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小老汪刚刚接替了老张头，站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望住年蘑菇的石屋门口不一会儿，就见年蘑菇从屋里出来了。
年蘑菇站在门口，好像犹豫了一下，又看看屋里，再看看外面，走离门口，一步步，越走越快。
小老汪差点骂了出口：“他妈的，这山里有野兽，白天都还来了个敌人----你老兄宰了那敌人，就以为万事大吉了？
俩孩子就在屋里，你老兄就这么大意？要是孩子受了什么伤害，他妈的，老子看你怎么受得了！----”
当然他绝对不会骂出口来。
老张头刚才交班的时候，用极细微的声音，向他说了自己“有些吃不准这年蘑菇的路数，觉得好像不怎么靠得住----”
小老汪先是如听惊雷，吓一跳，想想，又觉得“算不了什么。上级过去没核查完自己的时候，不也要样样都琢磨考虑么？”
他现在，就是按照规定和上级命令办。
他当然知道，规定和上级命令，都是有着十足道理的。
“----敌人的山货计划，是确定无疑的。这边，到了现在，两三路弟兄，都还没有明晰的目标发现。
我临来之前，阿亮到了，报告了政委那边的情况。
看来，这一带最大可能就是敌人的潜藏人员埋伏的地域，他妈的，老子可要小心再小心----”
小老汪脚下开始移动，尽量在淡淡月色中，能够看到年蘑菇走的方向，大致位置。
他跟踪得很成功，远远近近，都在树木石头后面藏住自己的身体，看前面的一团黑影，影影绰绰。
“他妈的，这老年，搞什么鬼？这么晚了，不睡觉，往哪里摸？”
在一条隐约可见的山道中间，前面的黑影消失了。
小老汪等了好一会儿，不见黑影出现。
他有些担心，想到：“他妈的，那里不会有别的分叉道路吧？”他想到了练哥的“狡兔三窟”，不由心一跳，向黑影消失的那个位置摸过去。
淡淡月色中，他到了黑影消失的地方。
这是一个稍稍拐弯的地方，有几棵大树，山道拐向斜上，消失在月夜中的高处。
“年蘑菇沿山道走上去了？可老子刚才的位置，可以看见上面一小段山道，没见黑影向上面去呀？
这怎么回事？
年蘑菇从这大树边的草里过去了？这他妈的这么密的草，如果是人常走，应该有一条小道才对------”
小老汪一时间，不知怎么办，心一横：“他妈的，我就在这个小拐弯处边上的暗地守住！
年蘑菇就是上去了，或者在这里上天入地了，他只要回来，就得过这个地方！他妈的，这要是白天就好了----”
小老汪躲在不远处的一块山石后面，看着那黑影消失的地方，暗自直骂年蘑菇。
“----你个苦大仇深的老年，老子们自己人要上来了，你他妈的还鬼鬼祟祟的，害得照规矩办事的老子大半夜了，还守在这里----”
小老汪一边骂着年蘑菇和自己，一边瞪大眼睛，看着年蘑菇消失的地方。
寂静中，突地传来了鸟鸣声。
声音不大，小老汪这里听来，却是清脆明晰。
这声音从石屋方向传来。
小老汪立刻听出，这是练之猷发出的，紧急呼唤自己的信号。
他眼珠子盯着监视方向，脑袋偏转。一手抬起，手掌弯拢，嘴唇一撮，发出了回应信号。
