,可有证据?”
“之前只有家族传说,何氏一直出师无名,前不久终于有了证据。”
“是什么证据?”
“这个,”美色之下,何可鹏坚守住底线,“事关重大,等机会合适再告诉你!”
陆晴茵也不计较,又问:“既有了名义,想必很快出师了吧?”
何可鹏点点头:“光复大周,水到渠成!”
“吧嗒!”陆晴茵一口亲到夫君脸颊上,抬起头时,掩饰不住满脸得意。
终究能力有限,何可鹏权衡再三,还是选择将这件事告诉父亲。
何之洲得此消息,喜出望外,连忙宣大儿子。
很快,门口光线摇动,何可南匆匆赶到,何之洲将讯息告诉他。
何可南也极度震惊,说:“此事不可失机,儿子立即将人手布置下去!”
又说:“看来三弟娶得贤妻,可喜可贺!”
说着做了个贺喜动作。
何可鹏连忙回礼:“大哥为宗族奔波忙碌,辛苦了!”
“先多谢三弟,为兄要出去打办这事了!”
何可鹏想说“我跟你一起”,又留恋新婚的温柔之乡,长了张嘴,到底没说出话来。
过了三日,何可南的布置有了反馈:“黄泥塘一战陆家惨败,确实有妇人从马车跳下。至于车上乘客中是否有孩子,因马车跑得极快,看不清车厢内的情形。”
又有反馈说:“加上何氏,至少有三方面的势力在荆门到鄂州一带找人,湖北王府自不必说,另外尚有一股神秘势力,几个人物怀绝世武功,呼啸而过,看得不够真切,长相似乎不是中原人士。”
何之洲将讯报撕碎,丢进焚稿盆,说:“这就奇怪,难道外域人士也掺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